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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休怪苍天总无情

红尘 燕歌 12691 2021-10-14 13:07:44

泠菱伸指抵住他嘴唇,不让他再说下去,自己道:“不是这样的,你自始至终,都做得很对。”顾风尘道:“做对的事,也会伤害到别人。所以瓶儿刺我一枪,现在想来,倒不如你刺我一枪来得痛快。”泠菱道:“我刺了你,你便痛快了?”

顾风尘叹息一声:“我只求你原谅我,在西湖会上,我并非有意伤你,而是……迫不得已……”泠菱道:“我知道,而且那一枪,你刺得很轻,当时我若反击,并不会输的。”顾风尘道:“可你当时太伤心了,忘记了反击,是不是?”

泠菱不答,垂头道:“过去的事了,我们就不谈了吧。”

顾风尘闻言大喜若狂:“菱儿,你……你原谅我了……”泠菱终于展开了笑容:“不一定呢,我会一直记着这一枪,保不定什么时候,我便要刺回来呢。”顾风尘哈哈大笑:“只怕到时,你便想刺,也下不去手了。”

二人并肩坐在青石上,相视一笑,只觉得以前的一切愁苦与磨难,都是值得的。

泠菱轻轻将头靠在顾风尘肩上,遥望着无数星光,喃喃说道:“如果我不原谅你,你要怎么办呢?”

顾风尘道:“我也不知道,恐怕我会一直等在这峰下,每天到峰上去瞧你。”泠菱笑道:“你敢上来,我放狗咬你!”顾风尘道:“你便是放出老虎来,也拦不住我。”

泠菱眼神波动了一下,道:“真老虎拦不住你,那母老虎呢?我知道,你的身边有只比老虎还要厉害的蝎子。”

顾风尘知道她说的是白京京,心里也不由得打个结,说道:“我不知道……我答应了娶她,可那是在生死关头……”

泠菱道:“你想悔婚么?”

顾风尘道:“男子汉大丈夫,话出如山,岂能反悔,况且这样一来,白姑娘定会伤心一世。”

泠菱抬起头来,正视着顾风尘,说道:“我问你一件事,你须老实回答。”顾风尘道:“你问吧。”泠菱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是不是真的想过娶我?”

顾风尘斩钉截铁地道:“我爱你,我想娶你……”

泠菱看着他的眼睛,顾风尘也直视着她,说出这句话,顾风尘的心仿佛开了所有的门,再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泠菱看了半晌,眼睛里慢慢流下两行清泪。顾风尘轻轻抬手给她拭去。泠菱终于移开目光,转看着脚下的溪水,幽幽说道:“你没骗我,是真心话……”

顾风尘亦低头不语。他的内心无比茅盾,既不想掩藏自己的爱情,又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毁了白京京的幸福,休书好写,情理难违。就算他下狠心休了白京京,而与泠菱在一起,那么日后他也定会为此决定负愧终生。

何去何从?顾风尘拿不定主意了。

当时的世风之下,男子三妻四妾极为平常,但在武林之中却是不多,因为武人娶的妻室,多半也是习武之人,一旦再纳妾,妾氏如不会武,肯定被正妻欺凌,如果武功不敌正妻,一样被欺,如果比正妻高强,妾氏岂肯伏低做小?正妻便危险了,而要想找到一个与正妻的武功不相上下的,这等机缘实不易寻找。因此中原武人多半也只娶一妻。至于顾风尘,初时连娶妻的意思都没有,更不要说纳妾了。在他脑海里,纳妾的事是那些大家富户,家有余粮的财主才干的事。

况且以泠菱这般人物,经自己作妾氏,顾风尘连想都没想过。

现在的顾风尘空有一身本领,却毫无用处,如果说世上还有以武功和金银得不来的东西,那只有机缘与爱情了。

泠菱突然抬起头来,道:“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已经娶了他人,只要你真心爱我,想着我,已经够了。”顾风尘道:“我……”泠菱突然破涕为笑,说道:“为什么我们总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事实上,我一直怀念的,就是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也足够铭刻于心的了。”

顾风尘想起曾与她跨马江湖,鏖战群雄,那份意气飞扬,那股冲天豪气,仿佛自己可以以一人之力独当江湖。

一想这些,顾风尘稍抑郁忧伤之色,突然想起一事,问道:“红莲教的教主不是你么?怎么换了瓶儿?”

泠菱正想说些什么,以换心情,见他问起,看看四下无人,这才低声说道:“其实……我红莲教的教主,早就定下了是瓶儿。”顾风尘道:“可她只是你的丫鬟,而且你还是泠御风的女儿呢。”

泠菱一笑:“这些都是你看到我,或者是我说给你的,其实都不是真的。”顾风尘大吃一惊:“难道你不是泠御风的女儿?”泠菱缓缓点头:“上代泠教主真正的女儿,不是我,而是瓶儿,她的真名,叫做泠紫萍,浮萍之萍。”

顾风尘吃惊不已,问道:“那你……不是也姓泠么?”

泠菱道:“不错,我是姓泠,可我只是泠教主的养女而已,不是亲生的。这个秘密在红莲教中只有几个首领人物知道。”

此时此刻,顾风尘才发觉这位泠御风教主,确有过人之机。

红莲教重出江湖,定是因为这两位女儿已练成了枪法,而一出江湖,便要泠菱挑了太岳派立威,从而使天下知闻,红莲教的下任教主是她,而真正的接任教主则一直坐镇黄山光明顶,布置谋划,怪不得泠菱会以教主之尊,轻易涉险!

