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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逃兵(上)

从八百开始崛起 汉唐风月1 7608 2025-10-23 14:52:42

广德县城位于广德境内中部。

而嘉兴防线撤退的两万大军因为担忧日军海军战机轰炸,没有选择走由湖州至广德的大路,则是由广德南部山区直接进入。

虽然因为山路崎岖行军速度是缓慢了些,但也因为山区树木茂密阻挡了日军侦察机的视线,日本海军战机或许是因为天气原因也或许是顾忌距离海边已经过远,怕再遭遇一场上一次在白鹤港附近的地空伏击,终究是放弃了他们最具优势的空中打击作战方式。

嘉兴防线撤退全军除了多耗费了两天时间,物资多消耗了些,人员方面却是没有任何损失。

在独立营离开之后,67军和43军甚至还在山林中修整了两天才继续沿着山路向芜湖方向撤离。

唐刀和独立营可也没有迅速抵达做为战区指挥部的广德县城。

独立营此次做为督战队进入战区,除了原本装备和找吴中将要的装备外,口粮只携带了十日份,弹药则是尽可能的多带,其余所有辎重包括伤员皆全部交由43军军部代为运输。

相比于从嘉善撤退的时候,已经算得上轻装行军了。

可就是这样,独立营全军也在山里转悠了两日夜,才抵达广德县城所在地。

而就是这两天,广德保卫战已经全面开战。

做为先锋追击嘉兴防线全军的国崎支队别看距离广德县不远了,但他们还不是打响第一枪的日军所属。

率先对广德防线中国军队展开进攻的,是已经占领宜兴长行的伪满洲靖安军第一旅5000人。

由饶郭华中将亲自率领的115师433旅已于广德以东泗安镇与该股日寇激战三日,因后方公路被日寇彻底炸毁,补给和增援无法抵达,更因某部擅自离开阵地,145师主力被迫后撤。

现正于广德县城以东10里界牌村一带重新组织防线。

这是唐刀和独立营由山中小路抵达广德县城附近时从正在慌忙撤退的广德军民口中收到的信息。

唐刀没有见到半日前已经由广德县城撤离的第九集团军中将司令官,对方或许是撤退的太匆忙也或许是对战区派来的所谓督战队根本就不感冒,在唐刀没有找到正主的情况下数次发电只回了一封电报:“军情紧急,无须徒劳兵力跋涉,请唐督战官担负战区长官部委任之责!”

这话说白了,就是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必要跟我见面,就算见面了也还是这道命令。

颇有些不太负责任的意思,但这也是常规操作,唐刀已然是见怪不怪。

在已经几乎看不到人影的广德城下修整两个小时,全军饱饱的吃了顿午饭,唐刀下令,带着一连二连全副武装直奔界牌前线。

他很清楚,界牌做为广德的东大门,虽然地势险要,但曾经时空中,手下仅指挥着一个步兵团的饶中将兵力远逊日方,最终阵地失守,广德县城沦陷。

但这,对于145师来说只是灾难的第一步,远在数百里外坐镇的23集团军某唐姓副司令官竟然令撤出阵地的145师残部进行反攻,导致手下仅余一步兵营兵力的饶中将在悲愤中奋力一搏之后,举枪自戕于广德城东。

145师主力旅此战中几乎尽墨,还战陨了他们的最高指挥官。

如果可以,唐刀希望能改变这支英雄川军的悲惨命运。

此时的界牌战场应该是已经打响,轰隆隆的炮击声隐约可见,日机不断俯冲轰炸的机影站在山间小路上都已经可以看见。

或许是对自己攻下中方防御阵地极有信心,日机并没有对界牌这个广德县城东大门连接广德县城的公路进行轰炸破坏,但2个步兵连在公路上行军依然还是太显眼了,除了唐刀亲自带着警卫排在马路上,两个步兵连皆由山峦两翼掩护前进。

只是让唐刀没想到的是,距离激战正酣的界牌战场还有七八里地,他就遇到了一队正埋着头沿着公路小跑的中国军队,一看他们背后的斗笠以及脚上的草鞋,不用问,这应该就是川军。

除了刚刚抵达金陵外围连冬装都来不及补充就赶往广德布防的第23集团军,再无那支军队在寒冬的天气还身着夏天军装了。

只是,仗都还在打,这队人马稀里哗啦往后跑是搞啥子?

