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眼里，曾大帅正紧张应考，向首长交答卷。事实上，这是一场讨价还价。
武器从90后，到80后，再到70后甚至60后。
第四份清单终于让首长满意。
清单上，雷达，导弹，火箭炮应有尽有，只是年代久远，有爷爷级的，也有大叔级的。60年代猎装的警戒雷达、第一代仿老毛子萨姆7制的“红缨5”单兵防空导弹、73型红箭反坦克导弹、63式107火箭炮，67式82毫米迫击炮，69式40火箭筒，还有GPS干扰器和大量的各类炮弹子弹等。
这些武器已经从汉龙国军队现役中退出，只能从二线民兵部队或战略储备仓库里才能找到。除了防空导弹以外，其余武器在红色的70年代曾经大量进入安南国并辗转流散于南盟各国以及军火黑市市场，果敢军拥有并不稀奇。
即便如此，秦亮也不敢保证谨慎的中央政府同意特批。
“好了，我得去北京了。”
秦亮抬手看看手表，“你在榕城住两天等我消息。”说完，匆匆将清单与报告塞入公文包。
这时，门开，有人进来。
“舅舅！”
秦倾卿那如黄莺一般动听的声音传来。曾大帅好奇转头，进入眼帘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小个子，相貌端正，笑容堆满脸。
“舅舅来迟了，该罚！”
小个子先与秦夫人打招呼，然后走到秦亮身边寒暄一番，目光触及曾大帅时明显多打量了几眼，还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12生肖之外，属人精的！
曾大帅迅速做出判断。具体不好说，但是感觉如此。
“舅舅快来，罚三杯！”
秦倾卿等得不耐烦了，向小个子招手。桌面上六个高脚杯并列一排，香槟半满。
秦夫人皱眉，“倾卿，别没大没小的。”
小个子哈哈笑，“没事，难得高兴，三杯就三杯。”
咦？咋有六杯？
秦倾卿不直接回答，用挑衅的眼神看向曾大帅，坏笑着，“敢喝吗？”
“呵呵，小寿星吩咐，刀山火海绝不皱下眉头。”
曾大帅笑着走上前。虽然很少沾酒水，可他的酒量还算过得去，三杯香槟当喝水。
“这是你的，这是舅舅的。”六杯酒在秦美眉轻轻划拨下，泾渭分明。
曾大帅的注意力集中在美女的醉人笑容上，根本没注意看杯中酒的异样。
英雄，来，干！
小个子豪爽，仰头尽饮。
喝！曾大帅同样干杯，反应却不一样。
咳，咳，咳！
哇，辣！
红酒里有朝天椒与花椒的混合油，麻又辣，辣椒加酒所向披靡！惨遭暗算的曾大帅狼狈不堪，疯狂端起茶水直灌。
曾大帅的痛苦成就了美女的笑弯腰，“臭蟋蟀，知道本姑娘的厉害没？再不道歉，下次一脚跺死。”
末了还得意加一句：“哼！敢咒我丑八怪，辣死你！”
曾大帅半天才喘过气，指着她却说不出一个字。
胡闹！
秦亮想发怒，被夫人拉住。
“今天倾卿十六岁生日，犯得着为一个小兵扫兴吗？”秦夫人仿佛没看见受害者，转头对小个子说：“来，让我们看看大兴舅舅今年给倾卿送什么礼物。”
惨了，未来岳母是个傲慢犀利贵妇，千万别污染俺的纯洁小倾卿。
曾大帅放弃上诉，退到一旁“修养”顺便有意无意地观察比较俩母女。
小个子的礼物是一件翡翠吊坠，蝴蝶飞舞状，黄金镶边。
“缅国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带上瞧瞧。”
小个子笑着将礼物放到秦倾卿手里。
很快，蝴蝶翡翠飞舞于小美人白皙的颈脖下。
真好看！
美人饰物相得益彰，引起众人的赞叹。
小个子的礼物提醒了曾大帅，行程匆匆，以至于差点将行李袋里的一份心意给忘记。
曾大帅从皮袋子里取出一块“方块”，颜色忒丑。
“送我的？内疚了？”
秦倾卿停下摆弄胸前蝴蝶翡翠坠子的手，迟疑了会，伸手接过牛皮纸简陋包装的“礼物”。
剥去普通的包装，一块红木镶边托底的长方型翡翠展现在众人眼前。
什么东西？观者不屑，甚至鄙夷——肯定是鱼目混珠以次充好的假货，要真这么大面积成片的翡翠少说价值数百万，穷大兵能送得起？
小美女的反应与众不同，惊喜的目光在礼物与大帅之间移动，似乎相当意外。
“画板吗？”
翡翠画板，够新意！够细心！
曾大帅点点头，喉咙还疼着，发声音功能暂时屏蔽。
千百年来，送礼被世人当做了大学问，然而，绝大多时候，送礼之人都忽略了很基本一点：心到意到礼自然重。即使没有翡翠，曾大帅也会用木板刨出一块画板给意中人。
“谢谢你。”
秦倾卿美目流动异彩，看向曾大帅的神情有所改观，少了一点轻视，多了一丝温柔，似乎对曾大帅有重新的认识。或许是觉得画板缺乏贵气，亲朋们羞于为礼，她的第一份合意的礼物居然得自之前只有一面之缘的曾大帅。
最不愿意见到这种场面的是秦夫人，一个穷大兵不配追她的女儿。
“好了，上课时间快到了，让大兴舅舅送你们去学校吧。”秦夫人冷冷地扫了曾大帅一眼。
小个子心领神会，对秦倾卿笑道：“好，我送你们一程。”
话刚落地，秦倾卿身边的钱乐来个标准的醉拳步伐，一头摔倒在地。四两酒，要他命。
见状，秦倾卿对曾大帅努努嘴：“看你闯的祸。”
曾大帅耸耸肩表示歉疚，二话没说一手拿起袋子一手将醉醺醺的钱乐架起扶走。
停车场上，等待秦倾卿等人的是一辆老款“捷达”。曾大帅为此感到疑惑，堂堂军区首长的小舅子，经济方面窘迫到如此地步？
诚如曾大帅的判断，小个子是个人精，察言观色本事很到家，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你们首长啥都好，就是从不徇私，亲戚朋友们想沾点光不容易。人开矿，我开矿……”
“王大兴！”
暴喝声带着愤怒从身后传来，打断小个子的述说。
来者是熟人，秦倾卿同父异母的兄长秦昊，几步蹿上来揪着小个子到一边质问。
“格老子，再不还钱老子要你的命。反正我活不了，你也别好过！”
“钱？我也想还，可谁来还我的钱？哥我两千多万全扔在缅北麻铜矿山了，你那八百来万算个球！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小个子挣扎着推开秦昊，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
“你！”秦昊挥拳欲揍，最终还是忍住，“没钱你会送名贵翡翠给我妹妹？”
“拜托，我真有钱还会开那辆破捷达？”小个子侧头望向十数米外的“坐骑”，秦倾卿等人正站在那里等候，“那是填充翡翠，A货，几十块而已，你要？我送你十斤顶数？”
“无耻！”
“你以为我想啊？我不也被骗得身无分文？”
秦昊发狠道：“我不管，总之，一个月内你不还钱给我填公帐，我见阎王之前一定拉你垫底！”
“好吧，怕你了。”小个子语气有所松动，“前几天听走船的朋友说麻铜山落入果敢军之手了，过两天，等我把手头上的两件破烂倒腾出去凑点路费，再南下碰碰运气。”
或许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一走，拉开了他辉煌人生的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