事实也是如此,泠菱一出江湖,便引得天下侧目,四大世家的追杀接踵而来,可他们万没想到,他们所追杀的,只是一个假教主,这样一来,四大世家与全江湖的注意力都在泠菱身上,便不再有余力去黄山骚扰,瓶儿才可以从容坐镇,按部就班的实施接任计划。

好高明的计划,而这个计划,泠御风在临死前就已交代给了红莲教的手下,现在看来,他的眼光确是高远。

泠菱见他不答,皱眉深思,便问:“你在想什么?”顾风尘如实回答道:“我在想你的养父泠御风教主,果然不凡,这个李代桃僵之计,肯定早在他死以前,就已经定下了。”

泠菱点头:“归去来也是这么说的。当时我父亲派他统领红莲教远遁边疆,还留了一封密信,信上果然与归去来说的一样。那是我父亲留下的亲笔。”

顾风尘道:“今天看来,泠教主十余年前的计划,已然成功了。”泠菱傲然道:“不错,我父亲算无遗策,如果不是十余年前遭逢情变让他心神大乱,有志于死,四大世家想要赶我们走,也非容易之事。”顾风尘道:“现在瓶儿做了教主,天下知闻,而你这位假教主,又当如何安排呢?”

泠菱笑笑不答,反问:“在你的心里,是喜欢当教主的我,还是不当教主的我呢?”

顾风尘丝毫不犹豫:“自然是不当教主的你了。”泠菱支颐道:“为什么呢?如果我是教主,权力很大呢,跺一跺脚,江湖都会颤三颤。”顾风尘道:“正因为你权力大了,我才不喜欢呢。一个人权力越大,想要得到的就越多,就越发的贪心,就像一只大象,总觉得自己还不够大,一直拼命地吃,直到它大到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最后被自己压垮。我可不想看你变成这样。”

泠菱听了,皱眉不语,顾风尘道:“我说得不对么?”泠菱摇头道:“你讲得很对。其实我也不愿意做这个教主,只想等着接任大典之后,就退出江湖,回到边疆去。”

顾风尘一惊:“你想回去?”泠菱笑道:“留在这里干吗?又没有人来娶我,难道等我老了,没人要了再回去么?”顾风尘道:“你这么好的姑娘,长得又……又似天仙一般,怎么没人要?是他们不敢要吧。”

泠菱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不说这个了,听天由命吧。我现在只想……只想能与你多呆片刻也是好的……”

顾风尘惨然无语,他无法选择,如果硬要抛了白京京,与泠菱在一起,那便不是他顾风尘了。

以前顾风尘从不信命,可现在,他才真正感觉到天意难测,人力难为。

泠菱的话在他心头泛起了一阵波澜,顾风尘也叹息道:“只可惜,我们不能再并马江湖了。我真的很怀念那时与你并肩对敌的日子。”泠菱欲言又止,顾风尘道:“我说的不对么?现在红莲教已经稳定下来,你也用不着再去涉险了。”泠菱沉默片刻,终于道:“其实……我还是有事情要做的……”

顾风尘一愣:“何事还要你出马”

泠菱道:“实不相瞒,自从万啸楼夺走了恋人枪,我妹妹……哦,就是现在的教主,虽带了人去追,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只得空手而归,但没过多久,山下暗哨报上来,说万啸楼与一伙人会合了,正向东方去。已有人跟踪下去了,每天都会有信报来。现在还不知他会去哪里,但总归要将枪夺回来的,可红莲教刚刚稳定,百废待兴,教主不可轻离,因此我便主动请令,要去夺回恋人枪。”

顾风尘心头一喜:“这么说你来找我,是想要我一起去了?”泠菱道:“可是我觉得这样很不好。”顾风尘道:“有什么不好了?你怕我不愿意么?”

泠菱道:“我以前不理你,生你的气,现在有事又来找你,别人会觉得我太势利,太小人了。”顾风尘哈哈一笑:“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你拿我当朋友,当亲人,才会来找我。而且你知道,我不会推辞的。”

泠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我是知道,所以才会来找你,可我担心的……是你那位夫人……”顾风尘道:“你觉得她会不愿意让我陪你去么?”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草丛中传来一个声音:“正是,我不愿意你陪她去。”顾风尘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只见白京京从草丛中站起,走了过来。

原来她虽躺进了帐篷,但总是有些担心,生怕顾风尘会一去不返,事实上白京京与顾风尘相处日短,还没到充分相信的地步,又加之自己本就不是十分大度的人,因此便悄悄爬出来,躲到了二人不远处的草丛偷听,顾风尘本有神功在体,应该能听到的,可一见泠菱,心神大乱,不能自控,全部的精力都在泠菱身上,所以没有发觉有人潜近。

白京京听了两人的谈话,不由暗自叹息,知道顾风尘虽会遵守诺言,不会弃已另娶,可在他的心里,泠菱总归是占了第一位的,这一点无可改变。

此时听到泠菱来邀顾风尘同往,白京京忍不住现身出来。

泠菱见她走来,脸上神色有些怪异,站起身来,不与顾风尘同坐了。毕竟人家是夫妻了,自己与顾风尘再好,此时也不能表现出来。

白京京这方面倒像是老手,并不在意,她心里明白,以前顾风尘与泠菱有多么亲密,自己虽未看到,可也能猜到。因此她向泠菱笑了笑,道:“泠教主,不必客气,还是坐吧。”

她这么一说,泠菱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顾风尘也有些尴尬,这好像是背着老婆会相好的,又被老婆当场捉到,不由得红了脸:“是你……你没睡觉……”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觉得是废话。

白京京道:“大哥你坐。既然泠教主来了,大家正好一起谈谈,免得以后路上尴尬。”顾风尘一愣:“以后路上尴尬?”白京京道:“不错,泠教主不是想请你一起去干事么?”

