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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师姐妹聚首

夺宋 浮沉 3936 2021-11-02 12:09:00

也就在这天夜幕时分,北府麾下铁骑宿卫匆匆赶出了临潢府,丢了一条手臂的萧大公子终于回京了。

萧奉先见到儿子时,一脸的不能置信,昔日英伟俊朗的萧大公子面目全非了,一张脸尽是坑坑洼洼的小疤,左眼皮都给灼烫的气浪喷的粘了几个折皱,就是夜里睡觉时都不能完全闭上眼帘,那种痛苦无以言述,而右臂整个从大臂中间断去,好好一个人居然成了这般模样,萧奉先浑身发抖,“萧么撒,怎会如此?”

“父王……”萧昂有命回来见父亲也是万幸了,昂是他的汉名,本名叫萧么撒,萧奉先是兰陵郡王,故而他称‘父王’,“野狐岭劫袭大败,中了挞葛里的奸计,不知他从何处搞来极厉害火器,萧干离给烧死的。”

其实萧干离逃出火劫了,但给杨再兴一枪戳死又扔进了火坑,这一切没人知晓,只当他给烧死了。

萧奉先咬牙切齿,握紧拳头的手都青白了,他打发儿子先去歇下,然后就招来了心腹,“传本王秘令,此去易州太宁山一路上,哪一个献上萧瑟瑟的美人儿头,萧奉先必保他一门富贵,高官利禄永享不尽!”

只是‘美人儿头’计划启动的第二日,萧奉先就收到了秘报,在距离松山州十余里处的小梁沟发现了文妃曾乘坐的皇辇车驾,车驾碎烂,车内血污涂满,出事地点也有大量血迹,但未见有半个死人尸首。

萧奉先又下秘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又派心腹暗中监视京中的挞葛里一家,至于耶律余睹,最后再收拾他不迟,女真人乱势越来越大,他主持东路军务,免不了要与女真人接触,不难寻个由头治他的罪。

两日后,越过潢河的安衙内车队没在丰州出现,反而走了略偏西北的仪坤州这条路,那日离开梁河时,故布了疑阵,斩杀了一匹马,把现场弄的很乱,又因天寒地冻,等次日有人来了那里,血渍早冻枯,无法辩认是人血兽血了,又说那些人也没有辩血的想法,只以为文妃一家三口横遭了惨祸,不过疑点很明显。

就算是文妃凭空消失了吧,若细细查寻,也不难找出些蛛丝蚂迹,只是谁未曾想到过文妃会混在汉人商队里,而当天从临潢府开出南下的汉人商队也没有,安敬他们是头一天动的身,这一切安排的很精细。

一路疾赶,一行车马于日落前来到了上京道与中京道打交界的苍耳河,过了这条河就是中京道了。

这条河面开阔,虽也结了些冰,但明显冰面龟裂着好多纹路,有的地方还在起浮,必须得走桥才行。

沿河往东寻去,寻见桥时,天色也暗淡了,残阳又一次如血,偏偏在这个时候,桥对面道左的疏林中传出呜咽的号角声,然后是轰隆隆的骑兵重甲队伍从疏林中冒出来,须臾间,这队足有千人的铁骑兵就封在了桥对面,他们也不冲过来,队列整齐的排定,中央裂开丈余宽的通道,两匹高大白马慢吐吐的行来。

肃杀阵势摆开,黑压压一片,这队铁骑军青一色长战斧,背负大弓,只一眼便看出是精锐宿卫了。

马上的两个人皆是一身软甲,银色铠叶在夕阳光耀下煯煯生辉,外罩着雪色大氅,二人头上都戴着雪白的狐帽,毛绒绒的与大氅连成一体,刹是好看,左面一个稍嫌矮了一分,秀气脸上笼罩着化不开的愁情。

右边的一个英风飒飒,手里居然倒拖着一把闪着异样光彩的大刀,形状极似偃月刀,但刃宽了一倍多。

一马标前的杨再兴这刻看清楚了,心头不由剧震,两个领兵女将之一赫然是数日没见的耶律骨欲。

“你这负心的贼,当真无情无义,半句话不曾丢下,这便要走跑了吗?你以为你走的吗?哼!”

催马上了石桥的耶律骨欲忍不住先开了口,这边杨再兴一人一马,拖着他的长刃亮银枪也上了北桥头。

“公主,满堂不曾负心,当日你却未说要招我为驸马,我杨再兴乃大宋天波杨府后人,岂能入赘?”

提起天波府杨家将,那是极令辽人敬佩的宋室名门,这刻连趾高气昂的耶律骨欲也不由窒了一窒。

她右侧那位拖刀绝色女将却淡然接了口,“金刀杨令公后人,果然承袭了杨家傲性,你那杆枪看着也威武,若接得下我耶律耶里五刀不伤,今儿便放你们过桥,若败,你乖乖回去给我家侄女当驸马,如何?”

