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了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大王说的太严重了,天下人谁不知道大王是皇上的亲叔叔,即使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刘良早在他进门的时候就把他打出去的了,还至于等到现在受这些个闲气。
“这位先生,搬迁之事万万不可,贵主人如果有其他的要求,先生尽管明言,只要我这府中有的,绝不推脱。”
那人沉思了一会儿,“要说别的办法也不是没有,我家主人有个仇家刚刚回到京城,恐怕马上就要得到皇上的重用,我家主人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所以还请大王费心周旋。”
“那人是谁?”刘良觉得这件事情倒不是很难,至少比起搬迁的事情是容易的多。皇上虽然不是那么重用他,但是,他说的话,总也是可以听进去一二分的。
“邓奉。”
那人缓缓吐出两个字,让刘良有些为难。邓奉这次回京,明显是要得到重用的。他之前虽有反意,但似乎功过早就可以相抵,现在又跟皇后娘家联了姻,这个势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遏制的住的。
“怎么,广阳王连这个也做不到?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请大王履行契约,将府邸还给我家主人。”
“不,我会想办法的。”
虽然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邓晨现在自身难保,应该不会为邓奉说话,而朝中其他的人,也没有谁会明着跟他作对,刘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算难办。虽然有些良心不安,但是,很快就让他忽略掉了。
刘生听完前因后果,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父亲会极力反对邓将军领军。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圣旨都已经下来了,皇命难为,他们还想怎么样啊?”
“他让我们想办法除掉邓奉。”
“怎么会这样?”刘生大惊失色。
“哎,为父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都行不通,只能由你出面,先把邓奉引出来。”
“这绝对不行啊,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不义之事啊。”
“邓奉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一家了。”刘良也知道这个儿子有些迂腐,但是没想到迂到了这个份上,“现在你弟弟和如夫人已经躺在床上了,这不过是一个警告,他们要弄死咱们易如反掌。”
“父亲。”刘生不满的喊道,“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啊。”
“你难道不明白,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你难道想看着全家都死在那人手里。”
“我们何不把那人找出来,他设局陷害六弟,皇上面前咱们也不用怕他的。”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人。你不知道,吉庆赌坊生意兴隆,多少亲贵都打过他们的主意,但是最终都没有得手。况且,皇上,跟你想的也不太一样,这次的事情,他不见得能原谅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赶紧把他们要我们做的事情办好,这样才能保住全府上下。”
“父亲,他们现在要我们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后难保不会得寸进尺,将来如果有更不合理的要求,那么该怎么办啊?”
刘良一时也呆住了,将来怎么办啊,“他们答应过,邓奉这事儿一过去,就把房契还给我们,还会给我们解药。”
“咱们就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相信他说的话呢?”
“我们现在别无选择,你弟弟就只有三天的命了,三天之内办不好,他们就没命了。你难道能眼看着你的弟弟去死吗?”
刘生虽然恨他惹祸,但是还真是不忍心看着他没命,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好歹也自己的弟弟。他的良心挣扎了半天,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亲人。“那好吧,我听父亲的。”
第二天将近午时,刘生就去了邓晨的府上,邓晨托病没见,倒是正方便了他。邓奉对这个突然来访很是不解,他跟广阳王府虽然不是势同水火,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大公子今日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将军,我是特地为了家父的事情过来道歉的,家父年纪大了,所以就比较固执,之前对将军有所冒犯,还请将军海涵。”
“不敢,广阳王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我想将来他会相信我的。”邓奉不以为意的笑笑,虽然他也并认为广阳王会真的为社稷着想,但是话也只能这么说。
“将军海量宽容,我实在羞愧难当。将军如不嫌弃,我在金市设下了酒宴,给将军赔罪。”
“不过都是为了朝廷尽力,哪里谈得上赔罪二字。”
“将军如果不肯赏脸,就是不愿意原谅家父了,那我也就只能跪请了。”
刘生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看样子就要跪在邓奉面前。邓奉哪里敢让他跪,赶紧起身拉住。
“大公子如此盛情,倒是我却之不恭了。”
邓奉并不相信刘生真的需要这样来替父赔罪,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不过,不跟去看看,又怎么能够知道真相。邓奉也是艺高胆大,并不在意他们有什么阴谋。
他一路上都在暗暗留意,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到里酒肆,两人进了单间,点了菜,边谈边吃酒,就好像真的是朋友叙旧一般。
邓奉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动静,心中就有些放松了警惕,可是,还没等他彻底松懈下来,等了很久的戏码终于上演了。
打斗中邓奉受了伤,刘生也挂了彩,不过最终两个人都不曾伤及要害,又都极默契的没有追究,而这个结果,是几方面都能接受的。
邓奉虽然始终都想不明白广阳王为什么要处处针对他,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没有那么实力去跟皇上的叔叔作对。他现在唯一能作的事情,就是尽量避免节外生枝,只要能够再立新功,那时候才算是站住了脚。
而刘良那边也是忐忑了很久,但是要在动手已经是没有可能,大儿子虽然伤得不重,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得躺上许久。而那个神秘的主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是半点都不敢想,就这么惴惴不安的等了两天,才终于把那传话之人盼来。
“主人对你的办的事情实在是很失望,前后两次都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替你说话了。”
“先生,我也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邓奉的酒里是下了药的,谁也想不到那么重的药他竟然能够没事。”
邓奉为什么没事,有人比刘良更清楚,他也不需要追问更多,递给了他一颗解药,“这件事情主人暂且记下了,这是解药,你拿去吧。”
“谢谢,谢谢。”刘良忙不迭道谢,等他看清只有一颗药的时候,惊呼道,“为什么只有一颗,这怎么能救两个人的性命呢?”
“有一颗广阳王就应该知足了,你把两次的差事都办砸了,主人肯给一颗解药你就应该知足了,至于救谁不救谁,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良求了半天也没求到另一颗解药,当然房契也一样没拿到,他几乎没用考虑,就让人把解药喂给了儿子,而那爱妾,也只不过去看了一眼而已。
刘良盼着事情赶紧过去,但是显然,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他,至于得罪邓家的事情,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的。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揭过去了,但愿以后不要在来找我们麻烦。”
“父亲,房契他们都没有还,可能以后不见得能轻易放过我们。”刘生忧心忡忡的说道。
“都怪那个孽障,平时给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次等他醒来,我一定要对他严加管教。”
刘生在一旁老实的听着,一言不发,他很清楚老爹自己骂弟弟可以,换了别人,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而他对这个弟弟也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在没脑子的人也不至于做下这等蠢事,把全家拖累成了这样,他自己竟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而父亲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如果真的肯好好管教,他也不至于能惹下这等大祸。
刘生这些天趁着亲朋过来探望的机会,没少打听吉庆赌坊的事情,但是,没有任何有意义的线索。那赌坊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没人知道他的根底,不过,想要惹事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刘生越想越心惊,整天都是恍恍惚惚的,倒是真的惊出了一场大病。
“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皇上现在拼了命似的提倡节俭,那么个销金窟,不可能任由它继续为祸的!”他虽然这么想的,但是也想不到办法让刘秀去对付那个赌坊的主人,更没办法把广阳王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
整件事情,郭氏最满意的就是邓奉的隐忍,如果他还是从前一样冲动,也不至于她为了他花费这么大的心力。而广阳王府的事情郭氏听说之后,宫中的珍稀药材跟流水似地府上送,宫中的太医也都几乎跑断了腿,相比之下,反倒是隔天就能出征的邓奉伤得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