泠菱道:“我是想请他助我夺回恋人枪,并没别的意思。”

白京京道:“我知道。”泠菱道:“而你方才的话,并不愿意让他去和我去。”白京京点头道:“我是不愿意让他陪你去。”

泠菱道:“那好,我便不打扰了。”

说着起身要走,顾风尘回头看着白京京,皱起了眉头,隐有怒意,刚想说些什么,白京京已拉住泠菱的手,道:“你听我说完。”泠菱道:“你的意思很清楚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白京京道:“我不愿意让他陪你去,因为我也想陪着。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泠菱霍然回头:“你也要去?”白京京道:“如果你觉得路上尴尬,我便让你们两个去,我就不打扰了。”

这话一出口,泠菱也愣住,初时她觉得表明自己的意思之后,顾风尘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要么不去,现在可好,凭空又多了一个人,而且是顾风尘名义上的夫人。

顾风尘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此次要对付的是万啸楼,非同一般高手,天下只怕除了自己,再无人可以挡得住他的逆天神功,只有自己跟着,泠菱才可以保全自己。因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就算白京京不乐意,也由不得她。可现在一听白京京的话,也颇有些意外。带着白京京吧,她武功不算高,只恐沦为累赘,可若不带她,又有与相好私奔之嫌,况且她既然决定跟着,只怕甩也甩不掉了。

他皱皱眉头,在刹那间便做了决定,对两个女人道:“好吧,那便一起去。只是人多了目标太大,不利于追赶,只我们三人便可。京京,你去通知花城主一声,另外再拉三匹好马来。”

白京京听他当着泠菱的面叫自己“京京”,显得很亲昵,十分高兴,道:“我这就去,顺便再向青佛子讨些伤药。”顾风尘又对泠菱说道:“菱儿,此次对付的人绝非一般高手,你们两人切不可离我远去,只在我身边,我才可以顾得周全。”

一听顾风尘叫“菱儿”,白京京虽有些不快,但转念一想,能将自己与泠菱并称,也不委屈自己。因此快步去了。

泠菱似有些犹豫,她很清楚白京京的目的,自是对顾风尘不放心,便问:“她也……你夫人也去,这样不好。不如你留下陪她,我一个人去好了。”顾风尘轻轻抚摸泠菱的肩头:“菱儿,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舍你而去么?”

泠菱道:“可你毕竟是有妻子的人了。”顾风尘淡淡一笑:“我与她是光明正大,与你,同样也是光明正大,并无什么苟且之事,怕得什么。”泠菱将头靠在顾风尘怀里,轻轻地道:“那就走吧。”

此时白京京拉来了三匹马,备好了伤药和盘缠,告诉顾风尘她已经向花月痕交代过了,由花月痕率领众人先回碎心城去,等候他们归来。在顾风尘不在的时候,碎心城还是花月痕主掌。顾风尘听了,一一点头。

三个人跨上马,顺着山路向东而去。

这一路行来极是快捷,不时有人送来消息,指示万啸楼等一行人的方向。总体看来是朝着东方。行了几天,三人已经进入了浙江地界,这里一派娇声吴语,顾风尘与泠菱听不太懂,幸好白京京久历四方,尚可听懂七八成,沿路打听着,并未失去万啸楼等人的踪迹。

这几天里,顾风尘每两日一换药,伤已好得快了,青佛子的伤药去腐生肌功效很强,没过七八天,伤口便结了痂,不碍行动了。

又向东走了四五天,已经穿过了会稽山,接近了天台山。三人站在会稽山一处高峰上,远远的已经看到了万啸楼那一伙人,相隔约有五六十里路程。顾风尘见万啸楼一伙人约莫十几匹马,也是轻衣劲装,不时疾驰一阵,显然也是心急赶路。

就这样两批人马一前一后,来到了天台山中。

天台山位于浙东,乃佛教名山,早在南朝的梁代,便有高僧智顗在此建寺,创立佛教的天台宗。此山清古幽奇,乃是寻芳览胜的好去处。

进山之后,虽然处处有奇景可观,但顾风尘三人哪顾得上这些,一心追踪着万啸楼一行。约莫走了两个时辰,看到不远处聚着一群马匹,有一人看守着,余下的人已爬上一座高峰。

此处已不能骑马,顾风尘三人便将坐骑牵入密林当中拴好,从另一侧向峰上爬去,以避开那伙人的眼目。

三人花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上到峰头,向前一望,只见万啸楼等人已不在上面,顾风尘登上山顶,发现峰下乃是一潭碧绿的湖水,而万啸楼那一伙人正向湖水走去。

顾风尘在来的路上,便回忆起英天傲曾说过的,三宝合一,便可得到红莲教深藏多年的宝藏,现在看来,万啸楼等人多半便是来取宝的。他知道万啸楼已经练成了逆天神功,又得到了恋人枪,只缺少遁地甲了。

想到这里,顾风尘赫然一惊,那日在光明顶,龙谢兰曾经连射万啸楼六枚毒针,竟然无一枚刺入,天下除了极为笨拙厚重的金钟罩铁布衫功夫以外,再无类似硬功,难道当时万啸楼身上,已穿了遁地甲不成!

