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巴是个古国,古老得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这个国家究竟有多少年了,反正行吟诗人传唱的歌谣中都说是远古的时候,究竟有多远,大概就连最博学的学者也记不清了。
但实际上,示巴王国现在的主人并不是原先的示巴人。示巴人原为赛伯邑人,只是因为他们原先居住在示巴,所以才把后来建立的王国叫做示巴,现在的示巴人却是希米亚人,三百多年前,他们打败了赛伯邑人,成了示巴的新主人。
示巴是个好地方,在以沙漠为主的阿拉伯半岛上,示巴因为靠近大海,却是个雨水充沣的地方,而修建于几百年前的马里布大坝更是为他们积存了宝贵的雨水,把这片土地变成了一个富饶之地。除了有足够的水源以发展农业之外,示巴人真正赖以致富的却是商业。示巴地处阿拉伯半岛的西南端(今也门一带),濒临亚丁湾,不管是从东方前往地中海的商人,还是从地中海前往东方的商人,大多要选择在王城采法尔歇脚或交换货物,而示巴人从中获取了大量的财富,他们还建立起了自己的商队,从不愿意继续向前走的东方商人手中买下货物,然后用骆驼长途运输到北方,甚至一直远到日尔曼人、高卢人的地界。
如果说充足的雨水让他们能在阿拉伯半岛稳定的生活,那么商业就是使他们过上富足生活的主要方式。示巴人曾经以此自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而采法尔也是世上最富有的城市,当所罗门王在北方名声远播的时候,当时示巴的女王就带着丰厚的礼物赶去和所罗王见面,这次会面是如此重大,以至于并被基督徒记录在他们的圣经里。
可是现在的示巴王萨姆胡?阿里?贝慕非常不爽,他继位十来年了,示巴王国一直很不错,人民生活富足,和平安定,各方的货物会聚采法尔城,可是他慢慢的发现,这几年经过示巴的商人越来越少了,而且大多都是一些零散的客商,其中以从地中海来的商人为主,而东方来的商人就算是在采法尔暂时歇歇脚,也很少有人把货物转卖给他们,他们往往是从海上来到采法尔或示巴的其他小城镇,歇息一阵,然后再回到海上,进入红海,却不在示巴做生意,更不要说把那些利润丰厚的丝绸、香料卖给他们了。
没有了东方商人的货物,示巴人的生意一落千丈,采法尔迅速的露出了萧条景象,以往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变得稀稀拉拉,从来不愁没客人的客栈变得门可罗雀,而靠转卖货物的驼队也渐渐的没了活计,他们或是远走他乡,或是解散了驼队,另寻生计。
萨姆胡非常诧异,他立刻派人调查,很快就发现了真相:一切都是因为汉商。
采法尔以前也来过汉人,但他们大多规模比较小,而且到了这里之后,都已经筋疲力尽,为了能赶上季风回程,他们一般选择将货物转卖给示巴人,就和那些天竺商人一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坐着庞大的商船,一次就能带上大量的货物,不用急着赶回去,可以从容的安排时间。同时他们还有强大的舰队保护,沿途的海盗根本不敢对他们有什么企图,他们可以顺风顺水的一直走到红海的北端,把货物运到离地中海最近的地方,不需要再在采法尔进行倒卖,可以赚取更丰厚的利润。这样一来,采法尔除了还保留发一些偶尔歇歇脚的作用之外,贸易中转的作用已经在无形之中消失了。汉商人多势众,财力雄厚,他们掌握了这条商路上绝大部分生意,他们不在采法尔进行交易,对示巴国的经济打击是非常严重的。
更让萨姆胡着急的是,那些零散的天竺商人也不再在采法尔进行交易了,他们宁愿坐着汉人的船,一直赶到地中海去做生意,不仅货物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而且还能收购到价格更便宜的罗马、波斯商品,这些差价足以弥补他们坐汉人船所花的费用,因此一个个乐此不疲。
他们乐此不疲,萨姆胡却急得上火,再这么搞下去,示巴纵使不会因此亡国,但要想重新恢复那个富足的生活却是不可能了,如今的示巴仅仅依靠农业收入支撑着,最丰厚的商业收入已经退居末流,不值一提,曾经兴盛的示巴王国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就象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一下子褪尽了光华,现出了老态。
