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即位以来,因为对西夏是胜多败少,所以他不惧怕西夏,但是金国的强盛,他还是瞧在眼里的,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惧怕,听到李奇此番话,心里开始有些打退堂鼓了,渐渐偏向了主和派这边,但也没有表露出来,道:“那依爱卿之言,应当如何?”
李奇笑道:“其实微臣以为,如今我们不但不能出兵西夏,反而得笼络他,即便要惩罚西夏,也并非一定得出兵,还有很多种办法。”
众人听得一愣。
宋徽宗皱眉道:“此言何意?”
李奇道:“金国如今还占领云州等地,倘若我们进攻西夏,别说金国出兵与否,就他拿这事为借口,拒绝归还我们云州,那也够咱们喝一壶的了。另外,西夏向金国称臣,等于金国同时扼制住了我们西北与北方的两处咽喉,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若以一敌二,咱们很难取胜,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破坏他们之间的联盟,以求达到相互牵制的目的,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得到喘息,大力发展军事和经济,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先富国、强国,再图其它。”
宋徽宗眯着眼,若有所思道:“攘外必先安内。”
其实这句话也就是宋王朝百年以来的中心思想,也一直持续到南宋的灭亡。
李邦彦道:“可是要破坏金与西夏的关系,谈何容易啊!”
李奇呵呵道:“事在人为嘛。”
宋徽宗笑道:“你又有何良策?”
李奇道:“皇上,各位,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军全歼西夏一万兵马,而他们却隐忍不发,反而退而求和?”
童贯呵呵道:“这可得归功于经济使妙计扬我大宋军威,吓退了西夏大军。”
李奇摇摇头道:“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若是西夏敢来真的,那么西夏必亡矣。其实西夏这几年接连征战,又援助辽国,以至于内部空虚,他们如今根本没有资本再打持久仗了,一旦发生了持续而又伴随着巨大损耗的战争,那么都不用咱们出马,西夏百姓第一个就不会干了,到时内忧外患,西夏就难逃亡国的厄运了。”
宋徽宗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若是趁机进攻西夏,那岂不是必胜无疑。”
李奇点头道:“理论上的确如此,但是金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且不说金国会不会出手,即便不出手,咱们这一仗打下来,也是弊大于利。”
顿了顿,他拱手道:“皇上,请恕微臣说句不得当的话,西夏内部空虚,我大宋又何尝不是如此了,先有方腊作乱,坏我江南,后有出兵北伐,国库吃紧,两者加起来,即便是我大宋,也感觉很是吃力呀。当然,瘦死的骆驼兀自比马大,要打消耗战,西夏也不是咱们的对手,但如此一来,我们对于金国而言,可就是此消彼长,金国本就在军事上强于我国了,要是财政上再领先我国的话,我们对于金国就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了。所以,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蔡京道:“老臣也赞同经济使之言,我大宋与西夏交战不下于百余次,但每次都是功亏一篑,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当时的辽国,那时候每当关键之际,辽国就向我大宋施压,以至于我大宋不得不退兵,虽然金国已经取代了辽国,但老臣估计他们同样会采取这一策略。”
李奇笑道:“其实西夏这个国家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想要灭它,根本无须耗费太多精力,我大宋的战略目标还是得放在北方。”
宋徽宗皱眉道:“李奇,你屡屡说西夏不足为虑,其原因何在?”
“因为西夏必须得依靠我们大宋,这就是我们对其的根本优势所在。”李奇呵呵道:“众所周知,西夏每年都得从我们大宋购买大量的粮食回去,否则他们年年都得闹饥荒,一个连自给自足的能力都没有的国家,何足为虑。从过往的事实来看,其实西夏也曾打败过我大宋,但是打到最后面,最先低头的永远是西夏,为什么?还是那个原因,他消耗不起,因为一旦两国交战,双边的贸易关系必将停止,就连走私的都会变少,少了我大宋的出口,那么西夏无异于自断双臂,所以,对于西夏而言,经济制裁才是我大宋最有利的手段,出兵太浪费了。”
“经济制裁?”
宋徽宗呵呵道:“这个词倒是挺有趣的,不过说起来,我大宋的确对西夏实行过不少次经济制裁,而且屡屡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但也仅此而已。”
李奇道:“那是因为力度还不够,不是制裁的力度,而是对西夏经济掌控的力度。”
“哦?此话怎说?”
