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贫大地欢乐多。对于加尔各答的贫民，战机残骸就是一座小型金山。花旗国战机从天而降，不，坠落，粉身碎骨，贫民们如嗅到腐味的苍蝇蜂拥而至——淘宝。
两架AC-130支离破碎，贫民们欢笑颜开，或拖，或扛，或搬，凡是金属，一律拿走。
可以说，等这个时刻很久了，自从花旗国空军进驻加尔各答，附近的贫民们就像一群秃鹫，每天眼巴巴渴望，奈何山姆大叔的战斗机就是不肯学本国空军那样，月经掉两三架，以飨粉丝。并非危言耸听，每月总能从报纸上看到两三回天竺空军的空难事件，事故率确实高于从前，主要是起降次数频繁多了，水涨船高。相比之下，花旗国空军显得过于吝啬，包括上回因吸入浓烟坠毁的一架“阿帕奇”，总共才向本地人民“馈赠”三架。
“住手，住手，混蛋，你们怎能这样对待友军？喂，你们是警察，快让他们把零件还给我们！”
财物的主人——山姆大叔终归还是来迟一步，首批巡逻宪兵赶到现场时，映入眼帘的是“蚂蚁搬家”的奇景，宪兵上尉不禁又急又怒。但是面对成群结队的贫民，无计可施，人们根本听不懂他的“高级语言”。
“对不起，恕爱莫能助。”现场的天竺警察两手一摊，耐心解释：“你知道，我们是自由民主的国度。落在他们私人土地上的东西，我无权剥夺。”
“胡扯，荒唐！”上尉大声抗议，“这是我们的财产，而且涉及到军事秘密，必须全部归还！”
天竺警察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这种事情历来是惯例，习俗，过往我们国家的战机掉落皆如此，除非军方来得早。所以，下次请记住提前到场。”
“你？”气结，还下次，诅咒也不带这么明显。“我不管什么你们的什么鸟惯例，数到三，你再不制止这群强盗，我的枪可不客气了。”威胁，宪兵们举起步枪对准人群。
“别激动，多摔几架，你们就会习惯了，你看，我们几十年不也挺过来了么……”苦口婆心。
晕！偏偏又不能发飙，中将有令，严禁刺激当地居民，违者军法处置。
幸好一队援军搭载直升机赶了过来。人多势众，吓跑了企图发战争财的贫民。饶是如此，许多证据被破坏了，加大了缉凶的难度。抓不住袭击者，就无法获悉他们的人数，难保类似事件再度发生。
一想起大量手持单兵防空导弹的游击队隐藏在加尔各答附近，杰克逊头皮麻又麻。追求零伤亡的花旗军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随着伤亡数字的节节攀升，国内反战呼声渐高，人们开始反省，质疑白宫发动战争的理由——大秦拥有并随意毒气弹的真实性。白宫劣迹斑斑，为了达到推翻萨达姆政权的目的，不惜编织一个弥天谎言，并为之挑起战火，致无数人死伤，数十上百万人流离失所，让伊拉克整个国家陷入动荡之中。现在看来，大秦似乎与当初的伊拉克同病相怜，深受冤屈。
另一方面，战争继续扮演吞金兽的角色，富豪如花旗国，也感受到财政压力了，由于损失远超预期，特别是“里根号”事件，4000亿特别预算捉衿见肘，再拖延几个月，白宫的日子怕是过不下去了……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近关于汉龙国志愿军的传言甚嚣尘上，形势宛如上世纪50年代的朝鲜战争。一旦传言变成事实，后果难料。
杰克逊深知速战速决的重要性，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奈何对手意志顽强，抵抗坚决，背后还站着一个强大的汉龙国，军援绵绵不绝。这次袭击案中，汉龙国血统的武器肯定难逃干系。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相比之下，宪兵团团长基德上校的想法则单纯得多。从坠机现场铩羽而归的他建议镇压暴力示威活动、加强边防和增派无人机巡逻并赋予自由打击权等等。