知道了原委,萨姆胡气得直跳脚,他大发雷霆,却又无可奈何,一来汉商做生意追逐利润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没规定他们要把货物倒卖给示巴人,二来萨姆胡虽然不是良家,他非常想去打劫——希米亚人以劫掠起家,连示巴王国都是他们抢来的,打劫过路的商人就更是家常便饭了——可是他发现,自己的马再快,骆驼再能负重致远,可是却无法跳入大海,面对汉人的大船,他们只能望船兴叹,他们也曾组织过海盗,可惜一接触就被穷凶恶极的护队战舰打得满地找牙——他们不知道,越国护航舰队现在找几个能算得上对手的海盗是多么的不容易。
吃了几次苦头之后,萨姆胡剩下的就只能坐在王宫里诅咒汉人的船被海神波塞冬掀翻,好让示巴重现繁荣。不过听说罗马人都和汉人联盟了,估计他们的海神也不会和汉人过不去。
就在萨姆胡无计可施、束手无策的时候,夏侯荣跨过红海,来到了示巴王城采法尔。
一踏上示巴的土地,夏侯荣就彻底明白了孙绍的用意。示巴和阿克苏姆隔海相望,实在太近了,近得只要一天的功夫就能渡过这窄窄的海峡,如果能和示巴人交好,以后和萨珊人开战的时候,萨珊人就不可能从示巴渡海,直扑阿克苏姆腹心,而只能从北部长途跋涉,纵使他们的骑兵速度很快,也没有了突然性。从战略角度来说,这等于在示巴建立了一个阻挡萨珊人的前沿阵地,从经商角度来说,和示巴人交好,就等于多了一个中转站,对补充淡水、粮食和中途休整都非常方便,可以大幅度减轻补给上的困难。
还没见到萨姆胡,夏侯荣就已经有了主意,他很从容的来到了王宫求见。
一听说汉人使者求见,萨姆胡当时就跳了起来,拔出刀大喊大叫要杀了这个送上门来的汉人使者泄愤,亏得被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公主阿黛拉拦住了。
萨姆胡有十三个儿子,四个女儿,今年十八岁的阿黛拉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漂亮的一个,因为太喜爱了,所以虽然早已经到了出嫁年龄,却一直没舍得让她出嫁。阿黛拉身材高挑,一头如丝绸一般的卷发直披到腰际,酥胸高耸,腰肢纤细,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特别是一对蓝眼睛非常有神,一笑起来就弯得象月牙。不管萨姆胡有多生气,只要一看到这个小女儿,他都能眉开眼笑。
阿黛拉对萨姆胡说,问清楚了他的来意再决定杀不杀他也不迟,也许是汉人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来寻求和解的呢。
萨姆胡这才消了气,气哼哼的让人传夏侯荣进来。
夏侯荣从传令的侍者语气中听出了萨姆胡的不快,他微微一笑,掸了掸本来就已经非常干净的棉布长衫。长衫剪裁得体,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他健壮的身躯。因为长年在北方征战,他的面皮有些黑,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俊朗,相反多了几分阳刚之气。而那种从小诗书礼仪薰陶出来的儒雅,更是在崇尚豪勇的示巴人中独树一帜。
他稳步走进了王宫,不卑不亢的冲着高坐在王座之上,怒气满面的萨姆胡施了一礼:“大汉越王使者,魏国镇北大将军,谯郡夏侯荣拜见大王。”
萨姆胡听了通译的翻译,一下子糊涂了,他瞪着眼睛,看了夏侯荣半天,张了几次嘴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是汉人,还是魏人,还是越人,还是什么谯郡人?”
夏侯荣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冲着旁边直冒冷汗的通译摆了摆手,用流利的罗马话说了一遍。示巴人和罗马靠得太近了,对罗马话一点也不陌生,听了夏侯荣的解释,萨姆胡这才拍了拍额头:“你们汉人真是太麻烦了,都把我搞糊涂了,搞了半天,你既是汉人,又是魏人,还是谯郡人,又是越王的使者啊。”
夏侯荣微微一笑:“大王圣明。”
从夏侯荣走进来,阿黛拉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夏侯荣,夏侯荣的风度彻底的吸引住了她的心神,再听到夏侯荣一口流利的罗马话,她的眼睛顿时亮了,那浑厚的男中音似乎每一句都撞在她的心上,将她的心撞得呯呯直跳,一抹嫣红不期然的浮上了欺霜赛雪的脸颊。
“使者好一口罗马话。”阿黛拉脱口赞道。
“过奖。”夏侯荣非常绅士的欠身施礼:“敢问大王,这位美丽的姑娘是?”
