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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劝君且尽一杯酒

红尘 燕歌 5822 2021-10-14 13:07:42

这天已是三月二十七,大同府城外官道上络绎不绝的江湖人,显示出今天是个不平常的日子。

见贤庄坐落在城东三十里处,一派远山如画,满目柳丝低垂。庄子左靠池塘,右植修竹,脚下是绿茸茸的草地,在红墙碧瓦映照之下,真如瑶池仙境一般。

这天大清早,初升的日光照在张红挂彩,装饰一新的门宅上,一片喜气洋洋。那块“见贤思齐”的木匾早擦拭得一尘不染,四个金色大字闪闪发光,更显得苍劲古朴。

门前尚有几个家丁在取水泼洒,免得一会儿人多马乱飞起尘灰。

见贤庄庄主诸葛闲云的长子诸葛仁此时正站在门阶上,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袭大红的贺服在阳光下甚是耀眼。

诸葛闲云生有五子,分别是仁、义、礼、智、信。还有一个小女儿诸葛真,都是武艺不凡,见识广博。其中长子诸葛仁行事沉稳,思虑周全,颇有乃父之风,已隐然成为武林中年青一代的领袖。

诸葛闲云为人谦逊,亲自站在内堂口迎接。只见他红光满面,一部银须如雪一样白,身上披着一件针织松鹤百寿袍,端的是精神矍铄,不亚少年。

未到中午,宾客已到了二百多位,将大厅坐了三分之二。诸葛闲云虽然满面春风,但心中却有一丝疑惑:为何来的都是东、南、北三条道上的朋友,西边一路一个人影也不见,当真奇哉怪也。

便在此时,诸葛仁亲自陪着四个人走了进来,众人一见,都不由自主地站起。只见最左首是个魁梧老者,头戴高冠,紫红脸膛,三月底将近四月的天,竟还穿着一件裘皮,耳下双肩上垂着两条狐狸尾,颜色纯白,一见便是稀有之物。他穿得虽厚,却是一滴汗也没有。

他身边是个女人,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世间的沧桑却似乎与她势同水火,绝不肯和她凑到一起去。因此她看上去只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这二人正是辽东双龙堡的两条龙——杜潜龙与龙谢兰。

诸葛仁右首两人,一人是个年青公子,面白如玉,鼻直如削,嘴角眉梢始终带着一丝谦和的微笑,极是温文有礼。而另一中年人则面如冰封,连眼睛里都带着寒气,进得厅来绝不旁顾,似乎满堂群雄都只不过是泥人一般。

众人一眼便认出,年青公子正是南宫世家的大公子南宫岳,而与他那温文气质相去万里的人则是陇西金鹰门的掌门人万重山。

四大世家,同气连枝,诸葛闲云做寿,他们是非到不可的。

这几人一到,群雄耸动,万重山与杜潜龙夫妇向诸葛闲云施礼,南宫岳则是跪倒问安。万重山架子极大,只是向几位武林名宿抱拳招呼几句,便即入座。杜潜龙夫妇却是走东串西,与人拉肩拍手,透着亲热。南宫岳仍旧一副和气笑脸,不住与人微笑。

此时段文博也到了,因为西边一路只到了他一个,所以诸葛闲云不免动问几句,段文博也算诚实,将路上经过简单一说,诸葛闲云不由暗自皱眉,心道这阳关盗果然胆大包天,自己的贺客也敢得罪,今天大喜日子不宜多说,日后再为江湖除了此害便罢。至于段文博说起客店中七个怪人,倒令诸葛闲云暗自疑惑,不知是敌是友。

他正暗地思索,突然只听门外一声呼喝:“少林寺广渡禅师,武当山松云道长到——”

