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秦亮不喜欢世外桃源别墅，那是虚伪。硬件自不必提，单是十几个专业女佣的服务简直就是贵族级享受。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太过昂贵，三千多万。在微妙的政治“江湖”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海里去，没有必要冒险给自己添加一个“别墅门”。
“换个方式，租赁。租金每月1000元，租期50年。一次付清8折优惠。”
书房里，曾大帅锲而不舍，坚持要将礼物送出去。别墅区的地皮是数年前王大兴帮他购置用来抵押开承兑汇票的，如今贷款早已还清，为盘活固定资产，他同意了王大兴的建议，授权他组建开发公司发展房地产。这些年来，蒙获首长多方照顾，他总觉得无以为报，恰好遇上首长大婚纪念日，便灵光一闪备下重礼。礼物轻重无关紧要，首长提携之恩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无论多贵重的世俗之物都是一份心意而已。
“租？”秦亮犹豫了下，态度出现软化，与妻子对望一眼，从妻子的目光之中，他读到了赞许。王昭君内心深处对曾大帅的偏见挡不住她对别墅的钟情。
“其实我占便宜了，利用首长做广告。租约上会强调这一条的。”广告之说皆大欢喜，站在曾大帅的角度，赠送别墅或多或少有些请首长作为秦佣代言人的成份，而秦亮可以理解为按劳取酬。
王昭君对此有特别的见解，“亮哥，我们没白占便宜，纯粹商业利益交换而已。我们做活广告，他得到劳务市场。”
曾大帅点头表示承认。
大秦劳工部用半年时间培训了上万名家庭佣工，计划在汉龙国劳务市场推出，挤占菲佣的市场。论质量，论专业，秦佣难以与菲佣匹敌，但是，在法律地位与价格上占有优势。目前汉龙国的劳务市场尚未完全开放，然而，在各大城市的黑市里，活跃着来自菲律宾的佣工身影。
秦佣的推出，一方面缓解大秦国国内就业不足的严峻形势，顺便增加财政收入，另一个作用在于迈出对菲佣经济打击的第一步，汉龙国作为首站，接着进入国际市场。
损人利己，可谓一举两得。
回想起前不久总理特批给大秦的劳工额度，秦亮心里豁然开朗，打量曾大帅的目光多了些严厉，直盯得曾大帅有点不好意思，“广告是假，你想贿赂我出面发动对非法劳工的清理运动吧？”
“首长目光如炬，洞察秋毫！”又见嬉皮笑脸，毫不在意贬义词。
“亮哥，别说得那么难听，读书人怎能说贿赂呢？打击非法劳工，利国利民之事。”王昭君第一次觉得“准女婿”的表情不再那么令人讨厌，而且第一次产生一丝好感，至少这个在她眼里的“傻大兵”并非绝缘于人情世故，相反，她品味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雍容儒雅之气，竟然懂得串通王大兴来这么一手，大气又不失浪漫。
“好吧，你的别墅，我租了。租金方面，每月三万吧，这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了。”
“亮哥。”王昭君着急，秦亮出了名的廉洁，家里经济状况一般，刚兼任的中央军委委员倒有一大笔补贴，可北京新房子需要还贷，女儿的学费又是一笔大额支出，多算几遍也无法填补每月的三万大洋的缺口。
“那就把金牛区的商品房卖掉。”秦亮道。
“什么？那是倾卿的嫁妆！”王昭君的急火升级。
秦亮笑笑，看曾大帅一眼。有此佳婿，还用得着自备嫁妆吗？
“听倾卿说，她给你打工赚了一座海岛？”
明显说给王昭君听的。
想起小美女的糊里糊涂，曾大帅不由一乐，坦诚道：“是的，我计划两亿花旗元卖的海岛，阴差阳错被她开价20亿花旗元卖给了沙特国王。”
什么？！
秦亮夫妇俩惊讶对望，王昭君张开的嘴巴甚至忘记了合拢。
“有，有佣金吗？”她灵光一闪。
曾大帅轻耸肩膀，“她要了一座海岛。名字都改好了，倾卿岛。”
“倾卿岛？值20亿花旗元？”越听越心惊，惊至尽头是喜悦，狂喜。
“嗯，应该吧。倾卿岛毗邻沙特国王买下的那座，与暹罗国的普吉岛相距两百来海里。”
具体情况，曾大帅也没到实地考察过，反正附近的几座岛屿他打算以此为参考价向市场推销。
“海岛什么的暂不要说，我想听听你的劳工输出计划。”
