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你这是忙啥?”
一脸倦意的林木匠亥时三刻前,终于把纺纱机改造好,带着黑牛与三名木匠学工抬到村长屋后院,林木匠惊异发现秦寿后院居然自己开起木工小灶,大半夜不睡觉刨着木条,不用熬夜设计他什么菜市场了吗?
“弄乐器!”
秦寿头也不会,拿起巴掌长宽竹筒小心翼翼套着蟒蛇皮,刨好的木条在林木匠几人好奇目光围观之中,轻轻套入开了口的竹筒。
林木匠一脸好奇看着秦寿套入的木条,全长81厘米,直径约为0.55寸,熟悉木工的林木匠用惯了秦寿发明的尺子,不用量也目测出木条的长度,只是不知道秦寿在忙活什么?
“寿哥儿,这是啥乐器?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黑牛挠着头,在秦寿用劲拉琴弦的时候,忍不住好奇伸手弹了下紧绷的琴弦,嗡一声,怪异的声音吓了黑牛一跳,蟒蛇皮竹筒里的声音够响的。
“村长,这是啥?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林木匠纳闷了,沙哑的瓮声一眨眼消失,可那未听过的音符,听起来感觉还不错,不言不语的秦寿只是瞪了眼多手的黑牛,继续固定最重要的弦轴。
秦寿把乐器装好后,高举手里的怪异乐器得意洋洋说道:“本村长的新式乐器,街头乞丐催泪必备,文人骚客泡妞必胜法宝,二胡!”
“二胡?”
林木匠等人面面相觑,没听说过啊!
“算了,跟你们说没意思,黑牛!”
“有!”
黑牛在秦寿一声叫唤声下,笔直身杆等待秦寿吩咐。
“集合村里人!”
“哈?村长,现在快子时了,村民们都睡觉了!”
林木匠大吃一惊,出言提醒秦寿现在子时了,村民早已呼呼大睡了,没什么大事扰人睡梦很缺德的。
秦寿挠着头,颇感无趣说道:“这样啊?算了,给那些熬夜的村妇们来一曲提提神!”
“……”
林木匠等人无语了,好奇心驱使下瞌睡虫消失不见,紧跟着秦寿身后,想要见识秦寿新的乐器。
半个时辰过去,黑牛在林木匠几人等待目光中挠着头走出秦寿房间,手里拿着秦寿给他的歌词,林木匠几人伸长脖子都给黑牛捂住不给看。
“行了,没事了,你们回去吧,明天在一起演奏给你们听,现在试试水!”
“啊?好,好的!”
林木匠与三名学工们心不甘情不愿离去,各个都想要留下来,可秦寿发话了,他们又不得离去。
秦寿在十名赶夜缝制手套村妇们愕然目光之中,坐定椅子拿起二胡与弓弦,翘起二郎腿像模像样试了一下要死不活的二胡音色。
“大婶们,尔等为村里默默贡献,辛苦了,身为村长我感到惭愧,特此与黑牛准备一曲犒劳,甩疯歌,黑牛准备好没有?”
黑牛深呼吸一口气,嗯哼几下说道:“准备好了!”
村妇们放下手里的活,瞪大眼看看黑牛,又看向秦寿,头顶着大大问号,要唱就唱,唧唧歪歪没完没了干啥呢?
“哎呀拉擦擦……这年头活着真心不容易,天灾人祸又不断在升级,干旱雪灾噩耗还没过去,悲催的饥饿又来遭空袭,战乱打了半个世纪,新任村长又要我当他小弟……”
随着秦寿甩头甩脑拉响二胡版甩葱歌前奏,遭受秦寿一脚踢踹的黑牛哎呀一声,跟着节奏嚎起五音不全的歌词,村妇们张大嘴巴傻了眼看着黑牛,没片刻马上脸红耳赤,黑牛脱下外套袍衫甩疯了!
“阿拉擦擦……硼砂丹药营养又很离奇,吃了它的文人离骚爱问啥是真滴,吃着长乐乡豆芽锻炼身体,再强的箭雨也不过毛毛雨……”
“寿儿,三更半夜还让娘睡觉不?在拉娘砸了你破玩意!”
“撤!”
贾蓉怒气冲冲跑出大厅,秦寿马上抄起二胡闪人,黑牛在贾蓉愤怒望过来时,嘿嘿声笑了两下跑了,听得起劲的村妇们在贾蓉看过来时,马上低下头继续开始赶工缝制手套。
“村长,别拉了,我们很精神了!”
“对对,村长,求你高抬贵手,瞧瞧我们泪儿都出来了!”
“村长,你在拉下去,我们今晚哭着过夜了!”
丑时下三刻,风萧萧的村头治安队临时窝点,风火雷电与另外三名治安队眼泪哗哗,哭着喊着求秦寿别拉了,一曲一遍又一遍的哀怨,越拉越有想哭的冲动。
“唉……青楼满座,谁懂寂寞,哥有哀愁,与谁倾诉?”