看看一眼望不到头足有一两千号脸上满是惶然阵容不整的士兵们,唐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这应该是他来到这个时空头一遭遇到仗都还在打,士兵成群结队往后跑的情况。

“举枪!布防,堵住他们!”唐刀冷然轻吼。

警卫排已经全员换装成冲锋枪,立刻听令散向公路两边,留身穿陆军上校制服的唐刀带着夏大雨和二丫两个通信兵站在马路中央。

对面正在一路小跑的川军们应该也是发现了站在路中间的唐刀三人,唐刀三人身上的深蓝色军服让他们略微犹豫之后便继续前进。

直到抵达唐刀前方20米,见对方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鸣枪示警!”唐刀眉头拧得更紧。

“砰砰砰!”夏大雨拔出驳壳枪,冲天连开三枪。

“日你个仙人板板的,好狗不挡道!”

“你当你是那锅,站那儿充大头!”

一阵骂声从脚步变缓的川军队伍中传来,甚至,有不少步枪已经举起来对准唐刀。

但显然,不光是唐刀领章上的上校军衔能唬人,路两侧草丛和乱石后架着的三十多杆冲锋枪,也是这队川军不敢随意开枪的真正原因。

“兄弟,你那部分的,我是145师433旅属下,奉令转移战场!”一个川军上尉从被迫停下的队列中走出,一脸堆笑着向唐刀询问。

唐刀这身打扮,又有数十名拥有冲锋枪的卫兵卫护,还如此底气十足的站在路中央挡住千把号人,用后脚跟想都知道其来历不俗。

而且广德战场上除了身穿黑色夏装军服的川军之外,也有穿着深蓝色军服的第九集团军军部的人,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上校军官,绝对算不得有多稀奇。

“145师433旅属下?奉令转移战场?”唐刀眼睛微微一眯。

扫一眼队列中士兵们不是满脸惶色就是一脸颓然,军人的直觉告诉唐刀,这绝不是眼前这名上尉军官所说的那么简单。

“你军上峰军令何在,拿来我审阅!”唐刀冷声道。

“什么狗屁军令,老子的话就是军令,你算那根葱,跟我要军令?”一个嚣张的声音从前方三十米处传来。

唐刀冷眼看过去,队列向两边散开,一个身形壮硕的军官从两名士兵抬着的滑竿上跳下来,整整衣领,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唐刀眼神深邃,军官领章上的军衔,赫然是两杠三颗金色三角星,竟然是陆军上校,至少也是步兵团团长一级的军官。

川军来自大山,高级军官坐滑竿几乎是传统,这行为算不上有多乖张,但张口闭口就把‘狗屁军令,老子的话就是军令’挂嘴边的,绝不是普通步兵团长就敢做到的。

“不管你是那锅,给你十秒钟,麻溜的给老子躲开,否则老子弟兄们的枪可不长眼!”走到唐刀身前十米的军官手一挥,被迫停下脚步的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枪瞄准唐刀。

“哦?比人多枪多是吧!”唐刀脸色不变,指指上面。“你看看山上,究竟是老子的重机枪厉害,还是你娃的老套筒牛逼。”

军官和陪站在身侧的上尉一愣,下意识向公路两侧的矮山上望去。

矮山上竟然貌似有?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决心,杀敌,并要活着归来。

爱人已死,但爱情不灭,还有一封信在等着他,他不能死。

“留10个人继续搜索战场,协助医护队转移伤兵,其他人,带齐所有装备,跟我上。”吕三江哪能让顾西水一人奔向战场,连忙大声招呼着骑兵们集合。

临出发前,一向粗枝大叶的吕三江不知怎么的,突然悄声问正在替‘幺妹儿’擦去脸上泥土的女护士:“你可不能骗顾西水这家伙,我看他挺一根筋的,小心他到时候来找你算账。”

女护士白一眼憨乎乎的骑兵军士,没好气的回:“找我算账,那也先得活下来!我巴不得!”