“她是我的女儿。”萨姆胡发现了阿黛拉的神色不对,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再看向夏侯荣的眼神自然多了几分警惕。以一个做父亲的敏感,他觉察到了一丝危机。不等夏侯荣再问,他提高了声音质问道:“你来干什么?你们汉人太可恶了,独占了生意,把我示巴人的活路都快挤没了。你还敢到我采法尔来,不怕我杀了你吗?”
夏侯荣打量着萨姆胡,微笑不语,萨姆胡心里有些发虚,却又不肯认输,只好佯作大怒,吹胡子瞪眼睛的回视着夏侯荣。夏侯荣一咧嘴笑了:“如果大王觉得杀了我就能解决示巴的问题,我非常愿意为大王和示巴百姓献出我的生命。”
“那好,我现在就杀了你。”萨姆胡大声嚷嚷着站起身来,抬手就要叫宫外的武士进来,阿黛拉一看,连忙拉住了他,嗔道:“父王,你杀了他有什么用?杀了他,就能让那些商人重新到采法尔来吗?再说了,你忘了他是越王的使者吗?越王可是为了两个商人就灭了扶南国的。”
萨姆胡气得翻了翻眼睛,垂头丧气的坐了王座上,他又不是傻瓜,当然知道杀了夏侯荣一点屁用也没有,只是想说两句狠话吓吓夏侯荣解解气罢了,没想到夏侯荣没吓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倒生了外心,真是让人沮丧。
“贵使请说,我父王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请你不要介意。”阿黛拉转过脸,和颜悦色的对夏侯荣说道。夏侯荣躬身施礼:“多谢公主,不过我相信大王不会对我有什么恶意的,毕竟我是带着一片友善而来。越王殿下听说大王施政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对大王非常敬重,所以派我来和大王商谈一下合作的事宜。”他顿了顿,又笑道:“我们汉人有句俗话,远亲不如近邻,现在阿克苏姆已经是我大汉的领土,示巴就是我们隔海相望的近邻,我们非常愿意和大王做一个和睦的邻居。”
萨姆胡这才来了兴趣,两眼放光的坐直了身子,连连招呼道:“你快说,快说。”
夏侯荣有条不紊的把孙绍的条件说了一遍,无非是希望萨姆胡能将示巴作为庞大的汉人船队中转基地,为过往的商人和护航舰队提供饮食、住宿、休息,作为回报,孙绍将一部分深入阿拉伯内陆的生意份额交给示巴人,同时优先采购示巴人提供的马匹和骆驼,在雇佣人力的时候,也将优先雇用示巴人等等。
萨姆胡听得眉开眼笑,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再看向夏侯荣的眼神明显友善了许多,就连女儿很明显的眉眼传情也不是那么让人生气了。他下令置办酒宴,宴请夏侯荣,以备进一步商讨细节。夏侯荣有貌有才,又给示巴带来了这么好的运气,也许还是能配得上他的女儿的。
夏侯荣在采法尔呆了几天,最后带着萨姆胡的一些要求回到了阿克苏姆,萨姆胡的一些条件超出了孙绍预先告诉他的范围,但是他在采法尔转了一圈之后,发现示巴大有潜力可挖,所以也没有一口拒绝,带回来让孙绍考虑。
听完了夏侯荣的叙述,孙绍沉吟了一会:“示巴真有这么重要?”
“是的。”夏侯荣肯定的点点头:“示巴农业很发达,他们那道马里布水坝已经用了几百年,现在状况依然良好,让人不禁感慨。如果能象越国一样精耕细作的话,他们的粮食产量还可以进一步提高,长期供应七八万大军不成问题,他们现在有三万多常备军,也就是说,还给我们留下了三万人的余量。”
孙绍连连点头。
“另外,示巴人骁勇善战,很多人经常来往于沙漠之中,对沙漠的地形非常熟悉,是最佳的向导。同时他们又喜欢劫掠,如果和萨珊人开战,把他们组织起来,对萨珊人的被给线进行骚扰,那将是萨珊人的一个噩梦,只要能坚守一段时间,就凭这些示巴人,也许就能让萨珊人崩溃。”
孙绍看着口若悬河的夏侯荣,注意到了他提及示巴公主阿黛拉时的神色变化,等他说完了,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对示巴这么了解,是不是那个阿黛拉公主告诉你的?”