诸葛闲云与另三大世家的人一齐站起,来到门边,见广渡与松云飘飘而来。松云道长生得松风鹤骨,潇洒脱俗,年纪虽说已至六旬,但看上去只四十岁上下。

群雄都过来见礼,不免又是一阵喧闹。

此时已至午时,见贤庄中摆开寿筵,美酒佳肴流水般送上来,广渡与松云和几位弟子别开一桌素席。诸葛仁在大同城中请来八大酒楼中最有名的厨师,所上桌的无一不是上等美味,令人大快朵颐。

诸葛闲云举起酒杯,高声道:“各位武林同道,人生五十,不称夭寿,今日老朽已将满六十,还能请得到各位同聚一堂,实乃一件大快之事。尤其广渡大师与松云道长来贺,更令舍下蓬荜生辉。诸葛感谢各位眷顾,请干了此杯!”

众人一饮而尽,都道:“祝诸葛先生寿比南山松不老,福如东海水长流……”诸葛闲云又满上一杯,道:“咱们武林中人,没多少繁文缛节,各位就当在家一样,尽情喝酒。如果有招呼不周之处,还望海涵。”众人都道:“哪里哪里,大家各顾各最好……”

诸葛闲云待到声音寂静后,又道:“本来老朽无德无能,不敢相烦各位远道而来,但有一件大事,需要与诸位商量,这才豁出老脸,广散请贴。”

许多人这才明白,原来诸葛闲云是有事与大家相商,才如此大张旗鼓的。于是大家都屏息凝神,等着下文。

诸葛闲云续道:“江湖如潮,世事如浪,本没片刻安宁,但自从十四年前红莲邪教远遁之后,江湖中一直相安无事,大家也享了不少清福,可是最近我得到消息,红莲邪教已再出江湖,这次为害,必胜往昔,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与大家商量一下,如何将红莲邪教连根斩除,永绝后患……”

正说到此,一名家仆来到身边,低声道:“老爷,有客到!”诸葛闲云一笑:“那就请啊!”家仆道:“那人赶着马车来的,车顶上插着一面大旗……”此时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只有诸葛闲云可以听到。

诸葛闲云眉头一皱,道:“有这等事!那就让他连人带车一起进来。”

仆人点头去了,过不多时,只听两声鞭响,一辆黑油马车径直从二门驶进来,包裹着铁皮的车轮辗过青石板砌成的地面,格勒勒直响,突然两匹马同时一声嘶叫,停在天井当院。只见马车通体描金嵌玉,极是华贵,车上垂着软帘,看不到里面,车厢上插着一面白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众人凝神看去,见那大旗上画着一个火红火红的莲花,莲花下面红云缦绕,旗杆用金漆漆过,闪闪发光,煞是醒目。

赶车的那人看不出年纪,只是穿一件白袍,袍子上也绣着一大朵红莲花,往脸上看,见此人生着两道雪白的眉毛,眼神顾盼之间,一派傲然之色。

广渡、松云与诸葛闲云等人对望几眼,脸上都有些微微变色。

诸葛闲云走到堂外,负手一笑:“原来是雪无痕雪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十数年不见,雪先生别来无恙乎?”

那名叫雪无痕的人跳下车辕,傲然一笑:“在下十余年来绝足中原,此次听说诸葛先生做寿,洵是盛事。便也巴巴地赶来凑个热闹,请勿介意。”诸葛闲云道:“雪先生能来,便是给了老朽天大的面子,却不知红莲教主身子可否安好?”

群雄听到“红莲教”三字,一齐耸动。对饮者停杯,猜拳者收手,无数目光尽落在雪无痕身上。一时间满座皆寂,几乎听得到人心跳之声。不少前辈名士看到这面大旗,都是心头一凛,知道这是红莲教的招牌,但来人却是不曾见面,现在听诸葛闲云说出此人姓名,便更无怀疑。

每个人心中都存了个念头:今日的英雄宴所为的就是商量如何铲除红莲教,谁知红莲教中的重要人物竟然单刀赴会了,胆子可真不小。

来者谓谁?说来可算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人物,这雪无痕位列“红莲八骏”,享誉江湖已有近二十年,名头与武功并不在万重山等人之下。只是此人行踪奇诡,一般人绝难见到真身,自从十四年前四大世家联合五大派扫除红莲教,当时的教主泠御风力战身死后,红莲教三才八骏率残余教众便不知去向,有人说他们渡海远航,有人说他们身隐天山,莫衷一是。总之无论如何,四大世家与红莲教已是势同水火。雪无痕此次出现,大非寻常。

