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对于这个胡先生,你怎么看?”送走胡蕴之,陆希言把谭四叫到跟前,询问一声。
“这个人很厉害,可以说是一个传奇,军师在世的时候说过,这辈子能让他佩服的人不多,胡先生算是其中之一。”谭四道。
“噢?”
“军师说过,此人胆大心细,临场应变能力极强,而且颇具理想和信义,是可托付之人。”谭四解释道,“如果不是他突然失踪了,铁血锄奸团有他跟军师一起领导,也不至于到今日的地步。”
“那他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不甘屈居人下吧?”谭四想了一下道。
“这又有什么,只要他愿意,我这个‘假’的立马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陆希言还真没有把“军师”这个位置看的有多重,权力跟责任是相对等的。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胡先生既然已经离开上海这个是非之地,他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谭四自言自语一声。
“也许人家有自己的事情呢,咱们不强求就是了。”陆希言道,“派人留意他的行踪,怎么说也是军师的故人,咱们至少要保证他在上海的安全。”
“只怕咱们的人未必能盯得的住。”
“那就算了吧。”
“对了,言虎那边进展如何?”陆希言问道,对于暗算军师的人,铁血锄奸团上下自然不能放过了。
之前一直被其他事情牵扯,没有理会秋山雅子这个元凶首恶,现在终于要腾出手来,解决这个日本女间谍了。
“言虎说,秋山雅子的生活很规律,只有在白天出门,并且出门的时候都有保镖跟随,晚上除了陪金九出去应酬之外,很少出门。”谭四道。
“一日三餐呢?”
“金九安排专门的人送过去,无从下手。”
“看来,她很谨慎小心,不给我们下手的机会。”陆希言道。
“是的,金九在秋山雅子的寓所周围布置了不少岗哨,防守十分严密。”谭四道。
“远距离狙杀呢?”
“二哥说不行,秋山雅子住的房间的窗户角度有问题,找不到合适的狙击点,做不到一击必杀。”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难。”谭四就说了一个字。
“不能让秋山雅子这么逍遥下去了,还要给金九一个警告。”陆希言道,“能收买金九身边的人吗?”
“应该可以。”
“那就用钱收买,只要有一条缝隙,我们就能钻进去了。”陆希言道。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谭四答应一声。
不管如何,秋山雅子这个日本女间谍都必须死。
……
“秦大夫,怎么样,我弟弟的腿恢复的如何?”
“令弟双腿骨折,还有一处是粉碎性的,幸好不是太严重,不过由于卧床休息时间过长,愈合不错,但有些细微的变性,需要后期康复的时候进行矫正训练,否则可能会有些不美观。”
“什么意思,秦大夫?”
“意思就是可能会有点儿瘸腿。”
“瘸腿,不,这不可以,大夫,我不能瘸腿,绝对不能!”孟浩一听,这下急了,他想在这样,就觉得自己跟奚梦瑶门不当户不对的,要是自己再瘸一条腿,那还怎么能让奚梦瑶的父母接受自己。
“孟浩先生,我只说有可能,并不是说一定会,只要你后期康复矫正训练好了,完全不需要担心的。”秦大夫道。
“我一定好好训练,好好训练!”孟浩忙不迭的点头道,为了自己的未来,也为了下半辈子的幸福,他决定拼了。
……
“这是好事儿,起码为了他自己,不需要我们督促他康复训练了,正好养伤期间,让他多学习一些文化,提高一下自身修养。”陆希言道,“只有形成共同的价值观,才能走的更长远。”
“小浩这段时间的确变了很多。”孟繁星感慨道。
“我在想,要不要让他继续留在巡捕房。”陆希言道,“这一次他是擅作主张,居然卧底黄道会,差一点儿把命弄丢了,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不当巡捕,还能干什么?”
“可以去公司帮忙呀?”
“我想他是绝对不会依靠我们的,他的脾气,我这个做姐姐的还不清楚,从小就想当一个剪恶除奸的巡捕,你让他放弃这个职业,只怕他不会听你的。”孟繁星道。
“嗯,还是尊重他的个人意愿吧,反正他伤好的话,还要一段时间呢。”陆希言点了点头,“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考试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好,如果不出什么生僻的题目,我应该能通过测试。”
对孟繁星来说,接下来需要通过震旦大学的测试,才能正式的成为正式的学生,不能坏了学校的规矩。
“那就好,想要学习什么专业了吗?”