“是……是的。”夏侯荣话音未落,就发现自己的心思被孙绍点破了,不禁有些发窘。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一桩好婚事嘛。”孙绍笑道:“你把示巴说得这么重要,看来我不答应也不行了。不过,我们也不能白白便宜了示巴人,你休息一下,我另外派人去,让他们把那个什么阿黛拉公主嫁给你,我就答应他们的条件。”
“这……这不合适吧?”夏侯荣又惊又喜。
“合适。”孙绍拍拍夏侯荣的肩膀:“你说得对,能够交好示巴人,对我们来说是利大于弊的好事。我为什么选择用联盟,而不是选择用征服?就是因为软的总比硬的来得有效,当然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这硬的一手都不能放,软的不成就要来硬的,要不然会被别人当冤大头的。予人以利,于已以利,虽然不如征服来得收获大,但是细比较起来,却更稳妥。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和示巴人来往的,多赚一个公主也不错嘛。”
他顿了顿,突然转过身对夏侯荣说:“幼权,你说如果你作为我的特使,长驻在采法尔城,主持这里的军务,可行否?”
夏侯荣吃了一惊,连连摇头:“殿下,我怎么能担当得起这么重要的责任?你还是更选贤能吧。”
“贤能?”孙绍嘴角一挑:“还有谁能比你更贤能?你不要怀疑自己,我可告诉你,这里虽然不是草原,但是要想在这里称雄,建立一支强悍的骑兵是非常重要的。子文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他不喜欢政事,我担心他太强梁了,和这些人处不好关系,你如果能和阿黛拉成百年之好,坐镇示巴也就顺理成章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做示巴王,到了那时候,示巴不就成了我汉人的疆域?”
“我可是魏人。”夏侯荣又惊又喜,却又还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魏人也是汉人嘛。”孙绍不快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自己不是汉人?”
“当然不是。”夏侯荣尴尬的笑道:“我只是担心旁人闲话多。”
“不用担心那么多。”孙绍哈哈一笑:“要对付萨珊,不是我越国能独立承担的,陆逊原先是吴国大将军,已经被我拉过来了,你呢,魏国镇北大将军,子文呢,是我大汉朝的车骑将军,再加上我这个越王,我们也算是多方联合了。真要搞定了萨珊,陛下肯定要论功行赏,到时候赏你一个示巴侯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呆在魏国有什么意思?鲜卑人都被你们搞定了,北疆至少在二十年内之内不会有什么大功可立,西线又有曹子建大将军,你这个镇北大将军没生意可做啦。”
夏侯荣想了想,有些诡异的笑了:“大王,阿拉伯虽说地方辽阔,可是真正土地肥沃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块,你把示巴先给了我,越国其他的将领不会有意见吗?难道你把寸草不生的沙漠给他们?”
“这个你不用担心。”孙绍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有足够多的土地赏赐他们,至于沙漠,我还得自己留着呢,他们想要我也舍不得给。”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天下哪有白得一个美人,一块土地这样的好事。你给我听好了,你坐镇示巴之后,要利用示巴人逐渐向北发展,在红海沿岸依次征服,打通前往萨珊的通道。现在我们只是在布局,还没有实力和萨珊人面对面的较量,但是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甚至有一天,我们还要和罗马人分个高下。”孙绍收起了笑容:“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许需要十年,也许需要五十年,也许需要上百年,但是,有些事情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做。另外,这只是我们的计划,天下事,不如意者十八九,我们有谋人之心,人也有谋我之心,阿尔达希尔一代枭雄,我们要防着他先发制人。要把示巴建设成一个可攻可守的踏板,阿拉伯海的濡须坞,你明白了吗?”
夏侯荣正色应道:“臣明白。”
孙绍立刻派人再赴采法尔城和萨姆胡谈判,一听说夏侯荣可以长驻采法尔城,阿黛拉不用离开自己,萨姆胡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心,他心满意足的答应了孙绍的条件,并决定在采法尔城外营造一座新的城堡,作为夏侯荣和阿黛拉新婚后的居所。夏侯荣将迎娶示巴公主阿黛拉的消息一传出,沿途的商人都非常高兴,他们纷纷到王宫外向阿黛拉公主表示祝贺,萨姆胡看到蜂拥而来的商人,高兴得成天脸上挂着笑容。
就在萨姆胡开心的时候,阿尔达希尔却暴露如雷,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再征亚美尼亚的他突然接到汇报,说他们的兵器发生了严重的短缺,应募而来的雇佣兵们因为领不到足额的武器,不愿意再给他卖命了。经过进一步的追查,他发现这居然是越国人和贵霜人联手办的好事,他们不约而同的中断了乌兹铁的供应,萨珊人空有治兵良匠,却苦于无铁之锻,不少技艺高超的匠人纷纷离开泰西封,随越国商船前往天竺和扶南谋生。
与此同时,罗马人控制的大马士革城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罗马皇帝亚历山大紧急命令昆图斯前往阿克苏姆求见越王孙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