诸葛仁向身后的家仆努了努嘴,家仆会意,率人暗中查看庄子四外去了。

诸葛闲云是主,今天又是吉日,总不能说煞风景的话,只是淡淡地道:“雪先生一路劳苦,请上坐吃杯水酒吧。”雪无痕一摇手:“吃酒不忙,咱们先公后私。”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扬声道:“天下英雄听真,敝教隐遁边陲多年,思返故土,定于今年九九重阳之日,枫红菊黄时节,于黄山莲花峰顶举行教主掌教大典。广请天下英雄上山观礼。”说罢一抖手,那封纸笺平平飞向诸葛闲云,去势甚缓。

诸葛闲云面带微笑,心中却不敢怠慢,用上七成功力,食指与中指将纸笺夹住。只觉二指一颤,纸笺无风自动,飒飒做响。

一边的龙谢兰突然开口道:“贵教要行掌教大典,不知教主是哪位英雄?”雪无痕扫了她一眼,道:“自然是一位了不起的少年英才。龙夫人如果有兴趣,介时莲花峰上有您的座位。”龙谢兰冷笑道:“倒要叨扰。”

诸葛闲云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同时广渡与松云心中也都暗想:这封纸笺便是对四大世家五大门派下的挑战书了。红莲教经过十四年的生聚教训,今日定已是野心勃勃,看来日后江湖中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他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十四年前扫荡红莲教时,诸葛闲云是为首领,少林武当并未参与。当时大队人马攻上莲花峰时,居然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红莲教总坛中只有教主泠御风一人独坐,手下三才八骏都未在场。群豪本想轰轰烈烈地大斗一场,但见此情形全都泄了气。泠御风抱定一死之心,以一柄白蜡枪逐个挑战九大高手,连断九华、庐山两派掌门手腕,杜潜龙苦撑百招,被泠御风扫中右腿而击败,万重山力拼一百二十招,被泠御风以一招“幽谷红莲”,刺落金冠,无光而退。最后南宫白与他对掌,二人两败俱伤,南宫白从此筋脉大损,武功十去七八,而泠御风与南宫白内力不相上下,当时吐血不止,他不肯屈服受辱,自断心脉而亡。

这一场激战在武林中越传越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红莲教中有一套极厉害的枪法,但究竟厉害到何种程度,除了当时在场的九个人以外,却是谁也不清楚。那日在黄山之上也没有找到这套枪谱,想必是泠御风交由手下秘密带走了。

这么多年来,四大世家一直在担心红莲教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所以也不知派出多少人,到处打探,谁知对方竟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里登门下战书来了。

此时那个家仆悄悄走到诸葛仁身边,轻轻摇摇头,意思是没有看到异常的情况,也没有敌人潜伏。

诸葛闲云淡然一笑,道:“拜帖已收,请堂中饮酒。”雪无痕一摆手:“在下专为送信而来,酒就免了吧。今年重阳之日,在下在莲花峰头恭候诸位大驾。”说罢转身要上马车。

猛然间有人一声冷笑:“今天是英雄大会,你姓雪的是何等样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么?”雪无痕回头一看,见说话的是万重山,便耸耸肩膀,还以一声冷笑:“你待如何?”万重山板着脸道:“主人发话,请你喝酒!”说着回手满了一杯酒,放在身边一张酒桌上,五指暗伸,扣紧了桌子,也没见他如何用力,那张桌子从堂中被他直直甩到天井。

如果仅仅是一张桌子,倒也没什么稀奇,奇的是桌子并非一体,桌面与四个桌脚是分开的,现用现拼,而且桌子上还有不少酒菜。就是这样一张酒桌,被万重山一手甩了出来,居然平平稳稳的飞向雪无痕,连杯子里的酒都没有洒出一滴。

