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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画舫听琴,烟波凉初透

红尘 燕歌 6381 2021-10-14 13:07:42

自从顾风尘练成逆天神功以后,先前所中的剧毒,现在发作得越来越轻微,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有时一天也不会发作一次。每次打坐运功时,他会觉得全身似有无数股水银蜿蜒流动,由丹田慢慢散进经脉,练完之后,丹田中空荡荡地似空谷一般,但四肢百骸真气充盈,似有无数精力要爆发出来。

这天上午,顾风尘在船舱内练完功后,独坐船头,看着两岸风景,只觉船行甚速,好多景致飞一般在眼前掠过,却无一样看得仔细,心中不由感叹:人生之事,毕竟难以两全,脚程虽是快了,但沿途诸多美景却如走马观花。不得细赏。

正想着,天空春云密布,微风暗起,不一会儿,淅淅漓漓地下起雨来,顾风尘觉得舱中甚是憋闷,不愿回去,便向船家要了雨伞,撑在头顶,站在船头举目四望,但见远处平林漠漠,黛山隐隐,一层雨雾笼罩在半空,雨滴落在河面上,迸溅起无数水花,密密的水声为天地增添了无数寂寥之意。

顾风尘虽无诗兴,但此情此景压抑胸中,块垒壅塞,禁不住纵声长啸。

这一啸不要紧,竟是绵绵无绝,越来越响,如一鼓沉雷行经天际,沿着河岸远远传了出去。水流愈急,船行愈速,啸声愈响,舟子顿时失色,手中船桨险些掉落水中,以为水中出现了什么水怪。

顾风尘慢慢收住长啸,立时觉得胸中通畅了许多。

便在此时,汾河转过一个弯,水流陡地急了许多,舟子稳住船只,积年累下的经验使他们将船拨弄自如。

雨越下越大了,舟子披起了蓑衣,叫道:“客官,进舱避避吧,这雨越来越大了呢。”顾风尘应了一声,正准备收伞进舱,突然发现后面跟上来一只船。

这是只画船,船头船身描龙绘凤,装饰得极为美观,此时船头上坐定一人,穿一袭名贵的绸缎锦袍,头戴七宝日月冠,膝头摆着一张琴,此人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彩衣婢女,撑着一把纸伞,那人正全神贯注地弹奏,对泼天大雨恍若不觉。

那只船船头一摆,与顾风尘的船并行而下。顾风尘只看到那弹琴之人的侧脸,见那半边脸庞白如美玉,乃是一位浊世佳公子。雨虽然越下越大,但那公子的琴声却奏得悠扬婉转,无半分燥气。

顾风尘出身草莽,不大懂得听琴,又看不惯一般富贵人家的做派,总是觉得这般公子哥儿尽是些叨食上辈,碌碌无为的家伙,将提笼架鸟、走狗飞鹰做为正事,浑不知世上还有“劳作”二字。现在见了这公子的穿戴与所坐的画船,心下只是冷笑,并不理会。

谁知那只画船向前急划几下,与顾风尘的小船相齐,便不再超越,而是两船并行而下。

顾风尘留上了神,却未见对方有何企图。

那公子只是静心弹琴,头始终没有抬起过,仿佛已完全沉浸在音律当中。

两船并行,渐渐地河面越来越宽,水流却缓了些。

便在此时,河面上突然出现了十数根芦苇,迎着船头而来,等到切近,突然哗啦啦一片水响,从河底冒出十多个赤膊大汉来。这些人口咬钢刀,面目凶恶,脸上的水锈表明他们是长年泡在水里的。

这些大汉身法极是利落,双手一撑便上了那公子的画船,为首一人大喝道:“那兔儿相公,快把金银双手奉上,大爷便饶你不死……”他身后的大汉们也随声附和,以壮声威。

顾风尘船上的舟子见了,悄声对顾风尘道:“这位爷,那边的公子好像有麻烦,我看你不是常人,救一救吧。”顾风尘冷笑:“我本来要插手的,但你说了出来,我便偏不去救。他有本事,自己解决算了。”

舟子道:“这种人能有什么本事?我求求大爷了,不然那公子被抢之后,说不定恼我见死不救,没准要砸了我的饭碗……”顾风尘道:“那你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了!”舟子唉了一声,不说话了。

此时那画船上的公子仍旧低头抚琴,连正眼也没瞧对方,一个大汉来到那婢女身边,涎着脸伸出手去,要摸那女孩子的脸蛋:“这小妞还不错,细皮嫩肉……”