李奇道:“相信皇上已经听高太尉说了开发西北一事,其实西夏那个穷国家对于振兴我大宋经济所起到的作用不大,关键还是在西域各国,但是我们却能借此对西夏展开经济侵略,以求达到战略目的。只要控制住西夏的经济命脉,让他乖乖的俯首称臣,那也就是水到渠成了。如今就有一个大好机会在这里。这次西夏之所以退兵如此之迅速,其根本原因在于他们财政已经降到了低谷,国内已经民怨沸腾,他们要做的同样也是安抚百姓,富国富民,这就必须得依托我大宋,而我们大宋商人就可以趁机涌入西夏,与西夏展开一系列的贸易合作,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要让我们商人进入西夏去取代他们的商人,将他们的经济命脉夺了过来,这一点我对于我们的商人有着充分的信心。一旦我们的商人将西夏的经济控制住了,且给他们的百姓带来了财富,可以预料的到,假如西夏想对我们大宋不利,那么首先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他们的百姓,反之,假如我们大宋与西夏发生任何冲突,只需采取经济制裁,切断他所有的贸易进出口,那么西夏的经济必定瞬间崩溃,全国都会处于失业状态,到那时他们百姓整日无所事事,除了造反以外,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可干,我们大宋甚至可以出武器和钱财扶持一支反对派势力,从内部瓦解他们的政权。”
宋徽宗听得满面春风,捋了捋胡须,呵呵道:“好好好,好一个经济制裁。”
李奇又道:“皇上,据微臣多日来的研究,发现如果加强对各国的贸易,不禁能够解决货币危机,还能取得经济制霸列国的效果。”
宋徽宗听得眼中一亮,喜道:“快快说来。”
李奇道:“我大宋之所以屡屡发生货币危机,在于铜的价值高于货币的价值,以至于民间百姓大量收藏货币,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周边很多国家都不生产货币,即便生产,也得不到本国百姓的认同,全部采用我们大宋货币,像日本、西夏、高丽、现在金国皆是如此。如此一来,等于是一朝所铸、四朝共用,这也就造成虽然我大宋货币产量已经超过历代数倍之多,但总是感觉不够用的根本原因。但这种情况对于我们而言,也并非坏事,因为货币就是经济的根本,换而言之,货币就是经济战争中的一把利器,只要我们稳定住了国内的情况,针对货币进行改革,到时我们就可以利用货币对于任何一个使用我大宋货币的国家实行制裁,因为货币的价值全是根据我大宋的政策而改变。货币的升值与贬值都会对那些使用我大宋货币的国家造成非常巨大的影响,因此我们占有绝对的主导权,我们可以拿着货币作为一个宏观调控的策略,在无形中掠夺他国财富,牵制各国。还有,一旦我们的出口贸易远高于各国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商人从各国将货币夺取回来,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了。”
蔡京听得眼中大亮,道:“皇上,微臣以为此举大为可行。”
宋徽宗见蔡京如此激动,忙问道:“爱卿为何这般说?”
蔡京乐呵呵笑道:“回禀皇上,其实货币已经给我大宋带来了丰厚的利润。想当初我大宋与辽国签订檀渊之盟时,当时朝中很多人都反对,说檀渊之盟乃是自取其辱,有损我中原大国的威望。但从以后的事实来看,檀渊之盟给我大宋带来的利润简直是无以计量。不错,当时我大宋每年要向辽国岁贡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咋一听的确很多,但是我大宋对辽用兵的费用却是这岁币支出的一百倍不止,如此算来,檀渊之盟未为失策。而且,自檀渊之盟后,我大宋与辽国展开了自由贸易,也让我大宋岁入创开国以来最高峰,但是辽国的财政却变得十分混乱,这就是因为我大宋出口的商品都是辽人迫切需要的,而辽人的商品唯有畜牧业是我大宋所缺,以至于,年初我们给予辽国的岁贡,不到年中就全部赚回来了,还大赚了一笔。然而,正是由于这种不平等的贸易关系,我大宋每年从辽国赚来的货币不计其数,以至于辽国的货币紧缺,最后导致他们必须得以战马来换取我大宋的货币,虽然后来辽太后又禁止对我大宋出售马匹,但由于货币的需要,走私马匹的兀自很多,而且货币的紧缺也对辽国的经济造成非常大的伤害,导致后来辽国经济萧条,外强中干,最后为金所灭。我们大可如法炮制,加强对金国、西夏、日本、交趾、高丽等国的贸易,用货币来赚取财富,老臣想这也是经济使经济建设的主要目的。”
日。这老蔡还真是一个天才啊!竟然能想到用货币战争抹去檀渊之盟所受的屈辱,还能举一反三,将话题转到经济建设上面,真是厉害之极,不亏为变法狂人,什么事都能扯到变法上面去。李奇对蔡京这番话是佩服的五服投地啊。
赵桓也道:“父皇,儿臣也以为此计方为上上策,若是一个国家没有了货币,那么必亡矣,越多国家用我大宋货币,那么我大宋便可掌握更多国家的经济。我们一方面促使他们用我大宋货币,一方面加强对外贸易出口,依靠商人掠夺他们国家的货币,此消彼长,我们大宋国力必将远胜于其它国家。”
“微臣附议。”
“臣也附议。”
李邦彦、白时中等人也都站了出来。
李奇趁热打铁道:“太师和太子殿下说的真是太妙了,总而言之,货币在手,天下我有。”
宋徽宗听得是龙颜大悦,还打个屁的仗啊,用货币弄死他们就行了,哈哈道:“好!好一个货币在手,天下我有!哇哈哈!李奇。”
“微臣在。”
“此举能否成功,你看你们商务局了。”
“微臣定当不负圣恩。”
“朕相信你。”
李奇搓着手,脸上露出笑意,暗喜,现在总该论功行赏了吧。
果然,宋徽宗哈哈笑道:“你此番出行凤翔,屡立奇功,应当重赏,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把这事先给解决了。”说话间,他手朝着左边角落里一个红木箱子一指。
李奇好奇的转头一看,面色一紧,不会又是一箱子奏折吧?我滴天啊!还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