杨再兴傲性不由被她激起,观此女气度神质,也定是个极厉害的主儿,但他是初生之犊,谁也不惧!

后面呼延娇也骑得马,但在衙内大车一侧,只因有了搔动,这时车帘子也挑起来,衙内与莺美露了脸。

“是满堂的小情人耶律骨欲那个刁蛮公主,只是没想到,她不仅搬来了精锐大斧骑兵,还请了个高人。”

略微拱起的石桥很显眼,桥上的三个人就更显眼了,莺美半个身子横过情郎身前,也不吝啬肢体与他的亲密接触,倒是另一侧的文妃玉面微赫,心里也佩服这衙内,居然能俘获莺美、呼延娇这样的罕绝美女。

莺美只瞧了一眼,不由美眸就亮了,讶然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也须下车去。”

她这话弄的衙内和文妃都是一楞,后面大铺上余里衍和敖卢斡都睡的熟了,莺美移开身时,文妃却偏过来朝小窗口往外瞅了眼,河对岸黑压压的斧骑兵叫人心惊胆寒,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衙内他们侃侃而谈,视没什么大的反应,如此镇静如亘,也真让文妃心里佩服,看样子自已还真没选错人,“是圣皇姑。”

“圣皇姑?”安敬见文妃只瞧了一眼就赶紧缩了身子,大该怕她认出来吧,“我好象没听说过这个人。”

文妃面色沉重,“她是道宗皇帝晚年所得一女,名为耶律耶里,莫看她年纪大不,却是天祚帝的亲姑姑。”

呃,原来如此,难怪叫什么圣皇姑呢,看她模样也就二十四五岁嘛,而天祚帝都快四十多岁了吧?

不过人家辈份大啊,天祚帝是耶律洪基的孙子,她却是耶律洪基的女儿,道宗归天时,她才十来岁嘛!

见莺美要下车去,安敬不由伸手握了下的柔荑,关切的道:“娘子好似认得这圣皇姑?你来过上京?”

莺美笑着摇了下头,“未曾来过,入辽前我便与衙内说过,我有个素未谋面的师姐,我只认得她的刀!”

安敬一怔,旋而苦笑了,既如此,自已就别露面了,有莺美和霸王娇应付足以,待莺美撩起厚厚棉门帘启了车门下去,文妃才道:“听你们说话,我大辽圣皇姑,难道与莺美妹妹有师门的源缘?我只闻得圣皇姑艺绝天下,辽将千万,但能在他手下走上三五个回合的几乎绝迹,若今日她于此截道,是窥破我……”

安敬笑着打断了文妃的话,“姐姐多虑了,两码事,是我那个侄子杨满堂惹的祸,他来京数日,便把公主耶律骨欲给欺负了……”说着便把他两个的事讲了一下,又续道:“今日截道却是她找满堂来算帐的。”

车里二人说话时,呼延娇早催马上了桥,杨再兴正要发作时,却给她喝退了,“满堂你且退开些……”杨再兴可不敢违背娇婶的话,在他心中娇婶早给她视为‘师傅’了,对她极是恭敬,当下也就闪在一旁。

呼延娇兜住马疆,美眸中精光闪闪注定了南桥头上拖刀美女,而对方也正在打量她,一双眸光在呼延娇脸上和肩头露出的金灿灿锏柄上打转,她同样对霸王娇背负的锏有深刻印象,是以美眸中掠过讶然神色。

呼延娇没有执枪,这次入辽她把枪留给高宠了,只背了双锏,这刻她在马上微微欠身抱拳,“你手中既拖中‘蓬莱冷艳锯’,定然是我那未曾谋面的大师姐了,呼延娇这厢给师姐见个礼,不曾想师姐竟是圣皇姑。”

耶律耶里眸中也闪过喜色,拖着的蓬莱冷艳锯也钩在了得胜钩上,“果然是师妹,我认得你那紫金八棱锏……”话落时,她飘身下了马,朝这边行来,呼延娇也自下马迎过去,虽一直不曾见过面,但师姐妹心中却隐有一份深深情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义缘于师尊,二女中桥中相会,拉着对方的手,深深相望。

这时一声轻叱,高莺美出了大车,也不怕惊世骇俗,纵身就飞窜到了石桥扶柱上去,捷径上桥。

下一刻锵的一声,她将腰间盘缠的软剑执出,斜指暗夜苍穹,盈盈笑道:“大师姐可识得我这剑?”

“啊……金丝藤蛇斩,是三师妹!”圣皇姑耶律耶里更是大喜,莺美收剑过来,“高莺美见过大师姐!”