刚说到此,猛见青影闪动,随后惨叫之声传来,接着扑通扑通之声连响,十余条大汉全都咽喉中箭,倒栽入河里,一个也没再冒出头来,显然都去喂王八了。

顾风尘看得清楚,那彩衣婢女身法快捷,围着那公子转了一圈儿,手中的纸伞尖端猛然弹出一段剑尖,闪电般地在每个大汉咽喉处刺了一下,手法既快且准,刺完之后身子已回到原位,仿佛根本没有动过。

大雨如注,眨眼间便将船头的鲜血冲得一干二净。

顾风尘这边的舟子惊得目瞪口呆,以为见了鬼,顾风尘却是淡淡一笑:“看清楚了?他不会砸你饭碗的。”

这舟子悄声道:“天哪,还以为那帮大爷是杀人的行家,原来这女娃子却是杀人的祖宗……咱们快走吧。”

说着急急划动船桨,却始终甩不脱那画船,两只船如同被连在一起似的,拆也拆不开。

顾风尘冷笑一声,暗想:对方看来是冲着我来的,既是如此,我便偏不急着走,看你到底有何花样,便高声叫道:“喂,这位公子,用不用雨伞?”原来那彩衣婢女的雨伞被一人的钢刀划了个大洞,已不能用了。

那公子手一停,却不回头,只是淡淡地道:“素不相识,不敢劳烦。”顾风尘哈哈一笑:“本来是素不相识,但现在不就认识了?再说这伞又不是我的,只是借花献佛,用不着谢我。”

那公子道:“既是如此,兄台何不过船一叙?”顾风尘暗道:来了,看你有何企图。便道:“好,正合我意。”说着他收了雨伞,在船头上站了片刻,任雨水将自己全身浇得透湿。那公子皱皱眉头:“你在做什么?”顾风尘笑道:“我洗个澡,连衣服也一并洗干净,免得脏了你那条画船。”那公子一笑,道:“无妨,你过来吧。”

顾风尘吩咐舟子将船靠拢,从船舱抄起一坛酒,轻轻跃上去。两方面的舟子似是了解客人心意,不紧不慢地驶着船,两条船并行而去,此时雨渐渐下得小了,河中却有一片薄雾升起,画船在一片烟波水雾笼罩之下,如同梦境一般。

那公子见他上来,微微点头,示意他对面坐下。顾风尘也不客气,盘膝而坐,将雨伞递与那彩衣婢女,婢女张开雨伞,遮在三人头顶。

此时离得近了,顾风尘这才发现那公子美目流转,修鼻红唇,居然是一位姑娘,而且还嗅到一股幽幽的香味。当时的礼教之防甚严,如果换了正人君子,一定会跳离画船,可顾风尘却不理这套,他自从被赶出少林之后,性子变得极拗,做事全不按常理,虽看出对方是个姑娘,也没往心里去,随手将酒坛子在船头一放,拍开封皮道:“这位姑娘,喝不喝酒?”那姑娘向里闻了闻,皱眉道:“这是什么酒?”顾风尘道:“管它什么酒,总之是酒。”

那姑娘向彩衣婢女使个眼色,那婢女走进船舱,取出一个镶金嵌玉的酒壶,两个酒杯来,那姑娘道:“这是上好的汾酒。”说着先倒了一杯,仰头饮下,以示无毒。

顾风尘拿过酒壶来闻了闻,道:“这酒不烈,不像是男人喝的,我还是来这个的好。”说着捧起酒坛,灌了一大口。

那姑娘道:“兄台贵姓,仙乡何处啊?”顾风尘淡淡一笑:“在下无名小辈,姑娘也用不着问这许多,若是敌我分明之后,这酒兴便没有了,那可是大煞风景。”那姑娘道:“哦?那好,我们便先喝酒,再论敌我。”顾风尘哈哈大笑:“这就对了……”

二人你一杯,我一口,不多时那姑娘已喝了两壶汾酒,而顾风尘也喝下了大半坛,喝到后来,顾风尘只觉得通体燥热,他扯开上衣,露出健壮的胸膛,笑声也越来越响。

那姑娘身边的彩衣婢女直皱眉头,向着姑娘一直用眼色,但那姑娘却始终不看她,顾风尘喝一口,她便也陪一杯。

二人就这样喝,直到那一坛酒喝干,顾风尘将坛子向河里一抛,哈哈大笑:“酒喝完了,姑娘有什么招式,亮出来便是。”那姑娘一笑:“你以为我是来找你打架的?”顾风尘道:“在下不懂什么琴棋书画,只会喝酒打架,酒喝过,当然就剩下打架了。”

那姑娘道:“难道除了这两样以外,你就没有别的喜好了?”