秦亮对他的海岛销售前景不看好，太贵了，能有几个买家？他更关心能为大秦财政增加稳定收入的政策，像菲律宾，每年能从庞大的海外劳工收益200亿花旗元，依靠这笔丰厚的红利，躲过了金融危机的打击。在他的潜意识里，大秦是他未来外孙的“禁脔”，这也是他乐意帮助曾大帅的原因之一，大秦财政多一份收入，政权就多一分巩固，有利于未来外孙的统治。
“过几天，沙特劳工部部长将到访，带来20万劳工引进合同。”曾大帅语出惊人，之前与沙特达成的协议他从未向秦亮透露。
王昭君渐渐习惯了吃惊的感觉，这个给她印像粗鲁的傻大兵居然如此神通广大，获得中东石油富国的青睐，而且出手不凡，20万名劳工，每人每年汇两万汉龙元回国，一年有40亿。重要的是解决了20万个家庭的经济问题。
傻大兵还是有点能耐的嘛，智慧与身材并重，以前真看走眼了，可惜啊，如果没有得罪花旗国该有多好……哎呀，不行，倾卿绝不能嫁给一个有妇之夫……
在“准岳母”奇怪的眼神扫视下，曾大帅有些不自在，清清嗓喉继续解答“准岳父”的疑问，“当然，天下无免费的午餐。为了从沙特手里赢得劳工合同，我作出了些牺牲，允许国内信奉阿德哥教的罗兴族自治。哦，忘了说，这部分劳工名额挤占了菲律宾与暹罗国的，沙特与暹罗国交恶，又不喜菲律宾。与前缅情况类似，信奉天主教的菲律宾人存在边缘化YSL教的故意……”
“首期劳工输出顺利的话，我再继续游说沙特国王，全面替代菲律宾人在沙特的工作岗位……”
秦亮再次为自己的眼光感到骄傲，曾大帅是他亲手提携的。数遍半辈子的作为，没有任何功绩超越这神来一笔。此子脑袋灵活果断敢为，把握机会的能力一流，仅与沙特国王一次会晤，就有惊人收获，还顺便摆了菲律宾人一道。
“闭关”商量终于有结果。书房门开，见到秦倾卿忐忑不安站在门外，一双扑闪的美眸仿佛会说话，透着期待之色。
“爸妈同意收下了？真的？太棒了！万岁！”
她同样喜欢这座别墅。虽然不知曾大帅用什么办法说服倔强的父亲首肯，不过在得到她希望要的结果后，疑问已经轻如鸿毛。与父母说了几句，神秘兮兮拉着曾大帅跑下楼下客厅。
秦昊坐在客厅沙发上抽闷烟，见到曾大帅过来，神情复杂古怪。
秦倾卿将曾大帅拉到沙发边，坐下。
“我哥哥，他有话对你说。”小美女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
秦昊在烟灰缸里摁灭香烟，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哥，”秦倾卿替他着急，“你不是说借钱吗？怎么扭扭捏捏的？”
借钱？
曾大帅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情，既恨自己“扣留”杨纯，又有求于自己，爱恨交加。
“我想借5个亿。”区区几个字，秦昊说得极为艰难，感觉像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
5个亿？！
曾大帅始料不及，看看秦倾卿，小美女处于震惊状态，显然对天文数字消化不良。
秦昊是临时决定向曾大帅借钱的，今天曾大款的表现吓他一跳，一座价值三千多万的别墅被他当礼物轻描淡写送出去，眉头都不眨一下。他当时想曾大帅肯定钱多扎手，问他借钱应该有戏，所以哄骗天真的妹妹替他打开僵局。
问题是，狮子大开口5亿，金山也踌躇。没抵押，没担保，空手套白狼，问谁谁掉头走人，绝对不搭理，之前王大兴的打哈哈借尿遁就证明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
或许是觉得自己太疯狂了，秦昊主动削减数字，减到两亿。
两亿依旧是一笔巨款。
“我可以用我的海岛为昊哥担保吗？”关键时刻，兄妹情深。
美丽，因为可爱，源自可爱。富有情感的人永远可爱。曾大帅在她期盼的眼神里找到了一份真挚，大手轻轻收紧，紧紧握住那只给他温暖感觉的柔荑。
“两亿非小数目，我想知道用途。”
大方并不代表糊涂。
秦昊整理了下思路，用最煽动的语言向曾大帅描绘一个炒卖地皮项目的前景。
太子党卖地，稳赚不赔。曾大帅也这么认为。
“好吧，两亿，我以个人名义借给你。你打一张借条，后天找我办手续。”
成了，居然得偿所愿！
秦昊惊喜莫名，望着曾大帅牵妹妹走向花园的背影，他忽然狠狠在脸上拍一巴掌。
笨苕！为什么不坚持5亿？无息贷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