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这边,因为法国人提出的赔款要求引发了解散议会。而法国人那边,从1920年1月到现在,已经换了三茬政府了。
“老虎”克列孟梭在赢得世界大战后就成了个不讨人喜欢的“疯子”。法国右派认为他一手促成的《凡尔赛条约》还是轻饶了德国。是背叛和投降!左派则因为他下令开枪镇压抗议游行的工人而将他视为独裁者。
所以他在1919年底的总统竞选中遭遇惨败,在1920年初就黯然归隐了。然后,法国出现了两个短命的右派政府——米勒兰政府和莱格政府(米勒兰在1920年9月去当总统了,总理就由莱格接任),那个2690亿金马克的巨额赔款就是这两个右派政府和原来的法国总统,现在的赔款委员会主席雷蒙·普恩加莱(当然也是大右派)一起搞出来的。
但是到了1921年1月16日,法国的右派政府因为拿战后经济萧条没辙而下台了,换上了后世欧洲圣母婊的祖师爷之一,后来得过炸药奖的左派政治家,法国独立社会党的领导人克里斯蒂德·白里安。
而此时法国的内部政治格局,如果也用立场来划分,和德国是有些不一样的。法国的极端势力较小——法国的战胜国嘛,没有那么多苦大仇深的思想——基本上就是中左和中右两派轮流坐庄。极右几乎没有,极左的布尔什维克党有一定的力量,但是也没有德国布党那么激进,动不动就武装起义什么的。法国布党一开始就走议会民主的路子。
而法国中右执政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欺负德国,喊打喊杀,恨不得把德国生吞活剥。如果法国一直是左派当家,历史上的纳粹德国肯定是起不来的,可是法国还左派圣母存在。
所以一次世界大战后的法德关系,说得形象一点就是每当法国右派恶棍把德国小朋友欺负惨了的时候,他们就输掉了选举,然后法国左派圣母们就来用爱心安抚德国小朋友了。而当德国小朋友被法国圣母感动,决心要洗心革面做好人的时候,法国的大右派恶棍们又上台了……
1921年6月27日,就在德国国会选举结果公布的当天,法国总理克里斯蒂德·白里安到访了英国伦敦。
“首相先生,您知道德国大选的结果了吗?”刚在唐宁街10号内的一间狭小陈旧的会客厅里坐下,法国“圣母”白里安就直接提起了德国选举。
“知道了,社会民主党和独立社会民主党赢拿下了145席,少了足足40个席位!”
劳合·乔治的气色看上去很差,他的首相宝座现在也不大牢靠了。因为他的对俄政策遭到了国内保守势力(丘胖子和寇松等人)的质疑——之前提过,英国对俄国的政策只是肢解和削弱,而非消灭苏俄。而1920年11月开始的英苏贸易谈判,和次年3月16日签订的贸易协定,自然也是这个政策的产物。但是此举招致了保守党(当时的英国内阁是保守党和自由党联合组成的)的不满。
“至少保住了三分之一,艾伯特不会被人弹劾了。”劳合·乔治抽着雪茄说。
“只是暂时不会。”白里安摇摇头,“仅仅多了几个席位,非常危险。而且在这次大选中,还出现了几个好战的政党,其中一个名为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在赫斯曼的支持下,希特勒已经成为党魁,又更改了一次党名)的党还得到了鲁登道夫的支持,得到了12个席位。祖国人民党(施特雷泽曼的党,和鲁登道夫在战前成立的祖国党有关)则得到10%的选票,拿下了42个席位。这下鲁登道夫就拿下了54个席位啦!”
“还不到13%嘛。”
“如果再加上中央党、民族党和民主党议员中荣誉军官团的成员,这个数字就是148啦!”
“这个……是有点多了。”劳合·乔治挠了挠头,“可是……克里斯蒂安,我明白你的意思。德国人赔偿不了那么多金马克,现在的情况维持下去,马克一定会崩溃。到那时,德国的好战分子会赢得更多的议员席位。但是我们还是要贯彻使马克崩溃的政策。”
英国首相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在大英帝国有许多人希望马克崩溃……
“到时候会有人来拯救德国经济的,不会让德国的好战分子得逞太久的。”
“先搞垮,再拯救,这是一场战争吧?”白里安圣母皱着眉头问。“已经有德国的报纸说这是货币战争了!”
劳合·乔治居然点了点头,“对,这就是一场货币战争!只要我们摧毁了马克,德国经济就会永远依赖我们了。”
“他们还可以打仗!”白里安用阴郁的语气说,“战时经济可以不依赖黄金!”
“不会到那一步的,要不这样吧。”劳合·乔治摆摆手,笑道,“刚刚收到我们驻苏俄大使的电报,俄国布尔什维克想要召开一场国际会议,讨论缔结条约和贸易的问题。我想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意大利的热那亚城召开一场讨论欧洲经济问题的国际会议。除了苏俄问题之外,还可以讨论德国赔款问题和修改《凡尔赛条约》的问题。我们先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给德国人一点信心。”
讨论德国赔款问题和修改《凡尔赛条约》,应该是有利于德国的。因为英国和美国在赔款委员会开会时,都倾向于让德国少赔点。而法国的大右派政府已经下台,现在当权的是左派圣母白里安。
因此,等到明年4月开热那亚会议的时候,协约国就可以制定出一个既能控制德国经济,又不至于把德国人逼上绝路的新的赔款方案。而英国则可以在稍后进一步将马克纳入“金汇兑”体系,从而控制德国的金融——金融被英国控制,当权的又是反战的社会民主党,德国就再也不是欧洲的定时炸弹了。
但是,现在的劳合·乔治和左派白圣母都没有料到天不佑法兰西啊!等到热那亚开会的时候,圣母白里安已经下台,大右派雷蒙·普恩加莱又一次当选总理了……
……
“约瑟夫·维尔特和瓦尔特·拉特瑙是叛徒、国贼、内奸!敌人只是一个眼色,一个表示,他就急不可耐要去组阁卖国!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德意志帝国的领导人!对了,拉特瑙还是一个万恶的犹太资本家!”
在柏林国会大厦的一间办公室里,某个气急败坏的小胡子正在大吵大嚷——他是阿道夫·希特勒,纳粹党的党魁!在赫斯曼砸了不少钱打广告,鲁登道夫又拉来了不少退役“英雄”充门面的情况下,他的纳粹党在不久前的大选中取得骄人战绩,拿下了12个席位。而刚刚加入德国国籍的希特勒本人,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国会议员。
但是,“反艾伯特”阵营还是没有凑齐弹劾所需的席位。而且在英法表示愿意再讨论赔款和修约问题后。天主教中央党主席约瑟夫·维尔特和民主党联合主席瓦尔特·拉特瑙,就立即表示愿意和社民党联手组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