顾风尘怔了怔,才道:“我这三十年里,要过几年饭,当过几年和尚,又做过几年铁匠,可这些没有一样是我喜好的。仅仅为了这张嘴而已,哪里比得上姑娘这般逍遥自在!不知姑娘喜好什么?”

那姑娘眼神里似有些愁绪,缓缓道:“我喜欢天下的风景,无论是大漠、草原、森林、河湖,名山,我都想去,我想到那里去,无忧无虑地玩儿,这样心里就不会总压着那么多的责任,可是……”

她的眼神突然回复平定,道:“这一切,都要等我做完自己的事以后。”顾风尘道:“看来姑娘有大事要做的,不知与我有无关系。”

那姑娘神色一正,道:“大有关系。”顾风尘道:“怎么可能呢?我连姑娘叫什么名字都不晓得,更不知道你的来历,所以……”那姑娘截道:“你不了解我,但我却知道你。”

顾风尘一怔:“姑娘认得我?”

那姑娘笑笑,伸手抚弄着琴弦,缓缓地发出悠扬的音律,口中道:“你是少林派弟子,法名叫做风尘,师父是达摩院首座广性禅师,你本是少林第二辈中最出色的弟子,但是两年前却因为盗窃经书,被你师父一掌废去了你的大半武功,遂出山门……”

顾风尘哂然一笑,道:“想不到姑娘也知道这回事。”

那姑娘道:“可我却不大相信。你出身贫寒,生于易水河上游的顾家村,小时以讨饭为生,但从不偷盗,为何在少林寺好端端地却偷起经书来呢?难道在南为桔,在北为枳,是少林寺教不出好人?”

顾风尘道:“姑娘为何对在下这般有兴趣?已是陈年旧事,提它做甚!”那姑娘嫣然一笑:“我只是想听听。”顾风尘苦笑摇头,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有幸与姑娘共饮一场,怎奈有事在身,告辞了。”说着便要跃上已船。

那姑娘微微一笑:“你这是要走吗?”顾风尘道:“自然要走。”那姑娘道:“你不告诉我你的事,只怕走不了。”顾风尘皱眉道:“为何?”那姑娘低下头去,并不回答。顾风尘心中暗恼,便要提气上跃。

可是刚一提气时,他便感觉出身子异样,一口真气竟然提不起来,刚刚跃起的双脚只跳起数寸,便跌落回船头。只觉得身子麻麻软软的如同喝过数十斤烈酒一般,不由心中暗惊,喝道:“你暗算我!”

那姑娘微笑道:“我哪里暗算你了?你到我的船上,可曾喝过我一杯酒,吃过我一口饭吗?”顾风尘一想也对,自己时刻小心,却不知为何仍旧着了道儿,便道:“是我不小心,怨不得姑娘……”说着努力支撑着身子,向自己船上爬去。

两船虽然离得很近,但总有数尺的距离,顾风尘站不起身,双手攀住画船船舷,刚一用力,便觉双手一软,整个身子向河里栽下去。

那姑娘惊叫一声,急伸右手,抓住顾风尘的后心,将他拉了回来,嗔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你现在四肢无力,掉下去会淹死的……”

顾风尘凝视着她,发现这姑娘满面通红,手指抓得紧紧地,竟是吓得不轻,暗自纳闷:她为何对我这般关心?

那姑娘看到他的眼神,心中怦怦跳得厉害,猛一松手将顾风尘丢在船头,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顾风尘笑道:“姑娘既是要对付我,又何必怕我淹死?”那姑娘也笑了:“我是要对付你,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呀?”顾风尘道:“我哪里不听你的话了?再说我为何要听你的话?”

那姑娘摇摇空酒瓶,道:“我要你喝这好酒,你干什么不喝?现在手足无力,滋味不坏吧。”说完嘻的笑了。

顾风尘奇道:“我没喝你的酒,反而中了招?”那姑娘点头,指着自己的琴道:“这琴是用海外一种叫醉仙木做的,另外涂的漆里还掺有醍醐香与迷迭香,一般人闻了都要醉倒,不过你酒量很大,坐了这许久也没见醉倒,反而是迷迭香将你迷倒了。解药我早放在酒里,谁教你不喝,活该倒霉。”

