郭氏对任缳的行为越来越无法忍受,这女人祸害刘秀倒没什么,但是现在,她已经威胁到了江山社稷,这样郭氏可就不能在容她了。以现在刘秀对她的宠爱,郭氏也不方便直接下手,可是想来想去,宫里现在也没有谁能对付得了她。
阴氏在郭氏的默许和帮助下,虽然经常给刘秀送点小心意,不过刘秀也只是面上感动而已,从来都没有主动去看望过她。
“阴贵人的动作也太慢了些,皇上到现在也没有把她接回来的意思,这样下去,可真不是个办法。”
“娘娘,中常侍大人已经很是帮阴贵人了,就连一个荷包,大人都送到了皇上面前。只可惜,皇上现在只注意任贵人,看见阴贵人的东西,也不过就是感慨一二。娘娘,咱们何必费这个事,这个惹事捣乱的,直接除了也就是了,奴婢保证可以做的滴水不漏。”
“不是那么简单的,皇上做事不会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他会把帐都算到咱们头上。”也许不是马上,但是绝对会有那么一天,郭氏相信刘秀可以不动声色的一直忍耐到他可以为所欲为那一刻。
雁南还是不太明白,明明很多事情都非常的简单,但是到了皇后里就变得复杂起来,“娘娘,可是现在任贵人越来越肆无忌惮,如果咱们始终不能还以颜色,只怕以后……”
“不会有以后的。”郭氏低沉的说道。
“但是指望阴贵人也不成啊?”
雁南说的倒也的确是一个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刘秀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阴氏这个人了。郭氏想要用阴氏牵制任氏明显是不可能的,但是,放她出来给任氏找点麻烦也还不错,用许氏的话说,也就是废物利用了。
“四皇子的胎发还在不在?”
“在的,娘娘让绣到一个荷包里,奴婢一直都留着。”
“你给我找出来。”
红宛很麻利的从箱笼里翻出一个荷包来,郭氏拿在手里去找阴氏。
阴氏从生了儿子到现在,都没仔细的看过一眼,这会儿郭氏拿着个荷包说是装着儿子的胎发,她更是不知道真假。
“本宫想着,怎么说贵人也是四殿下的亲娘,把这个送过来,权当留个念想吧!”
“皇后娘娘来找臣妾恐怕为的不是一个荷包吧?”
阴氏拿着那个荷包,看起来也没什么情绪。不过,郭氏相信,不管她爱不爱这个孩子,她都会想尽办法让他回到自己身边。
“贵人果然是聪慧,难怪之前皇上那么宠爱,只不过现在,贵人再怎么努力抵不过任贵人的一个笑脸。”
阴氏微微笑道,“娘娘想太多了,臣妾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赎之前的罪过罢了。”
“看来还真是本宫多心了,本宫之前还觉着孩子总是在自己的亲娘身边才好,不过,贵人显然是并不这么认为。”
郭氏起身要走,这时候阴氏才有些急了,“娘娘且慢。之前是臣妾无礼,还请娘娘见谅。”
郭氏转过头来,轻笑着说道,“好说,本宫向来不是小气之人。”
阴丽华知道郭氏这是要用她来对付任氏,就向当初她把任氏弄来对付她一样,这个时候,她认为可以为自己尽量争取一些利益。只不过,现在的郭圣通,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四殿下自幼体弱,得娘娘悉心照顾,臣妾感激不尽。不过,长秋宫已经有了三位殿下,实在不应该让娘娘为了礼儿再多费心,娘娘如果能把礼儿送回,臣妾自当感激不尽。”
“四殿下是皇上做主安置在长秋宫的,本宫也无权决定他的去留,贵人找错人了。”
“如果是别人,皇上未必肯定听,不过皇后娘娘说的话,皇上还是听得进去的。”阴氏急切的说道。
“你这话倒也不错,本宫自信还能让皇上听得进去一二,只不过,让本宫为贵人说话,贵人也该拿出点诚意来。”
阴丽华当然很清楚郭氏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她,她低头说道,“只要娘娘把礼儿还给臣妾,臣妾以后但凭娘娘吩咐。”
这样的话说了等于没说,郭氏不愿听,也不会信,“贵人如果就只有这么一点诚意,那本宫可就无能为力了。”
“娘娘想要怎么样?”阴氏的眼中流露出的恳切,让人心生不忍。这两个人如果不是死敌,郭氏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忘记初衷。
“刚还说贵人聪慧来着,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又糊涂起来了?”