可据他所知,遁地甲是被算计自己的那伙人夺去的,为首的是那个鬼脸人,一直不露面目。

他悚然一惊,此人一直不露面目,难道就是这位似人似兽的万大公子?

此人除了神女峰头露过一面,其他时候均不知所终,难道便是一直在暗中谋划这件大事?

顾风尘越想越可以肯定,遁地甲就在万啸楼的身上。

他招呼二女上前,此时万啸楼一行人已经来到峰下的湖边,慢慢潜下水去。

顾风尘一愣,暗想,难道那宝藏,竟是藏在水下的!

事不宜迟,顾风尘三人也爬下峰去,来到了湖边。

湖岸边的水十分清澈,可见不时有细小的游鱼往来,但到了湖心处,便色呈墨绿,不知深浅了。

顾风尘当先下水,两个女子也随着他,潜下水去。

此时已值深秋,湖水很凉,顾风尘憋足了一口气,扎下头向湖心游去,两个女人跟在身后,没透几口气便到了湖心,三人一齐吸口长气,潜下湖底。

顾风尘大瞪着双眼,努力寻找着,他发现万啸楼那伙人已全不见了踪影,不可能上岸去,因此断定湖心处定有地洞之类的通道。

果然,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前方的峰岩上似乎有一个洞,而且身边的湖水也在向里流动,于是他摆摆手,示意两个女人跟在他身后,向那个湖底洞游去。

到了近前,果然发现这是一个石穴,石穴边上居然还有一块厚厚的石板门,此时已经开了,被推在一旁。

顾风尘看看石板门的厚度,足有一尺,不由得咋舌,暗想这定然是万啸楼推开的,如果不是身怀逆天神功,在水底哪能使得上力,只有逆天神功才能在这等无法借力的条件下,发挥最大的效果,推开石门。

如今石门已开,万啸楼一伙定已入内。

顾风尘见石穴狭窄,深不见底,怕里面有埋伏,便示意二女,自己先进去,让她们跟在后面。

二女点头,随着顾风尘游了进去。

石穴里漆黑一团,不见分毫光亮,顾风尘用手摸着石穴两壁,发现有开凿的痕迹,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心头更有了底。

游了不远,石穴向上延伸出去,顾风尘双腿一摆,向上一冒,已将头露出了水面。

随后两个女人也相继露出水面,可喜的是这里居然有阳光透入,并不显得黑暗。顾风尘细看时,发现阳光来自数条极窄的石缝,他四下观瞧,眼前是一条通道,可同行数人,看来这里已是山腹之中,那条石穴,竟是一座水门。

顾风尘爬上通道来,发现地面上还残余着不少水印,定是万啸楼一伙人留下的,看其干涸程度,刚走不久。于是三人加着小心,在后跟了上去。

通道很长,而且拐弯抹角,不知通向哪里,幸好每过一个转弯处,都有石缝向里透着光亮,可见开凿这条通道的人,心思想得很细。

三人走了一会儿,忽听前方传来人声,急忙止住身形,悄悄上前查看。来到一个拐弯处,偷偷探出头向前看去。

只见前面的通道还有十余丈,已到了尽头,那里是一座低矮的石门,高不足九尺,宽仅有四尺左右,更令人称奇的是,那石门上居然有一个人形的坑,呈“大”字形凿在门上,远远看去好像有个人贴在那里一样。

此时门前聚集着十余人,都蒙着脸,戴着黑色头罩。其中一人手执恋人枪,看身形正是万啸楼。

此时正有一个戴着紫色头罩的人在石门前查看,然后又对照着手上的一样东西左看右看,最后才点点头,说道:“明白了,这门要开的话,也不难。”

由于此人戴着头罩,又刻意憋粗嗓音,所以听起来声音极怪异,但顾风尘总觉得这人的声音像是在哪里听到过,可一时想不起来。

有人问道:“怎么开?大家一齐撞么?这里也没有家伙啊!”

戴紫头罩的人道:“用不着,这是一个机关,需要用到三宝。”说着一拉万啸楼,道:“万兄,把枪给我,再脱了外衣。”

万啸楼竟极是听话,丝毫没有犹豫,将恋人枪交与此人,然后扯下了外套。

这件外套一落,顾风尘等三人立时看到,万啸楼身上穿的果然是那套遁地甲。这套宝甲确实不同凡响,顾风尘在西湖时曾见过它穿在一个彩衣少女身上,那女孩子很苗条,穿着遁地甲也不显得多么肥大,现在穿在万啸楼身上,他人高马大,肩宽背厚,可穿起遁地甲来,亦不显得有任何紧窄之处,难道这套甲可以伸缩的不成!