“不，我们不参与平息民怨的任何行动，让我们的盟友去处理。对付那些个大秦恐怖分子，你放风出去，凡是提供有价值线索的，一律奖励百万花旗元！”
“是！”
杰克逊颁布重赏令之时绝对没有意识到，百万花旗元的诱惑带来了意外的收获……
大秦，天公作美，风和日丽，侵略者的嚣张魔影绝迹于天空，鏖战两月的战士们难得喘息几口气。
四海镇空军机场，一架军用运输机徐徐降落，滑行在钢板铺就的跑道上。伟大的工兵用勇气和生命抢修了一段坑坑洼洼，延时炸弹到处暗藏的跑道，顽强恢复空港的部分功能。
这是一架运8运输机，涂装大秦空军的黑色。
一辆越野车驶向跑道，急停。曾大帅跳下车，快步迎向登梯口。机舱门打开，熟人面孔逐一跃入视线，岳父，岳母，苏梦柳，还有一批专家。
首先下飞机的是苏梦柳，众目睽睽之下小鸟归巢般扑入曾大帅的怀抱里。
“你真不该跑回来。”责怪意味。
“坏蛋，想你了。”娇嗔。
咳，咳咳！
来自秦亮的暗示。
曾大帅与苏梦柳相视尴尬一笑，默契分离。幸好岳父岳母并不责怪。
一如既往，军人相见，军礼敬上。
“怎样，撑得住不？”秦亮挥拳轻擂女婿的胸膛。既是问候，又是鼓励。简简单单的动作和语言蕴含了此行的多重目的。
“天塌不了。”自信与坚强外露，从他的神情里分明能读到这种感觉。在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下，没有人怀疑风雨飘摇的大秦坍塌的必然性，可当站到他面前，直面他的眼神，笑容，非常奇怪地，之前的种种担忧，悲观和疑虑，因为他的存在，像一根定海神针的存在，统统烟消云散，继而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秦亮哈哈大笑，回头对王昭君说：“瞧，这份气度就值十个师。”
王昭君脸色稍显苍白，神魂飘飘，总不经意向天空扫描的眼神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慌。确实，此时访问大秦需要一种壮士一去兮的勇气。
王昭君四处扫视，像在寻找什么，“倾卿呢？”紧张，颤抖。
“她在很安全的地方，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曾大帅的回答不着痕迹。
王昭君看他一眼，欲言又止。他的真实想法又怎能瞒过她，毕竟地面危机四伏，机场尤甚，刻意隐瞒只为心中的爱。这一点，与她克服死亡阴影觅死觅活跟随丈夫到此的心意何其相似。
秦亮乐呵呵转移话题，“大帅，来，瞧我给你送来什么好东西。”说着回首招呼一名专家上前。
专家胡自远，曾大帅认得他，正是他所投资的项目——秦汉高空氦气飞艇预警机的负责人，他的出现说明飞艇有了眉目。
“报告大帅，自远幸不辱使命，飞艇1号就绪，请求加入大秦国防系统！”飞艇只是一个庞大的载体，上面搭载预警系统，欲发挥作用必须通过数据链与指挥中心连接，老胡此行就是为了将飞艇融合进大秦的C4I之中。
曾大帅正在为连损两架预警机头疼，闻言喜出望外。传统意义的预警机滞空时间短，需要多架接力，实战中因各种因素经常造成空窗期，危害极大，而且随着使用频率提高故障率急剧攀升，从而导致出勤率进一步降低。氦气飞艇速度虽慢，可其拥有一个无可比拟的优势——连续十数天，甚至一个月的浮空时间。
“好，太好了！”简直是雪中送炭。高空飞艇高度两万米以上，“视野”开阔，较之固定翼预警机，预警时间提前了20分钟，花旗国的战机从加尔各答一起飞就现形毕露。
重要的是，飞艇躲在秦汉边境空域，对于花旗国而言，又高又远，击落难度非同小可，至于手中没有金刚钻的越猴和阿三，想了也是妄想。
事不宜迟，曾大帅立刻安排众人开赴指挥中心。
车上，秦亮委婉打探苏梦柳北京之行的任务。曾大帅罕有地三缄其口。
“你想推高国际粮食价格？”秦亮身居要职，许多事情难逃他耳目。比如这次借助汉粮集团之手向全世界大规模收购粮食的举动。
见抵赖不掉，曾大帅耍起顾左右言其它的无赖招数。粮食战略关系到大秦的生死存亡，保密是全方位的，即便关系亲密如秦亮也在其列。
