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胡在众目睽睽之下,抬着脖子平视鲍平,双眼中满是桀骜不驯,像看着一个小孩子一样。
“老朽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没什么用处了!!
但老朽毕竟快80岁了,也曾为西岐立下战功,老朽记得,前首领在位时的那几场硬仗,就是我打下的,那个时候,新首领还没出生呢~~哈哈~~~”
姬胡说完之后,并没有经过鲍平允许就径直走到前面,坐到了水池旁边的石台上,将左腿盘了上来,高扬着脖子看着鲍平说。
“老朽年迈了,年轻时为组织留下了不少伤,现在这条腿不行了,站不了太久,首领恕罪,老朽就坐着与您讲话了……”
姬胡的话说完后,所有人都骇然了。
组织内规则严明,没人可以坐在与首领说话,就是长老院的大长老也不可以~~
然而姬胡此时似乎忘记了这条规则,昂着头看向鲍平,冷笑了一声:
“首领,您是要取缔西岐延续了五千年的长老院吗?
如若这样,您尽可直说,不必隐隐藏藏,这种背后栽赃的下作手段,可不是我们姬氏皇族的传统,看来您还是被出身限制,还是不了解我们皇族的习惯啊……哈哈~~~”
“恰恰相反,我很了解姬氏武士……”
鲍平并没有被姬胡的话所激怒,而是脸上带着笑意淡淡的说:
“我从小听义父说的最多的,就是姬氏的传统,“生无可畏,死无可惧”,义父经常告诉我,姬姓的人从来就没怕过死,怕的是荣誉尽毁。
他还告诉我,长老院的人都立下过赫赫战功,他们都是最杰出的武士,有些甚至救过他的性命,他们全都对西岐王城忠心耿耿,宁可去死,也决不会背叛,所以他从来没怀疑过你们。
所以……”
鲍平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淡淡的笑容,忽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冷漠~~
“所以……才会让你们中的某个人,有机会内通暗部,要了义父的性命!”
“哈哈~~~~~”
姬胡听到鲍平的话后,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忽然间开始大笑起来,他的声音极为洪亮,在这辽阔大厅的中震耳欲聋的。这个过程中,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但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首领,您这句话可真是开大玩笑了,内通暗部,您是在指老夫吗?
不错,我有幸听过那扇后门的事情,老首领在位的时候,也曾带我走过一遭,这不算什么僭越的事~~
但如果我有心要害首领的话,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机会了,在我还年轻,拥有武士头衔的时候,我就可以把那扇大门打开,没人挡的了我,何必等到现在?
哈哈~~还弄个什么透明的暗武士进来,老夫就不信,有什么人能在这重兵把守的西岐王城中,不留痕迹的来去自如,除非他是个鬼~~
老夫看……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他就是您想象的,其实您说了这么多事情,编了这么多故事,我知道您想要干什么?
无非是想要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项上人头罢了。
我们西岐王城,自古有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首领的任何命令,武士必须遵守,我等虽然身为长老,但如果首领您定要取我等长老的性命,那你就拿去好了!不必再定这莫须有的罪名~~~~
说我等内通暗部,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
姬胡的话说完之后,转头看向了周围的长老,开始豪迈的纵声大笑起来。
那些长老也全都张开嘴跟着大笑起来,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都有一种久经战火,看淡生死的从容。
一个满头白发,牙齿凋零的老者拄着拐杖快步走上来~~~对着周围的武士们喊道。
“姬胡长老说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哪一个不是百战余生,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难道还怕死吗?”
在新首领没生下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如果新首领执意要我们这些老命,那就来取好了,何必找那些荒谬的理由。
我等都是姬氏最纯净的皇血,年轻时那个没有做过红带武士,说我们背叛西岐,天大的笑话,难道我们老了老了,还要背叛自己的荣誉?自绝于列祖列宗?谁会相信?
周围的人都看好了,今日我等身归故里,他日诸君也相同。
可叹啊~~西岐五千年基业,竟然毁于外姓人手中~~西岐变天啦~~~今天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下场,就是你们明日的下场!
哈哈哈~~”
一时间,所有长老的笑声更盛了,似乎是在向鲍平挑衅。
鲍平端坐在上方,一脸漠然的看着那些狂笑的长老们,他的目光非常冰冷,好像是从上方射下的寒冰一般。
尽管这些长老大声狂笑,而周围的人却鸦雀无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就是我叫所有人来这里的原因……”
鲍平在王座俯视下方,冷冰冰地说道。
“你们的身份太特殊了,西岐王城内,皇血长老们向来最尊贵的族人,一万个武士中能挑出一百个蓝带武士,而一百个蓝带中,难出一个红带,而红带武士最高的殊荣,便是进入长老院。
你们每个人都是战功赫赫,甚至功高震主,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如果我暗自处决你们,那将来一定会引来非议,所有人都会谈论这件事,他们会说我嫉妒你们,然后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你们处决,这件事的是非曲直就会含糊不清。
所以今天,我把所有的人都叫到了这里,所有人都看着你们。
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诈计谋无所遁形。
如若你们中的一员真的背叛了,那就是西岐的敌人,我一定会在所有人面前,将他斩决!”
“污蔑~~~”
鲍平的话出口后,姬胡即刻暴怒了,他一下子跳到了石台上。
他的头发本来就很少,现在青筋从头皮一直爆到脖子处,双拳紧紧的握了起来,一下子扯开了后面的长袍,把里面的战甲全部暴露出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中已经握着一柄尖口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