外人不知,这套遁地甲实为宝铠,其原料中加入了千年树胶与罕见的海鱼皮,所以有很强的弹性。

万啸楼扯下外衣后,愣愣地瞧着那人,也不开口,戴紫头罩的人将他拉到那人形坑洞之前,吩咐道:“身子贴进去。”

万啸楼依言,将身子向里一缩,四肢分开,与人形坑洞相合。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觉得很滑稽。

可就在此时,令人惊疑的事发生了。只听门内发出一声怪响,令人牙酸耳悸,接着从坑洞的四肢部分伸出来几条钢条,喀喀两声,已将万啸楼的四肢封住,使其不能从坑洞里出来。

众人齐齐一惊,以为万啸楼中了机关,纷纷看着那戴紫头罩的人,只见那人摆摆手:“不要紧,没事的。”

响声没停,更奇怪的事出现了。

万啸楼身上的遁地甲此时居然在肩头和双腿的部位,有东西慢慢顶起,仿佛里面有东西被吸了起来,然后喀喀两声轻响,遁地甲的双肩和双腿外侧居然出现了四条钥匙,准确无误的插到了石门坑洞刚刚出现的四个孔内,缓缓转动起来。

顾风尘赫然想起英天傲的话,这套宝甲并不是甲,而是一把钥匙,现在看来,这把钥匙,就是开这道石门的。

四把钥匙一动,只听喀的一声响,众人以为石门开了,结果并非如此,石门纹丝未动。

一名汉子性急,上前推了一下石门,摇摇头:“没开。”

众人一齐看着那戴紫头罩的人,只听那人冷笑道:“你们太急了,这声响不是开门,而是开孔的。”众人不解,戴紫头罩的人向石门边上一指,众人细看,这才发现石门边上已经开了一个孔洞,约莫手腕粗细。

一人问道:“主子,这个孔,做什么用的?”

顾风尘听他说主子,这才知道啸楼还不是这些人的首领,此人才是。

那主子道:“这才是真正的钥匙孔,而钥匙就是它。”说着一挥手中的恋人枪,便向那孔洞中插去。

结果恋人枪太长,石门门洞只有四尺来宽,插不进去,这主子便将枪拆开了来,将枪头的一段插到孔洞之中。

果然严丝合缝。

顾风尘这才明白,为何恋人枪要分成三段,而不是铸成一条,原来还有此妙用。

第一段枪身插到孔洞中后,孔洞中也发出一声响,好像有东西将枪头咬住,然后那主子用力向枪身向里推,却推不动分毫,此人想了想,点手叫过一人,吩咐他来推。

这人力气要大得多,用尽全力一推,只听喀喀声响,枪身向里没入,等到整条枪身几乎都没入孔洞中时,那主子又接上第二段枪身,继续向里推。

如此三遭,三段枪身已接成一条整枪,而这条枪除了最末端的半尺以外,已经全部没入孔洞中。

那汉子推进了最后一分,只听里面轰然一响,孔洞开了,然后石门上的钢条缩了回去,万啸楼身得自由。跳了出来。

然后整个石门轰然启动,慢慢向左边缩进去,众人面前又出现了一条甬道。

一见有路,为首的那人当先而入,余人跟着涌进去,顾风尘三人也随后跟着,向里走去。

甬道不长,只短短几十步,然后便看到老大一块空场,约莫十余间屋子的大小,在山腹之中掏出这般大的空洞,工程之巨可想而知。此时顾风尘三人已接近甬道尽头,忽听下面一阵欢呼声,便伏在甬道边上,向下看去。

甬道下尚有几十级台阶,通向空场,山腹壁上有阳光透入,而场中又立有数十面铜镜,很巧妙的反射着光线,使得整个空场看来十分明亮。

顾风尘向下看去,但见整个空场内四处堆满了不少黄金之物,什么金盘金杯金冠金盆金坛金缶金如意,也不知有多少。除了这些金宝之外,尚有不少的剑戟刀枪,旗帜锣鼓等物,可说这里是一大宝藏。

那伙人中有的扑在黄金之上,大声欢叫,而为首的那主子则和万啸楼一起,站在中间的一个玉屏风前,那主子正一字字地念着屏风上的字。

自国家定鼎以来,吾教备受荼毒,上骄其志,粉其功,打压诸强,遍及江湖。吾教欲争,奈何天命已归,非人力所能挽回也。或云数百年后,当干戈复起,若逢此运,吾教复兴于天下,争衡于宇内,犹未可知。有鉴于此,特封武库于山中,不使人知。以待吾教后人,开库起兵,则吾等死既不朽也。

泠菱听了,心头一阵轻叹,她明白这段话的意思,那是几位创教之人所立下的遗嘱,大意是讲,自从国家安定下来,皇帝十分骄横,镇压所有的敌对势力,红莲教也在其内。想再起兵造反,可是天下已平,人心思定,无能为力了。有人说数百年以后,天下将再动乱,红莲教在这个时候,可以重新起兵,与别人争夺天下。因为这个,所以将兵器财宝藏于此山之中,不使外人知道,等着红莲教的后人来取。

泠菱看看洞中的财宝,粗略一算,光是黄金便不下万斤,其余的珠宝玉石不计其数,再加上堆成山的兵器,以此做根基,起兵不难。所以她十分佩服这几位前人,想得极远,如果说将财宝运回红莲教,那么不过数代,只怕已经挥霍殆尽。

正想着,只见那为首的主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金宝,左顾右盼,最后发出一声欢呼,奔到洞壁之前,仔细看着上面。

顾风尘等人这才注意到,在四面的洞壁上,刻着不少的字迹,四面壁上都有,几乎刻满了整个石洞。只是大家一进来,便看到地上的金宝,这些墙上的字,一时没有注意罢了。

那主子看了几眼,不住地跳跃拍手,看似欢喜极了。

顾风尘只觉得此人的动作太熟悉了,肯定是见过的,他想来想去,赫然大吃一惊,脱口叫道:“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令场中的人都是一惊,齐齐抬头看去,顾风尘知道形迹已露,索性站起身来,两个女子也起身随着,一步步走下空场中去。

万啸楼的眼睛中慢慢露出凶光,虽然还是一动未动,但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杀气正在升腾。

其余的人慢慢围拢过来,呈一个扇面形,站到顾风尘三人对面。

顾风尘并没理会其他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主子,此时他已断定这个人的身份,却很不明白,所以问道:“为什么会是你?”