“我现在从事的是药品生意,我想报一门药剂学的专业,你看呢?”孟繁星认真的想了一下。
“你可要想好了,专业选好了,可不能随意更改了。”
“想好了,就选药剂学。”
“嗯,也好,药剂学学好了,也是不错的,起码在药品这方面,没人能轻易糊弄你了。”陆希言点了点头。
……
花园口决堤事件持续扩大,这已经不是关乎一场战争的胜负了,而是一场人为制造的灾难。
也许谁都没想到,这一次决堤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波及四个省,光良田就淹没了千万亩。
受灾人口超千万,数百万人口无家可归。
恰逢初夏,天气炎热,又是一年之中雨水最丰沛的季节,老百姓本来就生活困苦无比,大水一冲,避无可避,什么都没了。
灾区是饿殍遍地,人畜大量死亡,很快就爆发了疫病,霍乱,疟疾,伤寒……
中日双方都发动了宣传战,将责任推到对方的身上,但似乎谁都没有认真想过去解救那困在洪水中挣扎的民众。
日军本来就是侵略者,他们不沿途抢劫灾民手中的口粮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救灾?就算有,那也是作秀,欺骗外界的。
至于国民政府,除了甩包袱之外,似乎也是一筹莫展,豫东南地区已经算是日战区了。
这都被敌人占领了,他们还怎么救灾?
他们巴不得把这个包袱甩给日本人呢。
心寒!
就算扒开花园口“以水代兵”是不得已而为之,难道不能够预见决堤后的灾难吗?不能进入灾区,难道还不能设置灾民安置点,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吗?
陆希言原来只知道国民政府的腐败,但现在更痛恨他们的无能,有时候无能比腐败更可怕!
愤怒也没有用,陆希言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让蒙安公司购置了一批药材给灾区送了过去。
上海的市民也是踊跃的捐款,捐物,通过各种求渠道受灾区域运送。
救灾物资,日本人也没有理由侵占和扣押,他们也需要维持占领区的统治,这就给了人员和物资进出的机会!
军统答应给铁血锄奸团的三部电台和零部件也趁这机会运进来了。
除此之外,戴雨农还奉送了两名相关技术人才,一名负责电报抄收,一名负责译电,一男一女,都是军统临澧班出来的。
都是新人。
谭四出面接收了设备和人员,并且将二人安排在凯旋歌舞厅工作,一个在舞厅当服务生,一个则在负责打扫卫生。
有了电台,铁血锄奸团就能直接跟戴雨农直接联系,当然,还有军令部第二厅第一处。
“军师,这戴雨农分明是想在我们里面安插人手,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把人留下呢?”谭四不理解。
“他算准了,我们没有会使用电台的相关人才,才这么做的,这一点我们无法拒绝。”
“我们不是没有,只是一时间难以找到而已。”
“安排可靠的人,跟她们学,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收发报,然后,我们自己培养这方面的人才。”陆希言道。
“好。”
“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后,找个理由,将她们分开。”
陆希言家里也有一部电台,这是他跟孟繁星悄悄攒的,有了军统的零部件,这部拼凑的电台也已经快完工了。
这部电台是作为备用电台使用的。
陆希言并没有告诉谭四等人,同样孟繁星也没有告诉蓝丽瑛,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
临近下班的时候,陆希言接到了一个电话,楚泽约见他。
两个人在一个酒吧见了面。
“我今天见了一个人,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楚泽一开口道。
“谁?”
“胡蕴之,我表姐夫的朋友。”楚泽道。
“我知道,我也刚见过他。”陆希言平静的道,并不是有意对楚泽隐瞒,而是还没来得及通知他,“就今天上午,我跟谭四一起见得他,本来应该通知你的,但为了安全起见,才没有通知。”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陆希言问道。
“胡先生跟我说,表姐夫的孩子没有死,他找到了,就在重庆。”楚泽激动地说道。
“找到了?”陆希言惊讶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
“可能他是觉得我是表姐夫最亲的人了,而你们,只能算是外人,所以才没有对你们说。”楚泽道。
“找到了这是好事儿,而且人在重庆,应该是安全的,如果生活上有困难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资助一下,总之不能让孩子受苦。”陆希言道。
“问题是,他现在也不知道那我表姐夫的孩子现在住哪儿了。”楚泽道。
“不知道,那我们就是想找也不好找了?”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嘛,我想亲自去一趟重庆。”楚泽道。
“你要去重庆?”
“对,我要去重庆,不把这个孩子找到,安顿好,我绝不回来。”楚泽重重地说道。
“好吧,但你手里的工作交给谁?”陆希言没有阻拦楚泽的想法,毕竟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想到这么做的。
“我以出差的名义先去香港,然后再秘密前往重庆,经营方面,走之前我会做好安排,组里如果需要用钱的话,我可以先挤出一部分来,此去怕是没有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楚泽道。
“钱的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暂时还不缺,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说,到了重庆,怎么上海联系,想好了吗?”陆希言问道。
“想好了,如果人找到了,电报中我就说,表弟的病好了,如果没有,就说表弟病危。”楚泽道。
“好,记住呼号和频率,保持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