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一阵听上去有些“不争气”的声音响起,闫磊一抬头,颇有些戏谑的朝那女杀手嘿嘿一笑。
“肚子饿了,想吃吗?”闫磊抓起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一咬,那股热汤瞬间就挤了出来。
浓烈的肉香瞬间就充斥着整个地窖空间。
这对饿的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诱惑,“不争气”的声音比先前更加响亮了。
“哼。”女杀手扭过头去,不看桌上那香喷喷的小笼包。
“既然你不想吃,那就算了。”闫磊呵呵一笑,“那咱们聊聊吧?”
还是不说话。
“知道我们家先生为什么不留下来吗,那是他怜香惜玉,看不得辣手摧花的情景,我呢,就没有那么顾忌了。”闫磊走了过去,再一次将人从那个地上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女杀手有些色厉内荏。
“你说我想干什么,昨天晚上那些追赶你的人抓你回去干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还是你跟他们就是一伙儿的?”闫磊邪魅的一笑,将女杀手一下子推道墙角,两人鼻孔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
“你,别靠的这么近……”女杀手气息有些乱了。
“雏儿?”
“你什么意思,谁是雏儿?”女杀手急了,眼神跟慌乱了。
“古人云,饱暖思淫欲,这孤男寡女的,我刚吃了饭,浑身充满了力量,又没什么事儿干……”闫磊又微微向前推进了一分,两个人的鼻端几乎贴到一起了。
“你,你别……”女杀手终于绷不住了,虽然她判断闫磊是在吓唬自己,可是她敢赌吗?
嗅到那种少女甜美的气息,那一刹那间,闫磊自己都有些失神了。
“别,别,我说,我说……”女杀手拼命的往后仰,可是背后是墙,她被挤在一个三角区域,根本没地方可让。
闫磊猛然清醒过来,心道自己怎么了,难道对一个女杀手动了心了?这也太荒唐了。
“叫什么名字?”
“纪香。”
“纪香,呵呵,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呢?”闫磊嘿嘿一笑。
“谁派你来刺杀我家先生的。”闫磊继续问道。
“我不能说。”纪香摇头道。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吗,不过是多费一点儿时间而已。”闫磊冷笑一声。
“是我师父。”纪香想了一下,她知道闫磊说的是事实,正要调查的话,只要查出她的身份,那么师父的身份还难查出来吗?
“你师父是谁?”
“娥姐。”
“小脚阿娥!”闫磊惊呼一声,这个名字对混上海滩黑道的人来说,并不陌生,这是个相当厉害的女人,因为生了一双小脚,才被人称之为“小脚阿娥”,但是这个女人可不简单,有一身功夫,也不知道是师承何人,混黑道的女人不少,狠的,绝的,阴的,毒的都有。
只有这位“小脚阿娥”功夫是最厉害的,在上海滩还开馆收徒,拜在她名下的女子有不少。
女性地位低,又容易被欺负,学一两手功夫,不说欺负人,自保也是好的。
而且,这“小脚阿娥”正是那“雯姐”结义的十姐妹们之一。(有关十姐妹是怎么回事,大家自行百度,哈)
这件事必须马上禀告陆希言,一刻都耽误不得。
“是你师父跟我们先生有仇吗?”
“没有。”
“那她为何要你怎么做,你要知道,杀人是要偿命,就算你成功了,从此也要亡命天涯。”闫磊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是师父收养,从小带大的,她的话我不敢不听。”纪香摇了摇头。
“那追你的六个人呢,也是你师父的人?”
“不是,他们是雯姨的手下。”纪香道,反正都说了,人都落到对方手里,想要查出来历,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领头的叫什么?”
“侯天来。”
“你好好呆在这里,别想着逃跑,否则谁都救不了你。”闫磊给她稍微松了一下捆绑,然后郑重警告一声,转身踩着木梯上去了。
……
“小脚阿娥,我都没听说这个人,更没有恩怨,她为什么派徒弟来杀我?”陆希言听了闫磊的禀告,眉头一皱。
“先生,这个小脚阿娥跟雯姐结拜姐妹。”
“这么一来就解释的通了,这个雯姐真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打了她,那是她自己其身不正,撒泼打滚,欲伤梅梅,她居然要我的命,这等歹毒之人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该死!”陆希言愤怒不已。
“先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到了晚上,这样……”
“明白,您放心,一定不会有问题。”闫磊点了点头,接下任务去了。
……
刺杀这件事儿还没完呢。
“都清楚了?”两姐弟说了一个早上,孟浩终于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原来那女人居然是杀手。
“姐夫,女杀手的身份来历问了吗?”
“怎么,你想替你姐夫查案不成?”陆希言道。
“姐夫,不找出幕后之人,危险就会一直存在,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幕后主使。”孟浩道。
“好,浩子,姐夫就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把握好了,可以让你在政治处再升一级。”陆希言道。
“我不稀罕升官,我只要抓到对你不利的人。”孟浩咬牙道。
“好,先去贝当路巡捕房把人犯提走,回头,到政治处找我,到时候再给你任务。”陆希言道。
“当真?”