秦寿摇头惋惜不知疲惫拉着二胡,丝毫没去体会铁骨铮铮的治安队哭成泪人,回想起前辈子忙碌大半辈子,到头来一场空何其悲哀?灵魂投胎到这里,有娘没爹何其呜呼悲哀?
“呜呜……我出去巡逻!”
“等等我,我也跟着去!”
治安队实在受不了秦寿悲伤的二胡声,纷纷离座去外面巡逻,宁愿去外面吹寒冷西北风看辣椒地,也不愿呆在这里听秦寿拉要命二胡。
长安皇宫内,皇宫侍卫顶着大风大雪,忠诚职守巡逻皇宫每一处,换值宫女太监低着头,从巡逻皇宫侍卫身边擦身而过,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谁也没敢吱声急匆匆赶去伺候皇宫贵人。
“真是羡慕死人了,这小宫女又要去服侍皇上!”
“切,她以为自己可以得宠,皇上与皇后那么恩爱,哪有她份?太天真了!”
“嘘,小声点,要是让她听着了,在皇上耳边说你坏话,有你们好受的!”
交更宫女们切切声,一字不落传到十四岁宫女耳里,小宫女朝交更的宫女们盈盈一笑,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必要生气,到达大明宫处与排队走的众多宫女分道扬镳。
“皇上又在熬夜,媚娘,你可要多劝劝皇上早些歇息,龙体安康!”
太监薛高站在甘露殿大殿前,看了眼最近新晋的才人武媚娘,在武媚娘屈身行礼准备进去前,伸手拦住她好生提醒注意事项。
“媚娘晓得,多谢薛公公提拔,对了,薛公公,媚娘来时路上无意捡到这个,可否是薛公公失物?”
武媚娘轻轻一笑,不动声色从宫衣衣袖滑出一窜金首饰,挡住皇宫侍卫目光,贿赂看似很清廉的薛高。
“嗯,进去吧!”
薛高颇为满意武媚娘的懂事,不动声色接过武媚娘贿赂的金首饰,把路让开给武媚娘进甘露殿。
“媚娘参见皇上!”
“嗯……起来吧!”
疲惫的李世民丢掉手里的奏折,一手揉着看奏折过度眩晕的额头,正眼没看武媚娘一眼,心烦各地官府上报千篇一律的冬季大事,不是催钱就是催粮赈灾严冬,年年如此丝毫没有建树。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
武媚娘走到李世民龙案前,小心翼翼整理凌乱的奏折,不经意间看到奏折内容,多嘴说了一句,接触到李世民不悦目光,马上低下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李世民慢慢收回目光,看着武媚娘沉默片刻,拂须开口说道:“媚娘,朕知晓你足智多谋,才提拔你做才人,关于难民一事,你可有法子?”
想到每年严冬难民奔来长安,李世民就一阵头痛,要是以往还好可以开仓熬粥救济,可今年丰收不济,天公不作美旱情连连,粮食紧缺实在无力救助,今年又不知要饿死冷死多少难民。
“皇上谬赞了,媚娘不懂政事!”
武媚娘婉转得体回应李世民的话,一直低着头不去看李世民,她知道这是李世民有意考验她,故而不多嘴过问政事,以免好容易爬到的才人给废了。
“嗯,朕在此就寝!”
“是,皇上!”
武媚娘先是一愕,末了俏生生应着,上前脱去李世民龙袍,搀扶李世民进殿内后侧休息,满心期待的武媚娘,换来的却是李世民挥挥手拂退,武媚娘带着一丝不甘低头退出后殿。
与此同时长乐阁,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粉红轻纱为帘幕,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雍华而又不铺张。
李丽质深夜未眠,手捧着刺绣轻盈之手刺着大红丝绢,金丝线一针又一针刺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灵动有神直看得两名宫女莞尔一笑。
“月莺,兰雀你们两个笑什么?”
“没,没……公主,夜深了,该歇息了!”
李丽质的质问声,月莺和兰雀两名宫女涨红着脸,支支吾吾支开话题,提醒李丽质该歇息了,李丽质绣的丝绢月莺和兰雀两名宫女心里清楚的很,嫁妆之物!
李丽质轻轻叹息一声,放下手里的针线说道:“本宫无倦意,月莺,明儿出宫的衣物准备好了吗?”
月莺一阵无语说道:“公主,你叮嘱第五次了,早准备好了!”
“那……”
“公主,贡品三勒浆也准备好了!”
李丽质转身瞪了一眼抢话的兰雀,兰雀咋了咋舌,惹来李丽质没好气白眼,双手撑着洁白下巴,目光望着宫门外飘落的雪花,思绪早已不知飘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