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旭请来的媒人却让所有人大吃了一惊。郭主原本是不曾简慢的,但是看见来人之后也都得重新张罗起来。
来人却笑着说道,“老夫人快不要多礼,伯姬不过是个晚辈,尽管随意就是了。”
“公主大驾光临,实是招待不周,还请公主恕罪。”郭主偌大年纪,也只能在他面前鞠躬施礼。
刘伯姬怎么会来?她可是瞧不上卓旭和紫苏的。随后郭主才明白过来,这还不是看着另外一层关系,邓婵的面子着实是不小。当然,她这也是在告诉郭家,邓婵身后并不是没有人。
两家也都是有脸面的,礼节上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宁平公主也不过就是来回传个话儿是了,其实很多东西也都是早就订好的。
“依着我的意思,就在我们府上成亲。院子都是现成的,只需要休整一番就可以做新房,这样大家也好方便有个照应,可是卓贤弟偏偏不肯。那么小的宅子可是委屈二姑娘了。”刘伯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二姑娘说顺了。
“老身多谢公主的美意,只不过男儿大丈夫成家立业都是要靠自己的本事,日子好坏也应该他们自去努力。再者,新宅况儿去看过,小夫妻过日子是再好不过的,公主也不必介怀。”
宁平公主当然也知道郭主肯定不愿意紫苏在她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也不过就是白说这么一句。从李通这边论,紫苏以后还可以叫她一声嫂子,刘伯姬心里其实是有些腻味的,在她的眼里,就算是郭家在怎么抬举紫苏,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下人。可是,等她见了嫁妆单子,心里可是不能不咋舌。当年她出嫁的时候,连着一半儿都赶不上。郭主,还真舍大本钱了!
刘伯姬心里泛酸面上却不能露,堂堂皇家公主可不能小家子气了,于是她笑着说道,“一看就知道太夫人是疼女儿的,这是恨不得把孙子辈儿的吃穿都预备出来了。”
“人老了就是这样,总是害怕顾虑不周全。公主也不是外人,老身也不怕公主笑话,我呀,是真疼这个孩子,从小看着她长大,真真是贴心贴肺。”
郭主夸完了,少不了宁平公主在接着夸,然后再夸一夸自己的新郎,说了半天,双方才互换了庚帖。虽说是宫里赐下的姻缘,但是该有的步骤一步也不能省。两边拿着对方的庚帖,各自拿回去灶君像前供奉,三日内家中无异常,就可以排八字合婚,然后定下婚期。
郭主可是下了严令,“这几日家里中诸事都要务必小心,任何人不能打碎杯碟,也不可以拌嘴打架,若有违令的,从重处置。”
从郭主置办嫁妆开始,底下人就收了轻视之心,既知道这是二姑娘的喜事,无不加倍小心。宁平公主回去以后把庚帖交给了卓旭,仔细地跟他说清如何供奉,又有多少禁忌。卓旭一一记下,回去认真照办。
“我今儿倒是头一次去绵蛮侯府上,真不愧是世家大族。”家里的气派,下人的礼数,无不叫刘伯姬感到叹服。
今天可能是成亲这么多年来,李通对刘伯姬最满意的一天。之前,他还担心伯姬心不甘情不愿做这个媒人,到了郭家恐怕要失了礼数。可是,她不但没有失礼,反而对郭主尊敬有加,李通还真是松了口气,“既然是这样,你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毕竟也都算是姻亲,况且现在关系更近了些。”
李通对这件婚事本来也是不甚满意的,他觉得卓旭更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而不是服侍过别人的下人,尽管那个人是皇后。等到后来知道这些都是他自己求来的,也就无话可说了,反而发现,他们之间竟然疏远了许多。
卓旭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在他面前却一字不漏,想来也是因为上次被阴家追杀一事。虽然他回京之后只字未提,但是,很多蛛丝马迹都指向了阴家,卓旭也不会猜不到什么。他们之前虽然没有彻底的生分了,不过还是不如从前多矣。
李通之所以替他请了伯姬做媒人,也是为了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之前确实是无心之失,想来卓旭也不会介意。但是,他事后却没有一个积极的态度,很可能是那时才寒了卓旭的心。
为了阴家跟卓旭生出了嫌隙,李通心里何尝不后悔。但是,他也害怕越描越黑,索性就不在提起。如今正好趁着婚礼的时候表现表现,还在刘伯姬这次没有拖他的后腿。
刘伯姬对于多走动走动很是敬谢不敏,不过看着驸马兴致正好,也不敢说些别的,“这是自然,如今宗亲没几个心思少的,倒是都不如郭主淡然。”
“郭家可是真定百年望族,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比得了的,你要是能学个一分两分的,以后也是受用不尽。”
刘伯姬听着这话心里别扭死了,总觉得小门小户是说给她听到,好在李通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夫君说得很是在理,我会留心的。”
这么久以来,李通一直没有找到办法拉进跟长秋宫的距离,现在逮着这么个机会,哪儿肯轻易放过。可叹刘伯姬此前不知道皇后的厉害,否则事情也不至于会这么不顺利。
“卓旭那边也没什么亲人了,说不得后面的事情都得劳烦公主操持,我替他先谢过了。”李通对着伯姬抱拳施礼,伯姬哪里敢受!
“你我夫妻,有什么值得称谢的。况且很快,婵儿就要嫁到郭家去了,想疏远都是不行的。”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以前你总是远着皇后,觉得阴贵人贤良。岂不知,宫里的女人,哪有那么多善恶可言。”
提起阴丽华伯姬就有些来气,以前怎么就觉得她是好的,“我也是给阴贵人骗了,总觉得皇后鸠占鹊巢,很是替她不平,现在想想,搞不好都是被她利用了。”
李通心说总算还能明白点了,不至于哪天送了性命都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