说完看看已经香消玉殒的姐妹,言语中无比哀伤:“幺妹儿在天之灵,也应该是这样想的。”

吕三江眼睛猛然瞪大。

原本他还只是怀疑,这会儿算是确定了,女护士竟然是骗顾西水的。

只是,他很难说女护士做得不对,如果不给顾西水一个希望,或许他会因此打击心生死意,战死在战场上的概率将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哥说的对啊!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带着骑兵们跑步向前进入战场的吕三江默默领悟了老兵闲暇时传授给他的人生道理。

只是,自以为已经领悟了人生哲理的骑兵军?好一会儿才重新挤出笑脸,上前两步低声道:“我团奉集团军司令部唐司令官的命令,撤至广德以西进行布防,属于秘密军令,收到电令即刻销毁,兄弟你若是还不信,可以向我集团军司令部发电询问即知。军情紧急,还请兄弟你让开路放我部通行,他日刘某必有厚报!”

“你姓刘?”唐刀心里猛然一动。

这个姓貌似让他想起一件事。

433旅之败,好像还不只是败于日军势大川军兵弱,而是在关键战场上,一个刘姓团长率全团逃走导致侧翼阵地尽失被日军占领,最终不得不饮恨战场。

难道说,就是眼前这货?

“没错,兄弟我姓刘,名汝斋!添为433旅麾下2团团长一职。”见唐刀貌似语气变柔和,连忙自我介绍。

“刘汝斋!我知道你!”唐刀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壮硕有着一张大脸的陆军上校团长,眼神深邃,幽幽道。

他终于想起来了。

曾经时空中,后世所写的广德保卫战战报中曾有过这么一段记载。

“日军出动20多架飞机轰炸广德防线,145师官兵死伤无数。日军尽管占尽优势,但在死战不退的川军面前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广德防线前尸累如山。

日军见不能得手,不断从东洞庭山、西洞庭山调精锐部队增援,疯狂使用飞机、大炮轰炸,无休止地轮番进攻。

不久,饶郭华所部被日军三面包围,阵地几乎被夷为平地,战局渐成颓势。饶郭华的指挥所也被炸塌了,他伏在弹坑里继续指挥战斗。

在这危难时刻,团长刘汝斋打来电话说,他的团只剩下几十个人,为了给全团留下几粒种子,他要后撤了。

饶郭华气得在电话中大声怒吼,却无法让刘汝斋改变主意。刘汝斋擅自后撤,后果极为严重。

广德城前防线,破!”

“你是唐上将的内弟。”唐刀轻声道。

“看来兄弟你也是神通广大之人啊!这你都能知道。”刘汝斋笑容满面地点头。“此战后,我请兄弟你把酒言欢。”

“所以,这就是你?之五十,几乎每十秒钟,就有一名士兵倒下。

顶多再过十分钟,侧翼就会被彻底突破。

可正面战场上,剩余的四个连,面对的却是近800日军步兵的轮番冲击,日军虽然还没有完全冲入战壕和中国士兵短兵相接,但已经出现战壕里的士兵和渡过小河的日军步兵互相投掷手榴弹、手雷的现象。

战壕里和战壕外同时硝烟弥漫惨呼连连。

那是类似于手榴弹白刃的战场,其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锋芒毕露的刺刀对刺。

正面战场,再难抽出一兵一卒。

幸好,还有火力支援连。

在战况最?怯懦了,他们逃跑了,现在已经远离他们的阵地好几里路了。

如果不是他正好到来,恐怕他们此时已然绕开广德县城,逃进了更远方的深山里。

“嘿嘿!这个嘛!几十个人肯定是不止的,但兄弟你也知道,我团于泗安已经折损超过三分之一,都是爹娘辛辛苦苦养大的,我不能把兄弟们就这么丢在这里吧!”刘汝斋却是讪笑着振振有词。

“是啊!都是爹娘辛苦养大的,谁愿意身死异乡再也不能服侍爹娘呢!”唐刀也微微感叹。“可刘团长你有没有想过,饶师长和433旅其他弟兄也是一样都是爹养娘生的,你和你的弟兄们活了,但他们却都要死了。”

“这……”刘汝斋有些词穷,却仍旧努力辩驳。“我劝过饶师座的,日军有飞机有大炮,我们打不过。”

“淞沪战场上,我军面对的日军,不仅有飞机大炮,还有口径200毫米以上的舰炮,一颗炮弹下来,一个步兵排的弟兄就没了,我川军43军26师的7000弟兄,血战七昼夜,能走下战场的不过600,也没见他们有一个后退的。”唐刀继续轻声道。