众人轰然叫了一声好。

诸葛闲云等人笑眯眯地看着,并不开口,看来也想给此人一个下马威。因为雪无痕面对数百武林正道人士,单刀赴会,颇有英雄气概,如果给他趾高气扬地离开,正道诸侠便输了这一筹,日后红莲教气焰会更盛。可今天是喜庆日子,又不宜见血伤人,所以万重山这一手,极有分寸。

在场的一些前辈名宿都知道,雪无痕武功的高明之处,不是内力而是轻功,他的“逝如春梦了无痕”身法,当真是如影似梦,不可捉摸,在江湖上若论轻功,已不作第二人想。这次红莲教派他来送信,当然也有这方面的用意,就算正道人士翻脸动手,也绝追不上此人。

雪无痕一见桌子飞来,如果向旁闪避,这一场便算输了,但若伸手硬接,自己却没有万重山这般手上功夫,心中微一迟怔,桌子已飞到眼前。

习武之人到了危急关头,自然而然便生出本能反应。也没见雪无痕抬腿屈膝,只是微一昂头,一个身子便直直拔了起来,双脚离地足有五尺,随后在空中如同游龙闹海一般,连旋了几个圈子,等到双足落地之时,手中已是稳稳抄住那杯酒,一饮而尽。

此时桌子才砰然落地,上面的杯盏一阵乱响,有明眼人看得真切,四条桌脚竟将青石板的地面砸出四个浅浅的印痕。

这一个回合,万重山手上功夫了得,雪无痕轻身之术极佳,双方都发挥各自之长,未分胜负。但对于正道群雄来说,敌人单刀赴会,就算打成平手,至少在气势上算是输了。

广渡与松云都是出家之人,虽无争胜之心,但总不能看着雪无痕予取予求,只是对方是冲着四大世家来的,自己不好出头,便都看了龙谢兰一眼。

这龙谢兰虽说武功不算极高,但心灵计巧,四大世家以往有事,大都靠她出谋划策。而她也往往有奇计妙招,排急解难。现在红莲教找上门来,她肯定是要出面的。

果然,龙谢兰笑眯眯地排众而出,先是一拱手,道:“雪先生大驾光临,很给四大世家面子,可我想马车里的人,一定更是不同凡响,为何不请出来见见呢?”原来龙谢兰有一手绝技,就是耳力超人,方才她听到马车里传出一声轻轻的闷哼,像是人的声音,她不确定里面到底是谁,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红莲教高手,但更有可能是人质。

世上能让雪无痕做车夫的,除了红莲教主以外,再无旁人,但红莲教主绝不会这么轻易露面,所以龙谢兰认定,车子里是人质。怪不得雪无痕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早有人质在手。

雪无痕冷然一笑:“龙堡主猜得不错,车子里的人,的确是不同凡响,可我却请不动他,只有龙堡主才有本事请得动此人。”说着他向边上走开几步,微笑着一摆手:“请啊。”

龙谢兰知道雪无痕给她出了个难题,考得是她的胆气,马车软帘低垂,谁也看不到里面,冒冒失失地上前,如果马车里的人突施暗算,还真不好应付,但如果自己不上前,四大世家从此便被红莲教压下去了。

全场一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注视在龙谢兰身上。大家都明白,方才万重山敬了他一杯酒,现在雪无痕将球又踢了回来,看四大世家接不接得住了。

龙谢兰面带微笑,仿佛所有人都不存在一般,她慢慢来到车前,伸出一只兰花般秀气的手,轻抚车辕,嘴里却道:“这两匹马好像是蒙古马,个子虽不高大,但极有耐力,不知连车带马,雪先生花了多少银子?”雪无痕盯了她几眼,不知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随口道:“五十两。”

龙谢兰点头,身子向旁边一撤,道:“我请不动此人,雪先生请便吧。”