那主子从他的眼神里,已经可以感觉到,顾风尘已认出自己,索性将手一挥,摘下了紫色头罩,露出了真面目。

晴儿!

不错,正是晴儿,泠菱也吃了一惊,皱眉思索着什么。

顾风尘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怎么可能……应该不是你!”晴儿向左右挥挥手:“都摘了吧,用不着藏头露尾了。”

听了这话,其他人一齐将面罩面纱摘了下来。顾风尘一个个看去,有很多都认识,幽冥双煞,过江风,阳关盗,卫家六虎中的老大老二,七手探花肖毒蜂……

他想起在鬼脸人手中相救花月痕以前,在一个酒店中听到的话,几名江湖汉子说什么第三股势力,讲的是一个神秘人暗中招兵买马,连幽冥双煞与过江风都服服帖帖,如今看来,这个神秘人,就是晴儿。只不过她干这事,肯定是瞒着四大世家其余三家的。

听了顾风尘的话,晴儿的神色变得十分木讷,语气中也没有任何波动,说道:“不错,就是我,一切都是我暗中谋划的。”

顾风尘道:“如此说来,那个鬼脸人是你的手下,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

晴儿道:“不错,自从你在五戒庄与神女峰一出手,我就盯上了你,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武功极高,却没有靠山,独往独来,却又满怀着侠义心肠,所以我最终选定了你。”

顾风尘道:“你要我夺来遁地甲,就是为了来这里。”

晴儿点头:“正是,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西湖会上高手如云,四大世家又在场,我不可以出现,况且就算四大世家得到宝甲,也不会到我手里,自是诸葛拿了去。想要得到它,只能靠你。”

顾风尘道:“为了这个,你不惜杀人来要胁我。”晴儿道:“这也没办法,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顾风尘道:“那诸葛仁呢?也着了你的道儿吧。”

晴儿道:“不错,我骗他,连小指头都不用动。”

顾风尘道:“你故意将他摆出来,在我面前作戏,让我认为他才是首领,结果我一出手,他居然没有闪避或反击,是不是早被你制住了?”

晴儿道:“不错,之前我已经让他喝下了醉碧螺,诸葛仁一直不省人事,就算你不对他出手,我的人也会暗中下手,然后载到你头上。”

顾风尘大吼一声:“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晴儿眨眨眼睛,丝毫不示弱:“你没有得罪我,我也并非要置你于死地,这只是一个计划,这个计划里,总要有人死,有人受冤枉。”顾风尘气红了眼睛:“为何你要定这个计划,你南宫世家有钱有势,还想怎么样!”

晴儿也叫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孤家寡人,永远也体会不到身处高层的感觉,那里充满着危机,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势力在盯着你,你只有自身不断强大,才可以压住他们,镇住他们,让他们不敢反抗。可我哥哥不懂这个道理,他只想跟在人家身后,让其余三大世家来保护南宫世家,照此下去,南宫世家的威名江河日下,死后他也无颜去见父亲。”

她的声音稍稍低了些:“我已经告诉过你,远离这个江湖,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再来趟这浑水,可你没有听。我并非不在意你,更不想让你死。”

泠菱突然接道:“你与我定计,为的也是骗过三大世家吧。”

顾风尘正想问这个,便道:“你们之间定的什么计?”

晴儿道:“很简单,那日在西湖,泠教主要走时,我拦住了她,表明身份之后,我们结成了同盟。因为我们的目标,都是三大世家,当时我们的计划是,泠教主装作中毒,不能起身,如此一来,诸葛闲云就会认为有机可乘,他们埋伏在红莲教中的奸细就会蠢蠢欲动,露出头来,我当时已经知道诸葛在红莲教有奸细,但苦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因为他隐藏得非常深,如果不这样,怎能骗得他现身。所以我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为了红莲教,为了我,大家都好。”

泠菱道:“不错,我一装病,消息立时便通告给了四大世家,诸葛那边很快就得知了,所以这个奸细在那天便出现了。在这一点上,晴儿姑娘对红莲教,是立了功的。”

顾风尘道:“她不会那么好心帮你而不要酬劳的吧。”

泠菱冷笑:“那是自然,当时她提出的要求,就是我教锄奸之后,需要把恋人枪借她一次,一个月内奉还。”

顾风尘对晴儿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让万公子抢了恋人枪!”

晴儿尚未回答,泠菱便先说了:“那自是想让我欠她一个人情,以后再有什么事,方便开口。”

顾风尘点头:“果然想得深远。可我还有件事不明白。”他一指万啸楼:“他怎会练成逆天神功的?”