“兄弟,你啥子意思?你到底是谁?能不能让路,给老子个准信!”听到这儿,一脸尴尬的刘汝斋脸上已然是有些不耐烦,这语气也逐渐强硬下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刘团长做了逃兵,你该死!”唐刀目光冰冷锐利。

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钢刀,锋芒毕露,刺得刘汝斋脸色无比难看,下意识的向后退。

但,太晚了。

唐刀已经连续两个大踏步,欺近他的身前。

腰间插在枪囊里的勃朗宁手枪就顶在刚退了一步的刘汝斋脑门上。

“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如此!”刘汝斋吓得面如土色,声音都彻底变调。

他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个所谓督战官会如此简单粗暴,当着自己麾下上千人,直接拿枪就往自己脑门上顶。

这就是个莽夫啊!

“我是督战官,你是逃兵,你说,我有什么话跟你好说的?”唐刀脸色一片淡然,握着枪的手直接扳开了保险。

“你个小小督战官,岂敢随意定人罪名,别说我还没定罪,就算定罪了,也不是你个校级督战官能杀得了的。”刘汝斋眼见唐刀如此,也是牙一咬心一横开始耍横。“你若是有胆,你就开枪,我千余号弟兄绝不饶你。”

他身边那个上尉连长听刘汝斋这么一说,也立刻掏出驳壳枪对准唐刀,远处的士兵们一阵骚动,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枪对准唐刀。

“兄弟,你有你督战官的职责,我不怪你,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若觉得我临阵脱逃,尽可以去我集团军司令部告我,由国军人来个包圆,最终一个不留。

就算领唐刀之令飞速赶来支援的400多精锐,包括大名鼎鼎的四行营,也将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因为这里,可是有着高达5000日军。

但,没有如果。

200日军在其最高指挥官的严令下,只用了2分钟匍匐接近,在双方距离大约40米的位置就发起了‘板载冲锋’。

这一次,可没有轻重机枪和机关炮乃至可以组成致命火力网的冲锋枪,光凭步枪和为数不多的驳壳枪已经无力阻挡。

60名警卫连士兵在其上尉连长的带领下选择殊死一搏,却是已经无力阻挡颓势,打空子弹的驳壳枪在短兵相接的那一刻只能作为投掷物狠狠掷出,不到60人的中国士兵甚至连人手一杆步枪都做不到,越来越多的日军冲入一片泥泞的阵地。

胖大海来了。

带着近百号火力支援连的士兵们冲过来了。

有着一张圆脸平时笑眯眯的上尉连长此刻却是展现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凶!

很凶!

手持一柄单兵工兵锹的陆军上尉不闪不避,冲着端起步枪向自己胸前刺过来的日军就是一记‘力劈华山’。

那意思是,你给老子刺个透心凉,老子也要一铲子劈开你的脑袋。

日式单兵工兵锹是日军步兵单兵装具必备,别看是个挖前不知所踪。

站在川军士兵们的角度,那朵绽放的血花鲜艳的就像川省田间地头的鸡冠花。

全场人呆若木鸡!

谁也没想到,那个身材高大满面冷峻的军官就这么开枪了。

就算是当了逃兵,可那也是一个步兵团长啊!仅次于师长旅长的军官,这样的人物,对于士兵们来说,就是天花板一级的存在,见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在这位面前,说杀就杀了,就像一只小鸡仔。

而做为那只‘小鸡仔’,拥有一张大脸盘的上校团长在唐刀的威势下也可能想过自己会被正法,但死亡来得如此突兀,也应该出乎他的意料。

不然的话,他猛然凝滞的目光中为何充满迷茫?为什么这名叫唐刀的督战官胆敢在一千多名麾下眼前杀他?为什么唐刀不给堂堂上将副司令官面子?还有,唐刀这个名字为何是那么熟悉,他一定是在哪儿听过。

“未来的刘旅长,很遗憾,你这一生都只能停留在团长一职了。”唐刀凑近尚呆立不动的刘汝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不过,多你这样一个旅长,只会让广大川军将士蒙羞,所以,还是请你去死吧!”