这场相逢变成了师门相亲,主角耶律骨欲傻眼了,本欲请最疼自已的圣皇姑出马抢回杨再兴,哪知……

三个师姐妹好一顿叙叼,圣皇姑才知晓两个师妹是陪着未婚夫来上京的,“不得了,哪家男儿,竟将我两个师妹一起收入帐中了,快快引来见我。”也难怪她心下好奇,她却知两个师妹都是当世奇女,得其一便受用不尽了,谁还能碰的巧收掉一双?是以急切想看看这个超卓男儿究竟有什么出色之处,故出此言!

“满堂,去请你家叔叔下车,来见见我大师姐……”莺美回首吩咐杨再兴,他应诺一声拔马下了桥。

功夫不大,安敬披着大裘袍便上了桥,杨再兴也下马陪着他来,必竟他的那件事还没解决掉呢。

老远便打量两个师妹的情郎,耶律耶里也不由点头,心下暗赞,果然是超一等的俊品貌,气质从容有度,一双眸子极其深邃,这人定是个难缠难惹的主儿,莺美却先道:“啸风口一切师姐定知,他便是安衙内!”

耶律耶里一怔,眸中掠过异样神色,呼延娇玩笑道:“大师姐你不是要趁这个机会把我家衙内拿了吧?”

“我却没闲心管那些事,今日来此非是骨欲缠的我紧,也不肯来的,她是有些娇惯,但本性善良!”

莺美也知师姐定是出世之性情,是以敢报情郎姓名,同门之谊属实,再怎么着她也不至于翻脸吧?

安敬目光灼灼盯着耶律耶里,至近前时微微恭身,“大宋小吏河间安文恭见过辽国圣皇姑,莺美、娇娇的新姑爷,见过大师姐,呵,国礼私礼都见过了,圣皇姑大师姐是不是让你的儿郎们别朝我瞪眼珠子了?”

三女都噗哧一笑,莺美还轻轻捶他手臂一下,“你这人……初次见了我家师姐,也便敢调笑于她?”

耶律耶里也看到了安衙内的坦荡胸怀和过人胆魄,他安步当车上了这桥,对面千余儿郎也没放在心上,可见他是有胆魄的人物,这番说话不失诙谐,亦不卑不亢,正是男儿伟丈夫的最佳表现,师妹们好福气啊!

“衙内大名,如雷贯耳,啸风口一节,宋辽两朝皆闻,不想与此相见,你们这行色匆匆,又是为何?”

“哈……师姐明知故问,我家小侄子杨满堂不肯入赘,我力单势孤,自讨无力助他抢了骨欲公主回家,这番行色匆匆是怕他给人家大公主掠入皇宫去当了窝囊驸马,不跑待何?既于此碰见,却要有个说法,总是不能让师姐你白跑一趟的,依文恭愚见,出嫁从夫,大师姐就劝劝你家小公主,随我侄子私奔了吧!”

蓬莱三高徒一齐翻了白眼,呼延娇都忍不住笑出声了,耶里也莞尔,莺美笑嗔道:“有你这当叔叔的?”

“衙内此议牵强附会,骨欲贵为一国公主,若与大宋汉子私奔了,传将出去,耶律皇室颜面何存?”

“大师姐此言差矣!盛辽已然不再,大辽内忧外患,皇帝耳根子也软,再加上黑水女真人做乱,三几年内必要烽火漫天,内争外战,这公主当的何其苦也?不若随我家侄子去了,我这做叔叔必不薄待她,至于说颜面嘛,只说骨欲失踪了,谁又知晓什么?我那侄子不出数载必是大宋一代名将,定不辱没公主的。”

莺美和呼延娇对情郎真是没什么法子了,不想耶律耶里蹙秀眉露出思索状,片刻后回身去找骨欲说话。

这倒是出乎莺美和霸王娇的意料之外,杨再兴也是傻眼了,功夫不大,那边耶律骨欲扑在圣皇姑怀中哭了,她只拍拍小公主的肩头,温声抚慰道:“你自已拿主意吧,真便随他去了,也必不委屈你,他家叔叔与两个婶婶都是非常之人,有我的面子,也不至于欺负你这小辈子女娃,你父母那里,我自去与他们说!”

除了衙内,莺美、娇、杨再兴都怔怔看着,绝没想到耶律圣皇姑就这么给他一番胡话说的心动了。

但转过念头再想,莺美和娇娇都要佩服师姐了,该是她也早看出了辽国形势,刚才无非是默默的认可了自家情郎的说法……须臾,耶里飞身上马,至桥中,朝衙内等人淡然道:“骨欲留下了,衙内与两位师妹珍重了,异日相见时,但愿不是在沙场上……”话落提起冷眼锯一摆,娇喝一声,“众儿郎,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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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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