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王府井，东方广场变身霓虹灯世界，各色饰灯发出迷醉光彩，或有节奏闪亮，或活跃跳动，为夜幕献上缤纷与精彩。
商场内，型男潮女，来来往往，流连于时尚之中。身影流动，目光却无不例外聚焦向某一点。二层电梯口，有位佳人，望穿秋水。
佳人身后赫然一间名牌女装专卖店，女伴数次从里走出呼唤她，奈何佳人只稍稍回头又转向电梯方向。女伴有点着急，忍不住小跑到她身旁，扯着她的手往回走。
“倾卿，矜持点。本姑娘断定那只蟋蟀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他一定会来的。咱们试衣等待两不误……给点意见嘛，这些衣服太漂亮了，选择好痛苦……”
说话之人是王小璐，秦倾卿的同学闺蜜。
秦倾卿不甘心地被拉回专卖店，坐在一堆衣服之间。随手捡起几件撅嘴道：“有什么好痛苦的，都买下不就完了？”
“都买下？好几万呢！”
“反正有大兴舅舅埋单，别和他客气。”
“哇！倾卿你真幸福，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舅舅。开奔驰，出入跟班如云……”
商场一层，王大兴打了一个喷嚏，技惊四座。“格老子，都香港化了？空调开那么冷干啥！”
他揉揉鼻子走出商场，回归盛夏的怀抱。
哎哟！
在门口迎面撞上一人，哦，不，他是受害者。来者脚步匆匆，高大健壮，撞得他连连趔趄，差点摔倒。
“大兴舅舅？”
肇事者扶着他，喜剧之色浮上脸，继而戏谑：“堂堂上将，跑来这当门神成何体统？”
“大，大帅，倾卿在楼上。”
或许是怒火压抑得厉害，语无伦次答非所问。
曾大帅应了声，往里瞧一眼，示意他带路。
俩人边走边说。曾大帅问：“天津的货接完了？收钱了吗？”
在此之前，王大兴在电话告诉他说要到天津接货——汉有色在大秦投资的首批回报，五条散货船，10万吨高品位的铅锌矿矿石。根据协议，双方按矿石的品质，吨度，来确定单价。曾大帅粗略心算，收入过亿。
“哦，没，那个，”王大兴眼珠乱转，奸商本色尽露，“听说，我们打一个打胜仗，那个抓了不少俘虏吧？”
转移话题？曾大帅侧脸扫他一眼，忽有所悟，能让这老小子放下赌场项目的，绝非什么接收货物，多半是看上免费劳力了。与南盟联军一仗斩获无数，俘虏满营。
果然，王大兴干笑着，期期艾艾道：“大帅你是知道的，小鸟天堂工程庞大，劳动力成本居高不下，还严重缺乏……”
“好吧，”曾大帅登上自动电梯，回头对他说，“1万汉龙元一个，我给你两万俘虏。两亿，不打折，见款交货。”
啊？！
奴隶贩子？
理想与现实激烈碰撞。奸商喜好免费午餐。
“仗打赢了，国库却要空了。我也是被逼得挖空心思淘金啊！”曾大帅轻耸肩膀大发感慨。
王大兴愣了几秒，等自动电梯将他们送上二楼才反应过来。
“等等我。”在专卖店门前，他追上曾大帅，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取出一叠文件。
什么东西？曾大帅疑惑，看他，没看文件。
“富国计划。”王大兴的目光闪烁着忐忑不安，又透着满满的期待。
哦？
曾大帅没啥兴趣，抬眼“扫荡”店内，似乎在寻找什么。他一眼瞥见试衣镜前孤芳自赏的王小璐，挥手打个招呼，还没迈出脚步，王大兴拉住了他，“大帅，你先看看，只要你点头，保证能给国库创收两百亿！”
亮光从曾大帅眼里闪过：两百亿！
半带好奇，半带迷惑，曾大帅开始仔细审阅手上的文件。
卖岛屿？
皱纹紧锁着曾大帅的眉头。王大兴建议把偏居东南一隅的丹老群岛当商品卖了，消费定位瞄准全世界的富豪阶层。
“其实不算卖，是长期出租。”王大兴赶紧解释，“主权依旧属于我们，顾客只拥有使用权，99年的使用权。岛屿远离大秦本土，远离主要城市，不必担心影响……”
“不管租或卖，我都会被某些人打上卖国贼的烙印。”
曾大帅提高声调打断他。
王大兴满不在乎，随口应道：“反正你已经把果敢卖了，何必在意多卖几个岛屿？”
话出口，才惊觉嘴快失言，抬头望去，见到的是威严的逼视。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嘿嘿，”王大兴结结巴巴，皮笑肉不笑，“我承认是存了点私心，想带旺小鸟天堂。”
话没说错，可也没完全正确，惠及赌场只能算毛毛雨，最大的利益在买卖差价上。他列出的售价单，5亿汉龙元为上限，低的到2亿。