在场之人无不丧气,谁也不知道龙谢兰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自己连车帘都没掀,更没有对车里的人说一个字,却主动认输。

雪无痕皱皱眉头,心知这个女人机虑深沉,却也没看出什么异样,便哂然一笑道:“如此,告辞了。”说着他一个飘身上了车辕,随手便去拉缰绳。

哪知雪无痕刚刚坐上车辕,就知道上当了。只觉得臀下一虚,喀啦啦一声响,整个车辕从根上塌了下来,并同车轮车身连接处一齐裂开。

整驾马车在一刹那间完全塌碎了。

雪无痕轻功绝顶,自然不会摔到地上,他稳稳站定,但身后马车车厢却咯吱吱地向地面上歪去。雪无痕此时心里雪亮,方才龙谢兰用了一手阴劲,将马车最脆弱的连接处完全震酥了,而外表却丝毫看不出来。如此厉害的武功正是天下至阴至柔的夜雨兰花手。

龙谢兰正是这夜雨兰花手的唯一传人。

群雄见了,无不大笑,心中都十分佩服龙谢兰的心机与手上功夫。这马车一碎,里面的人自然要现身,这一局算是四大世家胜了。

雪无痕何尝不知道,他双脚刚一站定,回手已抄住断裂的车辕,生生将车厢平平托住。只要车厢不倒,这一局他就没有输。

可雪无痕没料到的是,他刚刚稳住车厢,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痛苦的轻吟。雪无痕心中猛地一惊,一把掀起车帘,里面的人终于露面了。

奇怪的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面现疑惑,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此人。数百人中只有广渡发出一声惊异的呼喝:“风尘!”

马车里面坐的果然正是顾风尘,只见他身上穿着那件绣有红莲花的外袍,一动不动。此时雪无痕看得清楚,在顾风尘前胸,有三点乌光。

那是三枝毒针!

由于大多数人不知风尘是何许人,一大半人都心中暗想:原来红莲教新任教主,竟是这人……

只有广渡心中明白,风尘已被雪无痕擒住当作了人质,广渡也顾不得旁人,大红袈裟荡起一片彤云,直扑过去,一声断喝,拳起如风,打向车厢。

轰然一声响,那杆大旗飞上半空,而车厢已成了碎木块,但这一拳极有分寸,碎裂的木块全部打向雪无痕,这正是广渡最得意的功夫——少林如意掌。

这门掌法不求招快,亦不讲力猛,讲究的是力道拿捏之分寸。要知道打碎车厢,只要稍有功力的人都能做到,但要使激飞的碎块全打向同一目标,却是难上加难。这门掌法也正合少林武功精髓,质朴之中见精深。

如果换作别人,面对漫空飞射的木块,势必手忙脚乱,但雪无痕不愧是红莲八骏中的人物,双腿不动,手中提着顾风尘,身子如有外力拉扯一般向后退去,所经之处尘土不起,如凌空飞行。那些碎木块势头虽猛,却追不上他的后退速度。

广渡一招发出,没有夺回顾风尘,身子没有丝毫停顿,全力前冲,五指如钩,直探出去,这次用的是少林派缠丝擒拿手,只要一个手指触到人身,就如同金蛇缠绕一般难以卸开。

雪无痕居然并没回身,脚下如同踩了冰鞋,愈滑愈快,后面两丈处便是台阶,但他背后如生眼睛,脚跟稍稍一抬,如履平地般滑上台阶,而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顾风尘。

如此一来,轻功高下立判。雪无痕手中提着一人,脚下倒退而行,广渡空手空身,全力前冲,始终追不到对方三尺之内。

在座所有人都吸了口冷气,仿佛他们眼前的雪无痕不是人,而是一只来去无踪的鬼魅。

松云与广渡相交已久,关系密切,仅仅比广渡慢起一步,如影随形般跟下去。

说来也只是眨眼功夫,雪无痕已消失在门外,只余下一杆大旗落下来插在当地,犹自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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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

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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