顾风尘体内有两种剧毒,所以任何毒药对他都不起作用,但迷迭香不同于毒药,所以他便抵抗不住。

那姑娘笑道:“我不让你走,你便走不了,怎么样,服不服我?”顾风尘道:“服了。果然好手段。”那姑娘道:“那我问你的话,你肯告诉我了?”顾风尘道:“我不会说的!”那姑娘一皱眉:“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顾风尘冷笑:“你这是逼供吗?那就更加白费心机了。”那姑娘道:“我只不过想听听你以前的事,又不是什么江湖秘密,哪用得着逼供?”顾风尘道:“那你暗算我,不让我离开,便是胁迫,你若正正经经问我,我或许会对你说,但使用手段,我便半字不吐。”

那姑娘点点头,向彩衣婢女递个眼色,那婢女又从舱中提出一壶酒来,倒了一杯,向顾风尘口中送去。顾风尘喝道:“住手!”那婢女吓了一跳,险些将酒洒了。顾风尘道:“你给我解药,便算是恩惠了吗?我心机不如你,着了你的道,内心是很佩服你的,却也用不着你可怜。”

彩衣婢女将酒向河中一泼,嘴里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那姑娘微微一笑,道:“好,你是大英雄,大豪杰,当然用不着我一个小女子可怜啦。你想说呢,就说,不想说呢,也没有人来逼你说,行了吧。”

顾风尘道:“姑娘有大事要做,为何还要听我的故事?”那姑娘将琴收了起来,交与彩衣婢女,双手支颐,凝视着他:“我就是想听,这里面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经过,是不是?大英雄?”

此刻雨已停了,远处山尖上开了一道云缝,阳光从里面挤出来,一道彩虹斜挂天边,景色如幻画的一般。顾风尘仰躺在船头,缓缓地道:“这是我最不愿提起的事。我已将它埋藏在心底里几年了,我不认识你,你以前也没见过我,以后我们也不会有什么瓜葛,所以对你说了也无妨。”

那姑娘道:“如果你认识我,便不会说了,是不是?你想让每一个认识你的人,都认为你不是好人?”顾风尘道:“我只是不想让这话传到少林寺广性大师耳朵里罢了。”那姑娘点头,没有说话。

顾风尘道:“那是数年以前,有一天突然由藏边来了一批秘宗高手挑战少林,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因为那时我师父广性禅师刚好去了武当山,不在寺中,那一场比拼,在寺的七大高手重伤三位,圆寂四位,那些秘宗高手也同样伤亡惨重。而数天后的夜里,藏经阁中有人光顾,我正好负责看守那里,那人盗走了一部《华严经》,经里有前辈高僧手书的内功心法。我发觉后,便追了下去。此人极是狡猾,虽然失了双腿,但仍凭两根木杖纵跃如飞。可那夜风雨大作,他怕经书被淋而将经书藏在一所破屋中,想甩开我之后再去取回,我没有上当,找到了经书。第二天雨停之后我刚要走,我师父赶到了,他昨夜已连夜回寺,听到我与经书一齐失踪的消息,马上追了下来,他性子极烈,又心疼同辈高僧惨死,心情极坏,不由分说一掌震毁了我大半经脉,他夺回经书,并将我遂出山门。我知道我师父是个极刚正的人,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一定会自废武功的,那时少林高手不是重伤便是圆寂,只靠他一人支撑,所以我没有辩白,离开了少林寺。”

他顿了顿,冷笑一声道:“我为少林立有大功,却得到这么个结果,这个江湖,我是不想混下去了。便回老家做了铁匠。”

那姑娘一直静静地听道,这时才道:“那现在你为何又混在江湖了呢?”顾风尘叹息一声:“少林寺的风觉因我而死,我为了却他的心愿,这才重新来趟这浑水。只要这桩事完结,我还回家做我的铁匠,永远不踏入江湖半步了。”

那姑娘怔怔地想了片刻,才道:“整日叮叮铛铛地打铁,烟熏火燎的,有什么意味?”顾风尘道:“我知道没有意味,但至少没有人冤枉我。”那姑娘问道:“你现在只是一个人吗?”顾风尘道:“我父母只生我一个便养不活,当然只有一个人。”那姑娘道:“我是说……你们村里没有人给你说个……夫人?”

顾风尘笑道:“我一个粗鲁汉子,没人会喜欢的。”那姑娘低声道:“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吗?”顾风尘淡然道:“我脾气不好,不敢耽误别人的好姻缘。”

那姑娘突然冷笑道:“那你护送的那个丫头呢?你不喜欢她,为何还要那么护着她?”

此言一出,顾风尘悚然一惊,道:“你……到底是何人?”那姑娘道:“我是在问你,不是你问我。”顾风尘心头灵光一闪,叫道:“是你,我想起来了。在野店中……你是那个蒙面的黑衣女子。你有何企图?”