“你个老小子少蒙我，价格少了三分二！”曾大帅先怒后笑，态度来个大转弯，手指弹在文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卖小不卖大，少量多批次，嗯，好主意！大兴将军，你的提议富有建设性意义，我会认真考虑。”眼前这个胖子没说错，反正“卖国贼”的骂名背定了，卖一也是卖，卖俩也是卖，多弄些钱增强实力，实力才是王道。
眼看曾大帅要走，王大兴着急，死皮赖脸挡在他前面，“大，大，大帅，你不能都拒绝我啊，好歹给一个希望。”
本来他对第二个要求没抱多大期望，毕竟涉及到主权，如果不是因为第一个提案被否决，他根本不打算抛出此计划。
这份计划有两个目的。万一获得同意，他就赚巨额差价；其二，以退为进，挨一顿臭骂换取前一个要求的实现。
可惜机关算尽反而失去了主动权。他完全没料到曾大帅同样熟悉市场行情。
曾大帅亦非无情之人。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样吧，看在你出谋划策的份上，免费划拨1万名俘虏予你，当作是佣金。”
总算如愿以偿。
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听说曾大帅愿意支付佣金，王大兴顿时连连苦叫。
与丹老群岛的900多个岛屿相比，万名免费劳力实在不值一提，那些岛屿即使只出售其中的5%，总收入也是个天文数字。他估摸着卖岛屿能带来600亿的收入，按1%算，提成有6个亿！2%的话……
他恨恨自拍脑袋，拉着苦瓜脸弱弱提问：“能不能换回来，给我佣金好了。”
“你说呢？”曾大帅反问。刚想劈头楞脸教训他一顿，忽觉身后有异样，来不及回头，眼前一黑，一双带着温香的纤纤玉手捂住了他的视线。身后两团柔软隔着薄薄的衬衣紧贴在他背部，舒适而刺激。
“哪位美女啊？”曾大帅笑道，“别引诱俺，俺的心里只有倾卿妹子。”
“坏蛋！”
身后之人娇嗔，放开了他。
曾大帅回头一看，果然是秦倾卿。美人笑靥绯红，秋波含羞，一身新衣，粉红无袖T恤，下穿牛仔短裤，将绝美的窈窕身材修饰得无以复加，尤其是一双洁白无瑕的玉腿，直教人看得喷鼻血。
“你又迟到了！”
小美女樱桃小嘴微微撅起，一阳指不停在他胸膛上轻戳。
曾大帅握住她的玉指送到嘴边轻触一下，然后顺势将他拉入怀抱，热唇贴在她耳边的发丝，小声道：“情况特殊，战情紧张。”
“哼！休要找借口。”
小美女不满意答案。
“我今天一直和岳父，哦，你父亲在一起。前线战情紧张，实在分身乏术。”
“那，那赢了没？”关切之情流露在小美女眉目间。
“哼，你夫君我出马，所向披靡。来，让我亲一下庆祝庆祝……喂，别跑啊。”
大庭广众下，小美女终究脸皮薄，扭着腰肢逃了，跑向王小璐。站立一旁的王大兴干咳，把手机往耳朵边一放装作打电话，“喂，喂，啥？哎呀，信号不好。”边说边往外走。
这时，女店主拿着一份清单过来，递给秦倾卿，“诚惠12万8。”
大兴舅舅人呢？
王小璐着急了。来之前，王大兴拍着胸膛痛快表示今天的一切支出由他负责，现在倒好，关键时刻不知所踪。这不是要丢尽她的脸吗？
“店家，埋单。”曾大帅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地递出一张银行卡。
秦，秦卡？！
女店主困惑，迟疑地翻看这张以黑色为基调的“卡族新贵”。
秦卡由大秦银行与汉龙国商工银行联合发行，有银联标志，能在汉龙国境内所有的POS机和ATM机上使用。店主的不信任缘于初次见闻。
曾大帅自信笑道：“你可以致电银行询问。”
一个电话证实了秦卡的支付能力。店主红着脸道歉，并慷慨给予98折优惠。
刷卡之时，王小璐悄悄在秦倾卿耳边赞叹：“哇，臭蟋蟀的气量迷死人了。刚才买鞋子，大兴舅舅也用秦卡，对不识货的收银工呼呼喝喝的……嗯，说起来，你男朋友还真够神秘的，到现在我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卿，他究竟什么身份？不坦白是吗？哼，小心我以身相许。”低调与刻意逃避媒体的效果明显，外界认得曾大帅尊容的屈指可数。
“花痴。”秦倾卿娇笑，脸露骄傲之色，内心喜滋滋。“他，他，普通人一个。”
“少骗我！我都看见了，像你舅舅那样的大款都对他都毕恭毕敬的，俯首听命。”
“你看错了，帅，帅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嘻嘻，帅哥哥？”
“哎呀，你小声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