他问这话,眼睛却盯着阳关盗。

阳关盗闻言,便道:“他得到了逆天诀,自然练成了。”顾风尘冷笑道:“你也得到了,为何你练不成?”阳关盗苦笑:“逆天诀练到后来,实在太难,如同负重登山,初时负五十斤,尚可登得一层,后来便是一百斤,二百斤,直到一千斤,你且想想,这样的重压之下,我还能走得动半步么!”

顾风尘道:“你走不动,他便走得动了?”

阳关盗道:“这乃是天意,你与他都练成了神功,事实上,连我也不知他是如何练成的。”

书中暗表,这逆天神功想要练成,须得从最后面向前练才可,而第一步便是猛冲周天,极是困难,一般人早已五脏碎裂而死了,而顾风尘练成逆天神功时,全身经脉散乱,不成片段,无意间达到了这一层效果,所以才得练成。而这位非人非兽的万啸楼,他练逆天神功时,并未像顾风尘一般从后向前练,也是依照以前历代红莲教主的办法,从第一页练起。如此一来,越到后面,越是困难,正像阳关盗所说的如负重登山一样。

可是凡事终有例外,万啸楼生来返祖,他的体质与一般人大不相同,因此在练功之时,居然给他破去玄关,冲了上去。其实这逆天诀在以前并未有人真正练成过,编写它的高人也只是按照理论上的可能来写的,谁料天意冥冥,竟属意顾风尘与万啸楼二人,虽然一正一逆,可都练成了此种神功。

万啸楼虽说练成了逆天神功,可是由于冲关节之时过于刚强,终于走火入魔,神智错乱,以至于不识亲人,由于他生来被他人抚养,对于自己的生身父亲万重山本来感情不深,因此在他的脑海中,父亲与一般人相差无几,所以才在光明顶上毫不犹豫地一枪刺死万重山。反倒是他一生爱慕晴儿,脑海中时时都浮现着晴儿的音容笑貌,因此才视她为神灵,甘为晴儿所用。

这一切不要说阳关盗,就是集江湖所有大智之人一起来思考,也不得要领,猜之不透,所以没有人能说清楚为什么他们二人会练成神功。

一切只能归于天意。

顾风尘转头看着晴儿,叹息一声:“既然你是他们的首领,那天在宣州城外的寒霜亭,你被擒的事,也都是假的了。”

晴儿点头:“那天我的人偶然之间发现了你的踪迹,报与我知,我马上想到,一旦照常集会,你定会识破我的身份,这才设了一计,假装被擒,引你来救。也好让你认为,这一伙人并非与我有关联。”

顾风尘道:“如此说来,你一直在利用我……”

晴儿神色淡然:“不错。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可以利用任何人。甚至我哥哥。”顾风尘黯然道:“难道在你心里,江湖地位真的那么重要么?”晴儿道:“这个你不会理解的。这是我一生的梦想。”

白京京突然道:“现在你寻到宝藏了,是要分与你的手下,还是自己独享呢?”晴儿冷笑:“用不着挑拨离间,我的手下对我都是敬若神明的,我们本是同一阵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白京京也自冷笑道:“敬若神明?只怕是你握有他们的把柄,他们不敢不遵吧。”

晴儿道:“能控制很多人的人,就是神明。”她不再理会白京京,转向泠菱:“泠教主,你们也发现了这地方,按理讲此宝藏乃红莲教私有,如果你真的做了教主,我自然奉还,可现在你不是教主,我便没有理由交还与你了。”

泠菱道:“你想杀人灭口,也用不着许多口舌。只要我等离开,你的阴谋就会被天下知闻,而你杀诸葛仁的事一泄露出去,江湖上便再也无你容身之地,宝藏又有何用!”晴儿道:“错了,我并不想杀人灭口,至于杀诸葛仁一事,我自有后招,也不怕你们宣扬,你们走吧。”

此话一出,幽冥双煞齐声道:“不可,他们一走,后患无穷。”

晴儿冷冷地盯了他们一眼,这二人的性子何等高傲,但此时却不敢有任何反对的表情,双双低下头去。

顾风尘道:“既已来了,就没想走。”说罢他低声对两个女人道:“你们回去,我有些账要与这干人算一算。”

泠菱道:“我也有账要算,还是白姑娘走好了。”白京京一扬脸:“他的帐就是我的账。我不走。”

顾风尘心头发急,他知道这干人武功了得,尤其是万啸楼,自己一人尚可应付,加上幽冥双煞等帮手,自己便不容易取胜,他这么说,是想要二女离开,免遭毒手,同时自己一个人也好行事。不然还要分心顾及她们。可是这两个女孩子谁也不走,摆明了要与自己同生死,共进退,便道:“这里是红莲教私库,你们不出去送信,谁能知道,世上只怕再无第二个人找得到了。”

这话倒不假,此宝藏的藏匿地点,只有将遁地甲与恋人枪合来,才可以显现,晴儿得到这两件宝物之后,将枪穿入遁地甲之内,枪头上的九瓣莲花正好与遁地甲前胸的莲花图案相合,此时九瓣莲花上才显出字来,告知宝藏所在。