“放心吧,我要是骗你,也过不了你姐那一关呀。”陆希言微微一笑。
陆公馆门口多了一名站岗的安南巡捕。
也算是多了一重安全保障。
“小五来了。”麻小五开着唐锦座驾过来了。
“先生,唐长官让我来接您。”麻小五恭敬的拉开车门。
“有劳了。”
陆希言钻进后车厢。
“小五,家里还好吧,听说你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去医院看了吗?”陆希言关心问了一句。
“谢谢您关心,上次您介绍的老中医,我去过了,开了一副药,很管用,我娘这些日子气色好多了。”麻小五感激道。
“那就好,你这一天不着家的,该找一个媳妇儿在家里伺候老人家了。”陆希言道,“要不要我给你牵线搭桥?”
“不了,我们有家规的,抗战时期,不允许结婚。”
“什么狗屁规矩,这简直有悖伦理纲常。”陆希言痛骂一声。
麻小五讪讪一笑。
陆希言虽然加入了“钉子”小组,可他严格算起来,只能算是军统的外围人员,跟真正军统训练班出来的,是不一样的。
麻小五是“青训班”出身,按照资历算,要比陆希言老多了,可重要性就差远了。
“这条规矩不合理,我一定要向组长反应,让他跟戴老板提意见,我们长期在敌后工作的人,总是单身,更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该结婚的时候就结婚,难道就没有志同道合的女同志吗?”陆希言哼哼一声道。
“您可以提,不过上峰未必会同意。”麻小五扭头过来一笑道。
陆希言没有说话,“军师”活着的时候,就对军统一肚子的意见,他的种种规矩看似严密,实则是对人性的一种摧残,这种秘密组织,最终只能存在于一时,何况,上面还有个独裁的主子。
只要主子一猜忌,军统的未来就到头了。
当然,特殊时期的特殊政策,再严酷,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敌后工作,拖家带口的,十分的危险。
从陆公馆到大自鸣钟捕房,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天灰蒙蒙的,令人感到一丝压抑,风也停了,陆希言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大楼。
“陆顾问早!”
“早。”
大自鸣钟捕房这边的人基本上都跟他很熟了,只要跟他照面的,都自动的点头招呼一声。
快步上了三楼,那还政治处的核心地盘儿,也是唐锦的地盘儿。
自从升了督察长只有,他就坐上了政治处的第二把交椅,实际上政治处他已经算是权力最大的人了。
在法捕房,懂法语,又有国外背景,自然是不一样的。
同为督察长的青帮老人程子卿虽然也在政治处,可他的地位跟唐锦完全不一样,而且程子卿比他资格还要老的多。
因为法国人信任唐锦,而对程子卿只是高高的挂起来。
政治处还是法租界当局在上海的情报机构,不打仗的时候,也就是常规的收集情报,战争一爆发,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唐锦的社会关系复杂,是管理这个情报机构的最理想的人员,自然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了。
当然,还有像陆希言这样有着留学法国背景的中国人,如果没有这一点,法租界当局和法捕房高层会同意他担任政治处的高级顾问吗?
想都别想!
“陆顾问。”齐桓从唐锦办公室出来,迎面正好看到了陆希言走了过来。
“老唐在里面?”陆希言冲他点了点头,问道。
“嗯,远征军第16步兵团的扎西姆上尉来了,正在跟督察长商量行动的事儿,您要不去我那儿坐一会儿?”齐桓道。
“也好。”陆希言想了一下,点点头。
“陆顾问,请进,我这里小了一点儿。”齐桓领着陆希言进了他的办公室,“不过,我不太喜欢大空间,冬天很冷,这话别让督察长听到。”
“放心,我不会说的。”陆希言呵呵一笑。
“咖啡?”
“好。”
齐桓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罐子,里面倒出一些咖啡豆,然后研磨成粉末,再放入咖啡壶中煮起来。
“稍等一会儿,我有些生疏了。”
“齐兄不经常煮咖啡吗?”陆希言坐下来,微微一笑。
“偶尔,我比较喜欢和浓茶,那个比较适合我的口味,而且没有那么麻烦。”齐桓笑笑道。
咖啡需要品味,一般不适合急性子的人,齐桓显然是一个急性子的人。
“陆顾问,昨天晚上的事情,督察上和我都听说,有人居然敢当街刺杀你,这是在挑衅整个法捕房,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齐桓重重的道。
“也怪我,警惕性太低了,被人盯上,居然没有察觉。”陆希言道。
“您不是干我们这行的,没能发现这很正常,不过,您这大晚上的,出去做什么?”齐桓问道。
“哦,我太太请了一个家庭英文老师,她去老师家补习,我去接她回家,怎么,有问题吗?”
“不,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齐桓忙道。
咕咕……
咖啡煮好了,只有一杯。
“嗯,不错,齐兄,你手艺还是蛮好的嘛。”陆希言抿了一小口,赞道。
“一般,让陆顾问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