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随着梁有悔一声令下，上百名大秦特工将车卡上的帆布扯下，摆满堆场的车卡露出搭载货物的庐山真面目——107火箭炮，32联装，固定在车板上。瞬间，蒂华纳梁氏矿山摇身一变，分明一个庞大的火箭炮阵地。
放眼望去，宽广的矿山堆场摆满了车卡，15列，列列交错，每列20辆，300门火箭炮，9600发的齐射规模。
火箭炮之多，大秦特工照顾不过来，梁有悔在此经营多年，早想到了这一点，为每门火箭炮设计了一个电击发射装置，每20门连接一个总控制，这样，就只需要20个人手，每人掌控轻松掌握一列20门的火箭炮。
手表指针指向11点半，还有半个小时，那个时候是加州用电量的最高峰，也是电网最脆弱的时候。
一名部下匆匆走来，“老板，游艇备好了，已与长白山号货船联系上。”能否安全脱身关系到士气，关系到整个行动的成败。按计划，发射火箭弹之后，一行人将乘车离开矿山去码头，码头备好三艘游艇，游艇带着他们驶往公海，由经过的巴拿马籍班轮“长白山号”接应，再经“长白山号”中转至其它货轮摆脱追踪，最后返抵汉龙国。
梁有悔比较满意。到目前为止，除了因为提前行事无法完成导航仪加装工作量外，其余总算顺利，不过精度问题不大，一来火箭弹数量多，二来三分之二的火箭弹已经改装好。
他举起手中的通话器，“大鸟，大鸟，报告风向，风速。”
“地表西风，偏南，3级，500米高空……情况良好。”大鸟是炮兵气象员，负责实时监测气候数据，根据他提供的参数，工作人员相应调整火箭管的仰角。
连老天都帮忙，大事必成。
风平浪静总招致神仙妒忌。天空，旋转翼嗡嗡作响。不速之客来了，一架直升机从北靠近，刺眼的探照灯光芒在堆场范围内来回扫射。
山姆大叔移民局的直升机！蒂华纳与花旗国一线之隔，是偷渡者的天堂，为此，山姆大叔移民局经常出动直升机巡查边界堵截漏洞，由于空中无边界，加上墨西哥政府无力管辖，直升机越界事件时常发生。今夜，一个挖地道的偷渡集团意外把直升机引了过来。
“天啊，他们想把边界夷平了好全国涌过来吗？”飞行员杰夫瞠目结舌。大功率探照灯之下，矿山亮如白昼，这情景，哪里是矿山，炮山更贴切一点，数百门火箭炮整齐排队，炮口统一指向北——花旗国加州的方位。
“笨蛋，他们想摧毁加州！”副驾驶员惊叫。
“总，总部，这里是M107，猜我看见了什么……”飞行员赶紧向总部描述眼前景象，声音颤抖，充满恐惧与不可思议。
嗤——嗤！
大地斜蹿起一道道光亮，宛若动画片里的激光利剑，撕裂黑幕，起初只看见数十道，很快成了一片，分不清多少。空气中充斥着尖锐的呼啸声，此起彼伏，震颤耳膜；大地光亮刺眼，只剩下火焰与浓烈硝烟。
飞行员的嘴巴定型一个“O”字，惊恐地望着壮观一幕，忘记了汇报。
“喂，喂，M107，怎么了，请回话……”移民局总部着急追问。
飞行员喃喃自言自语：“……完蛋了，加州，完蛋了……”
说时迟，那时快，嗖！嗖！嗖！
三枚RPG火箭弹接连刺向直升机。其中一枚正中尾梁，火星四溅。直升机尾梁冒出浓烟，整机随即进入旋转失控状态。挣扎转几圈，带着不甘心重重坠下，砸在山腰，断成数截。
直升机威胁到了撤退安全，必须干掉。
突发事件促使梁有悔提前发动攻击，20个控制器一起按下，数千发火箭弹如离弦之强弩，猛刺苍穹，拉出一条条光亮火痕，如地狱火雨，如梦幻极光，叹为观止。
在加州移民局上报险情之时，火箭弹群已然飞临圣迭戈军港上空。花旗国的本土防空还是挺严密的，圣迭戈军港的防空雷达很早就发现了目标，并拉响防空警报。奈何蒂华纳近在咫尺，令其防务名存实亡。
“怎么回事？”
圣迭戈港口船坞，“里根号”航母甲板上，电工罗伊停下手上的活，疑惑抬头望天。
“见鬼，莫非曾大帅把地球挖穿了，从对面跑过来报复？”一名黑人油漆工嘟哝一句。
“别胡说，可能是演习。”
花旗国本土承平数百载，国民对战火的认识模糊，演习倒是经常有，司空见惯。
“都给他妈的给我闭嘴，干活，海军等着去孟加拉湾教训毒气弹恶魔。”对于手下以各种借口的怠工，维修公司总经理罗切特深感头疼。
“里根号”航母在马六甲海峡中伏，损毁严重，评估需要至少半年工期才能修复，但是海军将时间压缩了一半，并承诺交付期每早一天，奖励一笔可观的奖金。看在这笔丰厚的利润上，他招兵买马昼夜赶工，希望多赚一点。加班的效果日渐显露，他有信心在国庆独立日之前竣工。当然，前提是工人们配合。