泠菱如何不懂得这个道理,正想开口,对面阵营中早有人按捺不住性子,嘶吼一声跳了过来,左爪如同虎爪,扣向顾风尘头顶。

这一招叫做“小厮抓”,乃是虎爪中的一招,出招的同时,右爪在后伺机而动,如同真的老虎近身与同类搏杀时,先以左爪试探,然后再用右爪力扑。

此人当然便是万啸楼,他虽然神智混乱,但只要一提及晴儿,就会产生一种下意识的情绪,此时他见晴儿虽然努力装出对顾风尘漠不关心的神色,但仿佛还是对此人有些眷恋,因此早对顾风尘视若眼中钉,肉中刺,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万啸楼一动手,幽冥双煞对视一眼,杀心陡起,二人忽地抢身而上,攻向泠菱。晴儿怒声喝止,但万啸楼那边已和顾风尘交上了手,形如疯虎,哪里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如此一来,过江风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要跟着动手。

白京京跳上前来,要与泠菱双战幽冥双煞,泠菱冷冷一笑,道:“用不着你出手,且看我红莲教的手段。”说完已经从身后扯出铁枪,迎上前去。

恋人枪虽然在晴儿手里,但泠菱下山之时,亦带了一条铁枪,这条枪分做两段,便于携带。此时她将枪接好,独斗幽冥双煞,虽然这条铁枪到底不如恋人枪顺手,但对付幽冥双煞,已经足够。

幽冥双煞的“食鸡肋”与“借荆州”功夫虽然厉害,可以借力打力,但眼下敌人只有一个,而且手使长枪,无法从她枪尖上借力,因此未斗数合,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竟被泠菱的一条枪困住了。

晴儿见势如此,只得暗自叹息一声,向身后的人发令:“一齐上,记住,我要活的。”

身后的过江风等人闻听,拉出兵器,一齐涌上前去。白京京也加入战团。

这里众人打做两堆,顾风尘与万啸楼独自拼杀,打得如风雷齐啸,旁人近不得身,那边白京京与泠菱背靠着背,与十余人周旋,也并不显得落于下风。泠菱的一条枪神出鬼没,没过三十招,已经刺倒了三人。

晴儿并不动手,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在洞中查看,她看到墙上的字,刻的居然都是些武学秘诀,有的竟是百年来只闻其名,未见其实的神妙功夫,心下十分欢喜,竟拿出笔来,开始抄录。

这边打得鸡飞狗跳,她这里倒一片宁静祥和,相映成趣。

万啸楼此时已经形如疯虎,恨不得一爪将顾风尘撕个粉碎,他运起逆天神功,口中不住的嗬嗬大叫,顾风尘感觉与自己对阵的,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真正的猛兽。

而顾风尘体内的逆天神功,也发奋皇扬,达到了最高境界。

二人这次打斗不同于上次在光明顶上对掌,那时拼的只是内力,所以才互相抵消掉了,如今双方都使出了绝学,万啸楼一手为虎爪,另一手却换成了鹰爪,一个劲力威猛,一个凌利迅捷,已是江湖上绝无仅有的厉害招式。而顾风尘这边使开百花神掌,身形游走开来,双掌如天花乱坠,一样的不可捉摸。

由于他们练得都是逆天神功,大家功力相差无几,因此这一场斗,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分出胜负。

那一边也是如此,泠菱虽然枪法厉害,但总归人单势孤,白京京的武功又差劲些,因此没过多时,白京京便中了一掌,左肩膀抬不起来,二人本就以背相抵,互为靠山,而白京京一臂受伤,破绽立时出现,被人攻了进来。

泠菱一见不妙,手中铁枪一扫,将众人逼退一步,然后抓起白京京,几步跃到了墙边,将白京京挡在里面,如此一来,敌人虽然众多,但只能由前方与左右两方攻来,泠菱不必顾及身后,尚可打个平手。

白京京见身边堆着武器,随手抄起一柄钢刀,叫道:“你只管杀贼,不必管我了。如此再耗下去,大家都没命。”

她看得非常清楚,对方忌惮泠菱的枪法,不敢过于逼近,总在外面游击,以消耗她的气力,一旦她内力不济或气力消竭,便要双双被擒了,因此白京京要泠菱不必理会自己,先杀伤敌人再说。

泠菱早明白了这一点,但她不能不顾及白京京,虽然她渴望与顾风尘在一起,却也不希望白京京死在自己面前,那会让自己背上一个借刀杀人的恶名。但眼前的形势又不得不依从白京京的提议,因此她只得叫了一声:“你小心……”

说完她举步上前,对着过江风一枪刺去,过江风的九连环善于锁拿对方兵器,一见她的枪来,将环一抖,哗啦啦一响,两个环子如同虎牙相错一般,已将泠菱的枪尖咬在中间。

另几人见了,一同围攻上来。

泠菱用的虽不是恋人枪,但枪法是不变的,眼见枪尖被锁住,也不回夺,突然双手一枪,飞起一脚,踢在枪身之上。

铁枪枪头被锁在环子里,泠菱这一脚踢中枪身之后,整条枪呼的一下旋个圈子,枪尾竖了起来,砸向过江风的头顶。

这一下势起突然,过江风本料想泠菱必会全力夺枪,没想到她撒枪不管,还助了一腿之力。他的双手在用力扯紧九连环,不及回格,那条铁枪的枪尾结结实实地砸到他头顶上。

过江风虽然功力深厚,但这一下实在太出乎意料,没有来得及运功于头顶,枪身又是铁制,加上泠菱一脚之力,非同小可,只听啪的一声,正砸到他天灵盖上。

这一击太过迅猛,过江风连哼也没哼一声,便倒地晕去,鲜血从他头上流下,也不知是否伤到了头骨。

作者感言

燕歌

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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