秦亮了解这个女婿，出招往往蕴含深远，谋定而后动，越是守口如瓶，证明越是重要，这更加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正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王昭君忽然没头没脑来一句：“大帅啊，倾卿从小不耐饿，千万别饿坏了她。”
曾大帅笑，敢情岳母大人以为他购买粮食是因为大秦饥情严重。不过也好，正好避开秦亮的追问。
不等他回答，她又忧心忡忡问：“倾卿隐藏的地方安全吗？”
“妈尽管放心，很安全。”
很快，众人对安全的概念有了感性认识。
一个关卡前，哨兵一丝不苟盘查，哪怕面对曾大帅也不给面子，所有人一视同仁接受安检，手机手表，甚至女士的化妆品和贵金属首饰一律扣下。
“间谍活动无孔不入，小心为上。”曾大帅给出解释。
一路上，换乘两次，经过三个这样的关卡。花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山洞入口，洞口焦黑，附近有一个湖泊，奇怪的是周围荒芜，宛如月球表面。
秦亮一眼瞧出端倪，“弹坑？”
曾大帅点头。花旗国注意到了他的老巢，前段时间投下好几个巨型炸弹，巨弹一炸就是一个“环形山口”，积水为湖，附近还有好几个类似人工湖泊。
王昭君脸色苍白，默默跟随着登上一辆电动车。随着电动车在隧道内行驶，恐惧渐渐消失，工程相当宏伟，弯弯绕绕重重门，感觉穿越了几座山脉，如他的保证，很安全，炸弹威胁不到这里。
又坐了一会电梯急降，然后换乘一辆电动车，终于抵达目的地。
胡自远等专家技术人员自有人带领各就各位，曾大帅领着岳父岳母去居住区。
三人走在过道上，拐角飘来一阵悦耳的笑声，柔和灯光下，两道倩影出现在转弯处。
“倾卿！”“妈妈！”
不愧是俩母女，异口同声，连反应都一样，张开双臂相迎拥抱。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何况万里之遥来相见？俩娘们哭成了一团。
曾大帅与秦亮暗暗叫苦，哭声对士气影响堪比瘟疫，赶紧上前相劝。
秦倾卿倒是挺乖巧，抹掉眼泪，“妈，爸，你们怎么来了？”既高兴，又担心。
王昭君抽抽鼻子，说：“你爸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妈妈和你一样，”说着顿了顿，扫一眼曾大帅，继续道：“被他们套牢了。上辈子，欠他们的。”
听明白了，原来母女俩同病相怜，各自牵挂自己的丈夫，死亡威胁亦吓阻不了这份痴心。
话一出，酸溜溜的。曾大帅一瞧气氛不对，立刻打岔：“倾卿，你们，上哪去？”
与秦倾卿一起的是金月儿，俩人挎着包，感觉像去旅行。
秦倾卿果然上当，回头看一眼金月儿，说：“我们都快发霉了，想出去晒晒太阳。”
“嗯，这个，明天吧，明天我们一起去。”
明天，明天融入大秦空防系统的高空氦气气艇值勤，预警能力获得全天候保证，从此阳光不再是稀缺资源。
秦亮抚摸女儿的脑袋，说：“别站在这里，爸爸肚子饿了，先吃饭，吃饱了再聊。时间有的是，爸妈这次过来，至少呆半个月。”
聚餐的时候，秦亮与曾大帅自成一桌。俩人迅速切入正题。
“中央初步组建了五个航空团，原则上以志愿军的名义出兵。”
“太好了！”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曾大帅几乎忍不住站起来。失去制空权的痛苦一言难尽，北京的援助可谓到了点子上，比起巴铁与伊朗的步兵志愿军，这才是他最最迫切需要的。
“别高兴太早。中央内部也有不同声音，主流意见希望介入程度止于蛮德勒，避免与花旗国全面冲突。”
朝鲜半岛与38线从曾大帅脑海闪过，难道大秦也要步其后尘遭受分裂的命运？
正欲论道。战情突至，越猴空军再度来犯，东枝市吃紧！
摆明的落井下石，欺负大秦空军日薄西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