那姑娘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丫头?”

顾风尘怒道:“胡说八道!那丫头尚未成年,我怎么会打人家的主意?你以为我是禽兽吗!”那姑娘追问道:“那你是不喜欢她了?”顾风尘道:“不错,如果不是她,风觉……”

他又叹息一声,道:“可也怪不得她!我送她去投亲,也只是了却死者的遗愿罢了。”

那姑娘瞪了他一眼,突然脸色一红,嘻地笑了。

顾风尘道:“那天在野店,是你的手下为我解了围,我本想谢你,但你害得我不能动弹,险些掉落河中淹死,大家算扯平了吧。”

那姑娘呸了一声,道:“我可没想让你淹死,是你自己……”说到这里,突然脸上一红,住口不说了。

顾风尘道:“说了这许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个跟头栽到谁手心里都不晓得,未免以后睡不着觉。”

那姑娘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对别人说。”顾风尘点头:“当然,栽跟头的事,你以为我会满世界去宣扬?”

那姑娘轻轻地说道:“我叫红菱儿。我娘生我时正是在一片菱角池中,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顾风尘道:“你的随丛武功高绝,连身边的使女也身怀绝技,想来姑娘更加不是常人。我这个跟头栽得倒也不冤。只是在下还有要事,不敢久耽……”

红菱儿截道:“你能有什么要事?难道那丫头的事还没完?”顾风尘道:“正是,她被歹人囚在一个地方,我现在得去救她,如果去得晚了,她性命不保。”红菱儿道:“是什么样的歹人?”顾风尘道:“那两个家伙自称什么赤阳仙,白阴仙,我看倒不如叫阴阳二鬼来得合适。”红菱儿哦了一声,道:“这两个人我了解,武功嘛,马马虎虎,但却是用毒的大行家。我劝你别去。”

顾风尘冷笑:“你以为我怕他们?”

红菱儿道:“我们的大英雄当然不会害怕,只不过他们用毒的手段比我还要高明,你连我都防不了,如何斗得过他们?去了也是一死。”

顾风尘听了,激起倔强刚强之气,道:“就是死,我也一定要去,否则我心难安。”

红菱儿冷笑道:“你是担心那丫头吧。”顾风尘也冷笑道:“不错,我是担心她。”红菱儿道:“如果她死了呢?”顾风尘道:“那我就横刀抹脖子,哼哼,这一点用不着你操心。”

红菱儿脸如严霜,咬着嘴唇道:“那好,既然你这么关心她,我就成全你。免得你跑冤枉路。”说着向那彩衣婢女一摆手,彩衣婢女会意,上前提起风尘,一甩手将他扔回自己船头。

画船突然加速前行,片刻间已在数丈以外。

红菱儿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二十天之内,你到黄山光明顶来,我会让你见到那丫头,如果你来晚了,就给她收尸吧。”顾风尘叫道:“你胡说什么,她在万花谷,哪来的什么黄山光明顶?”红菱儿冷笑一声,道:“你不信就算了。”

顾风尘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头发……”

此时那只画船已在数十丈外了,伴随着一阵悠扬的琴声渐渐远去。

顾风尘急呼舟子:“快追快追……”舟子指指舱中,道:“你去看看好了。”顾风尘不解,挑船帘向舱中一望,见河水已滚了半舱,不禁疑问道:“船何时漏的?”舟子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就在方才,舱底下一个圆圆的洞,像是被凿穿的。”顾风尘叹息一声,明白这是红菱儿搞的鬼,在她与自己对话之时,暗中早派人伏在船底,一抛自己过船,便暗中令人将船凿穿,使自己追不上她的船。

没办法,顾风尘只得吩咐将船靠岸,付了船钱,改行旱路。此时雨过天晴,一轮红日正在头顶,显是刚到午时。顾风尘明白,红菱儿如此心思缜密,水路定是追赶不上了,唯今之计,只有在二十天内赶到黄山光明顶,去救莲儿了。

此时他所中的迷迭香药力渐消,手脚已可活动自如,顾风尘举目四望,见远处炊烟袅袅,似是有个市镇,顾风尘来到镇子上,发现这居然是个大去处,叫做汾河湾,买卖铺户,一应俱全。

顾风尘先草草吃了几碗米饭,又买了几张大饼,几十个咸蛋,背在身上做干粮,然后另雇一条船,顺流而下取道黄河,一直来到开封,这才登岸。

一路上并未再见到红菱儿的画船,算算日子,今天已是四月十三,他必须要在半个月内赶到黄山。顾风尘下船换马,直向东南跑下来。

作者感言

燕歌

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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