“我啥子时候当旅长了?”刘汝斋迷茫眼神逐渐凝固,彻底黯淡。

犹然不解中,仰面朝天而倒,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头颅正中指头粗的血洞清晰可见,脑后鲜血喷洒出去好几米远。

最后的颤抖在寒风中归于沉寂,殁!

至死都还无比疑惑的刘汝斋当然不会知道,曾经的时空中,虽然因为他率部而逃导致433旅近乎全军覆没,中将师长饮恨自戕于战场,但由于他有个好亲戚,竟然颠倒黑白捏造事实说他从日寇包围圈中成功撤离有功,在战后还升任少将旅长一职,那绝对是出壮丁数百万出川抗日战死六十余万川军之耻。

现如今,唐刀将这个耻辱,提前抹除了。

但,唐刀却将自己陷入无比的危险之中。

受到刺激的一个川军团,别说都朝他开枪,只要十分之一失控,他和夏大雨、二丫两个通信兵就会被打成马蜂窝,绝无任何侥幸。

公路上,山林中,诺大的空间,除了人急促的呼吸声,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所有人,就看着唐刀将拥有不俗背景和军职的那位一枪毙命,而后像丢垃圾一样将之推倒于尘埃之中。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杀人如杀鸡一般的唐刀看向还处于呆滞中的川军,将手枪插回腰间枪囊,冲身后招招手:“二丫,把战区司令部委任状拿出来,念完之后交给他们审阅!”

“滋任命,第23集团军麾下43军之独立营营长唐刀任广德防区督战官一职,其麾下独立营为防区督战队!”二丫面对上千杆黑洞洞的枪口,腿肚子也不禁有些转筋,若不是他身前的唐刀身形挺拔泰然自若,恐怕他念都念不完整。

直接上来就干掉了人家团长,还要宣布上千号人是逃兵,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别说二丫了,就是躲在岩石后的老兵油子李九斤额头上都冷汗直流。

“都给老子不许动,就算放屁,也给老子憋回去。”李九斤低吼着下令。

另外一边的冷锋几乎同时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老兵们都很清楚,这个时候,哪怕是一点声音,都有可能对发呆中的逃兵们形成刺激,而逃兵们的心理一旦崩溃,甚至比面对上千号日军还要危险,什么战区司令部,什么督战官,都不好使。

念完之后,二丫就将委任状递给就站在唐刀身侧提着驳壳枪面如土色的川军上尉。

近乎呆滞的接过来,川军上尉扫一眼委任状上盖着鲜红的43军军部大印,心里已然明白,这定然不是伪造的。

淞沪战区司令部距离此地还有几百里,委任状自然只能电令,盖章的也只能是这支部队所能找到的最高指挥部了。

43军的名头闯入这位陆军上尉的视野,却仿佛在他受到巨大惊吓后混沌一片的脑海里点燃了一束光,唐刀的名字他也记起来了。

“你是四行仓库之战后被任命为四行营营长的唐刀?”上尉满眼惊骇的看向唐刀,惊声发问。

“四行营已经在嘉兴之战后划归我川军43军军部直属,并改名为独立营!我是唐刀!”唐刀扫了一眼上尉,沉声回答。

人的名,树的影!唐刀带着一部没有撤出四行仓库的残兵用爆破的方式、将一众日军埋进了钢铁废墟的战绩可是通过澹台明月的战地报道名满天下。

站在平民的角度,大部分是壮烈是光荣是军人荣耀,而在军人们看来,在那之外,却是足够狠。

不狠,怎么能用一百多号人的命当赌注把整个仓库炸毁?那可是一栋数千吨重的大楼,哪怕是有地道,谁能保证坍塌的大楼不把地道口堵死?

如果真是唐刀,一枪干掉自家的团长,就没那么稀奇了,人家可是当着数千日军的面就靠着一杆步枪干掉好几个的存在,他们这上千号土枪算个鸟啊!