郭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阴丽华的指甲几乎都抠进了肉里,可是她现在不得不低头,“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只不过,臣妾怎么知道娘娘将来会把礼儿还给我。”
“长秋宫多一个刘礼不算多,少他一个也不算少,本宫没必要非得养着别人的孩子。”
郭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阴氏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可是臣妾现在被软禁在这里,就算是想帮助娘娘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本宫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本宫失望,本宫可以把你弄出来,也可以把你请回去。”
明白人之间说话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绕弯子,阴氏和郭氏互相之间都了解很深,阴氏需要一个契机去接近刘秀,只要能够夺回刘秀的宠爱,要回刘礼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甚至,她也可以不用要回刘礼。至于郭氏,她也知道阴氏打的什么主意,她甚至知道阴氏所求的根本不在刘礼,但是,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出面打击任缳,这个人以后怎么样,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自从下定决心把阴丽华弄回来的那一刻起,郭氏的心情就没有真正好过。如果不是任氏近来的作为让她忍无可忍,她是绝对不会把目标转向阴氏。而阴氏现在没有资本跟任缳斗,想让她们两败俱伤,郭氏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离了阴丽华的寝宫,郭氏就直接去了广德殿。刘秀近日都在考虑怎么样更好的安抚耿氏,也没有心情理会任缳。
“陛下为了什么事情如此烦恼?”郭氏见刘秀的眉头皱的死死的,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朕在想怎么样才能稳住耿氏。”
稳住,这个词可是让郭氏有些心惊。难不成耿氏有变?“耿况父子自河北追随陛下,向来忠心耿耿,陛下是发现了什么?”
郭氏当然不知道刘秀现在想什么,耿家父子越是谦卑,他就越是不安,但是这个也不是能说得出口的理由,“朕就是觉得有些不太稳妥,耿弇这个人心气很盛,如今为了任氏的一句闲话这样忍气吞声,这让朕觉得很不寻常。”
郭氏只知道前世耿弇被誉为战神,虽然深得刘秀的宠信,但也曾有一段父子为质的尴尬时光,那时候的起因和经过郭氏已经不得而知,这一次,看来是难逃君臣相忌的命运。
但是,耿弇对大汉王朝太重要了,她不能让一句闲话毁了一代战神。
“陛下,臣妾听说耿夫人也随同进京了,不如找个时间召她进宫一趟吧?”
刘秀并不觉的区区妇人能到有什么作用,不过皇后既然提出来了,他也就没有反对,“你要好生安抚她,耿家对朕实在是太重要了。”
“臣妾明白。”
“对了,你上殿来找朕是为了什么?”
“前儿长秋宫整理物品,翻出来几个旧荷包,装的是辅儿和彊儿的胎发。臣妾就想起来礼儿也做了一个,刚才给阴贵人送了过去。”
阴贵人!这个名字对刘秀来说真是很遥远,远的像是一个无法触及的梦境。他叹了口气说道,“阴氏还好吧?”
“贵人很好,心境也平和,臣妾看见她仿佛是见到了刚刚进宫时的阴姐姐。”
“是吗?”那个时候阴氏什么样,刘秀有些想不起来了。似乎跟他平时见到的那个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又好像区别很大。
“她很想念孩子!”
刘秀相信阴氏会想念孩子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阴氏。“通儿不是又心软了吧,阴氏这个性子确实不适合带孩子。”
“其实臣妾也不是那么放心,但是她毕竟是礼儿的亲娘,臣妾希望陛下能给她个机会让她出来看看孩子。”
“通儿怎么还不明白?”
“陛下?”郭氏这回可不是在的装傻,她是真的没明白刘秀这又是想到了什么。
“这么长时间,朕没听说阴氏给孩子动过一针一线,如果真的在乎孩子,就算是不在身边,当娘的也该给孩子做点什么不是吗?”
真真是百密一疏,谁想到刘秀会注意到这个,郭氏试探着问道,“也许是贵人已经做了呢,只不过她没拿出来旁人都不知道罢了。”
这个郭氏,怎么就不知道多转一个弯儿呢。“最近她总是往广德殿里送东西,朕开始的时候也很是感动,后来还是有人提醒了朕,看她是不是也做了这些给礼儿。但是,结果却让朕很失望。”
这个人不用问,一定是任缳,而给刘秀查探的人,也应该是建德殿的。正因为是这样,中常侍才会毫不知情,连带着她也跟着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刘秀还真的无所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