工人们怵这位总经理，只好埋头工作。
“罗伊，指挥舱的电路修好了吗？”总经理检查进度。
“好了，老板。”
罗切特正欲表扬树立典型，只听泊位方向轰的一声，火光一闪，紧接着听到炮弹压缩空气的悠长叫声。
未等人们作出反应，第二枚，第三枚……无数枚火箭弹争先恐后落下，爆炸。
“噢，卖糕的，难道是上帝的惩罚？”黑人油漆工虔诚地跪在甲板上，双目炯炯发光。南面的夜空，流星划痕，正在演绎流星雨的壮观，随着每一颗“流星”坠地，闪光熠动云层。“流星雨”笼罩了全城，其中以港区和郊外的发电厂最为密集。
空气中充斥着焦灼的警报声，暴戾的爆炸声，罗切特两耳嗡嗡，趴在甲板上，抖抖索索祈求火箭弹看不见“里根号”。
上帝或许与他同在，两三千枚火箭弹砸中码头区，“里根号”愣是毫发无损，好几次，火箭弹就在附近十来米范围内爆炸，可“里根号”貌似连一块半块破片也没碰上。
“咦？”黑人油漆工脖子痒，摸了一把，只觉手指缠绕了蜘蛛丝，挥之不去。眼睛也痒了，受到异物刺激，另一手摸一把，该死，还是蜘蛛丝。
“妈的，哪里来的蜘蛛丝？”罗伊抓狂似的清理头发。甲板上其它人个个一样的反应，总经理罗切特夸张地脱掉T恤，在毛茸茸的身上胡乱抓挠。
火箭弹仿佛炸中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窝，无数蜘蛛丝漫天飞舞，海风轻吹，加剧了蛛丝的肆虐程度。
火箭弹袭击猛烈，密集，还好只持续了百来秒。
当罗切特惊疑不定爬起来，忽然发现全城断电，那些耸立在海边的一座座摩天大楼，平时灯光璀璨，赏心悦目，今夜，全部沉沦黑暗。不，远处有火光，闪动的火光，不止一处，好几处。妈的，火灾。很清楚，港口内，海军办公楼三楼某个房子内蹿出了火苗。
啪！
身后舰岛内清晰的跳闸声吓他一跳。
“里根号”断电了。
“怎么回事？”
甲板上众人面面相觑。
“不好，快看，普林斯顿号冒烟了！”黑人油漆工眼尖，察觉到相邻船坞的异样。
相邻船坞进驻的是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普林斯顿号”，今天刚完成大修，准备明天下水试航，然后前往孟加拉望助战，补充宙斯盾战舰的缺口。
一股轻烟从“普林斯顿号”舰艉的直升机机库渗出，火势看似不大。
“快去救火！”
罗切特呼叫。“普林斯顿号”的舰员大部份上岸狂欢了，下半夜才回来，舰上人手紧缺。
“老板，我们的舰也起火了。”电工罗伊嗅到焦糊味，从舰岛飘出来的、烧焦的塑料臭味。
短路！
罗切特终于恍悟引发火灾的元凶。
有一点，由于认知上的局限，他始终没能把“蜘蛛丝”与短路联系在一起。如果看清了这点，他就不会去徒劳扑火了。短路的不是某几个地方，而是全城，通讯瘫痪，交通瘫痪，指挥失灵，缺乏有效组织，消防队无所适从。
数分钟过去，“普林斯顿号”形成了星火燎原之势，“里根号”同样，舰岛内，甲板下，冒出四五个火源，而舰上只有区区数十名维修工，岸上救援迟迟未见影子……两艘军舰的火势在三天后才扑灭，扑灭时，仅剩一个残破的金属壳，折旧残值跌入负值——从船坞清理出去的费用。
其实，与主要灾情相比，“里根号”与“普林斯顿号”小菜一碟而已。火箭弹释放的不是弹片，而是石墨丝，与此时肆虐在大秦国土上的石墨丝如出一辙。
梁有悔将轰炸目标锁定港口与电厂，大部份加装了导航仪的火箭弹都落在这两个区内，爆炸气浪喷飞金属易拉罐，易拉罐在半空炸开，释放石墨丝。纤细仅头发千分之一的石墨丝随风飘荡，黏上电线即导电。电厂附近，高压线密布，尽管高压线包裹着绝缘层，可对神奇的石墨丝无效，纷纷起火燃烧，引致大面积断电。
午夜23点之后是花旗国的用电高峰期，电网负荷接近峰值，此时的短路反应无异雪上加霜，圣迭戈城断电如同一头暗黑能量怪兽，吞噬加州电网电量，吞噬西海岸电量，接着吞噬花旗国西部电网的电量，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直至整个花旗国陷入黑暗，并且连累加拿大……
从太空往下观看，夜间点点灯火遍布的花旗国本土，从西到东，依次是西南一点灭灯，然后西南一小片灭灯，接着西海岸沿线与幽暗的海洋背景色融为一体，中部大平原为过渡，继而蔓延到明亮的东海岸，大片国土就这样黯然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