“长官好!”思及唐刀过往彪悍战绩,川军上尉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本能的将枪交于左手,右手抬起来给唐刀行礼。

“对不起,上尉,我现在不能给你还礼!”唐刀看向川军上尉,很认真的说道。“因为,你们现在还是逃兵的身份,哪怕罪魁祸首已被就地正法。”

卧槽,长官真是个疯子,人家都主动送上梯子了,你不下来也就算了,咋还杠上了。

一向胆大包天的冷锋冷汗也流出来了。

“去,让你们能说得上话的人出来跟我对话!”唐刀摆摆手。

陆军上尉面有难色,还拿着枪对着唐刀的川军队列里也没人主动走出来。

显然,已经有刘汝斋这个‘珠玉’在前,若是眼前这个杀日本人都跟杀鸡一样的陆军上校再不管不顾的来上一枪咋整?谁都不愿做那个冤死鬼不是。

“很好,这,就是曾经在川省大山中誓师出兵抗日的那支英雄川军的胆气吗?”唐刀冷笑,大步向前。

拿着枪的川军士兵们一阵慌乱,站在最前面的几十人本能的后退,队伍猛然一乱。

唐刀跳上路边的一个大石头,金属质的声音传遍全场。

“我是唐刀,就是那个报纸上写的,在四行仓库靠着杀了几个日本鬼子当上营长的唐刀,我原本就是川军,现在依然是,不管我唐刀是小兵还是营长,我为我是川军而骄傲。

因为,我川军人数虽少,装备虽劣,但我川军用淞沪大场镇七昼夜血战不退,松江四昼夜血战不退,嘉兴十昼夜不退的战绩向全中国证明过,什么叫袍哥弟兄,从不拉稀摆带!

可今天,我失望了!原来,让我骄傲的川军并不都是像我身边的兄弟一样,他们也有懦夫,在战场上丢掉阵地、抛弃同袍的懦夫!”唐刀猛然将手前指,指着眼前的一众川军士兵。“那些懦夫,就是你们。”

面对唐刀懦夫的指责,川军队伍中鸦雀无声,不少人的枪口垂了下来。

“如果有不服懦夫这个称号的,可以大声告诉我,我现在不是防区督战官,就是一个川娃子,跟你们一样吃着辣椒长大的川娃子!”唐刀看着一众川军,主动扯下自己的领章。

“唐长官,我们不是,我们也和日本人干过,就是,打不过!”沉默片刻后,一个面有菜色的川军少尉大踏步走出队列,指指自己身后。

“唐长官你看,这么冷的天,我们连件棉衣都没有,冷,我们不怕,可我们每个人战前就发了十五发子弹,而日本人呢!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大炮,有坦克,我们怎么打?”

“我一个排的弟兄,听长官的要求,整晚没有睡觉,挖了一米多深的战壕,可日本人只用了一炮,只用了一炮,我一个排的弟兄,就没了一半,好几个人连具全尸都没有。”说着说着,少尉就流下泪来。

不少川军眼眶湿润了。

少尉的话正中他们的心思,他们一个步兵团近2000号人,现在只剩下1200人,战死的800人,有一大半是死于日军凶猛的炮火。

而他们,整个旅一共才8门迫击炮,若不是还有点地理优势,恐怕距离全军覆没也是不远了。

“你说的,我承认,我们的装备和日军相差巨大!”唐刀点点头。“可这,并不是你们选择当逃兵的理由。”

“淞沪战场上,广西狼兵六万人,在两位将军亲自手持刺刀的率领下向日军发起反攻,日军不光有飞机大炮和坦克,甚至还有200毫米口径以上的舰炮和毒气弹,仅一天时间,我军遗骸遍布整个战场,放眼望去,尽是蓝色,他们的最高指挥官白上将在指挥部中痛哭失声。

一日间,数万军人战死,他们有没有资格退?当然有,他们已然做到最好。可他们,依然在。

金山卫之战,湘军一个步兵团在反登陆作战中已然损失惨重仅余800兵力,他们可不可以退?当然能,他们已经竭尽全力,可他们选择与小小金山城共存亡。整个步兵团,仅余一名通信兵向我松江城报信,其余,尽皆战死!

他们都可以退,却为何不退?

因为,他们知道,东南退了,就是华中,华中再退,既是华南,华南之后,就是大海,再退,我们还能退到哪儿?我们中国人还能往哪儿退?

是不是就要像数百年前蒙元大军入侵一样,中部,川省被屠杀一空,南部,十万儒生投海,从此我汉人就犹如猪狗近百年?

如此浅显之道理,桂军懂,湘军懂……全中国皆懂,难道就独独我川军不懂?”

在唐刀的质问下,现场更是鸦雀无声,许多士兵的头和他们的枪口一样,垂下。

作者感言

汉唐风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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