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余也曾经怀疑过这个家伙是怎么跑到这里来当官的。
就这个长相根本不可能当官的,可能连进士都考不上。
要知道,这年头长得好是王道啊。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爬到了户部郎中这个位置,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高位,但是这一路走来肯定也是历尽艰辛,而且能走上来是真的了不起。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叫做廖道言的人,正式吸引了张余的注意力。
从那开始,张余基本每天都会在这里和廖道言接触,而且见面之后也开始和他拉关系套近乎。
这让很多人觉得很意外。毕竟张余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将来有一天肯定大有前途,怎么会和廖道言这种人搞在一起?
要知道,无论张余走到哪个衙门,结交和巴结他的人都有一大堆,不管有背景还是没背景,全都想要交好他。
可是张余虽然对大家很客气,但真要说结交谁,还真没有。
这个廖道言能和张余走得这么近,就让大家很诧异。更让大家诧异的事情还在后面,这个廖道言似乎对张余不是很感兴趣,平日里都躲着他。
这算的上是户部一个不大不小的谜团,谁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廖道言见张余还想说什么,转身说道:“快点走吧,食堂的饭都被他们抢完了。我今天还想去吃红烧肉。”
说完,廖道言直接快步向着食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目的很明显,他不想再和张余说什么了。
看着他的背影,张余轻轻一笑,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明亮,缓缓地说道:“不管你藏什么秘密,我都会把它挖出来。被我盯上,就不要想着躲了。”
说完,他也摇晃着往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之后,张余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轻松的模样也不见了。
他径直走向这个人。
这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副管家模样的打扮。
见到张余之后,老头连忙恭敬地说道:“见过孙姑爷。”
张余连忙伸手将老头搀扶住,说道:“来福叔,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客气。怎么到这里来找我了?有什么事情吗?”
“老爷要见你。”来福叔笑着说道。
“爷爷已经回府了?”张余有些迟疑的问道。
爷爷虽然是内阁首辅大学士,可是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应该当班的时候,就是说爷爷现在应该在内阁办公;这个时候居然回家了,这明摆着翘班啊。
如果召见自己去内阁,爷爷就不会让来福叔来了。
张余判断爷爷应该已经回到了家里面,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能够让爷爷翘班的事,那能是小事?
“老爷已经回家了。”来福叔点了点头说道:“趁着这个时候让我来请孙姑爷过去一趟。现在是不是就走?”
听了这话之后,张余点了点头说道:“那现在就过去吧。”
这摆明了是出事情了,不然的话不会让自己过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余怎么可能耽误时间?
他直接跟着来福就走了。
户部的人倒也没怎么在意,只知道张余被叫走了。
虽然有人怀疑,但是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实在是张余的身份太特殊了。而且叫走张余的还是当朝内阁首辅大学士,这要是背后瞎八卦被人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一路上张余也在琢磨,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等到张余来到韩家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气氛没有什么奇怪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这让张余松了一口气。
不是韩家出事就好。
当初自己想要搏一搏的时候,和韩家绑在了一条船上,说白了就是借了韩爌的势力。
为了绑住自己,韩爌也想了很多办法,后来甚至干脆就把孙女嫁给了自己,彻底把他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虽然韩爌的年纪很大,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晋升,但终归是有影响。甚至张余都曾想过,自己现在一直没有升上去,是不是和韩爌有关系?如果韩爌退掉了内阁首辅大学士的位置,是不是自己就上去了?
只不过这事只能想想,张余不敢说出来。当今陛下没有让韩爌退的意思,那其他人就不敢乱来。
一边往里面走,张余的思绪有些混乱。他很快就来到了韩爌的书房。
这里是韩爌平日里做一些机密事情的地方,外人能够进入这里的可没有几个。
走进书房,张余就看到了闭目养神的韩爌。
这两年,韩爌的精力大不如前,也变得愈发谨慎,每次做决定之前都要反复的权衡利弊。
官做到他这个程度,基本已经到头了。现在想着的就是怎么巩固自己的地位,怎么不被淘汰出局。
可是在张余看来,这世上就没有永远稳固的江山,也没有永远稳固的地位。越是想稳固地位、不思进取,失去的就越快。
“来了。”韩爌听到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张余,缓缓地说道:“坐。”
“是,爷爷。”张余答应了一声,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直接问道:“不知道爷爷这个时候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的确是出了点事。”韩爌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
这让张余没想到。
看来这次的事情不小,不然韩爌不会这么说话。这倒是让张余多少有一些诧异。
“你的那个好友,刘贤,最近还有联系吗?”韩爌缓缓的问道。
“有。”张余点点头说道:“不过我们之间只叙私交,从来不谈公事。他现在跟在陛下的身边,有些事情还是要避讳的,这样对谁都好。”
满意的点了点头,韩爌说道:“不错,做的很好。”
“有一件关于他的事情,我这里倒是能够告诉你。”韩爌看着张余说道:“陛下要成立天津直隶州,这第一任的州官,就是你这个好友刘贤。”
听了这话之后,张余脸上闪过了一抹诧异,随后笑着说道:“这倒是个好机会。不错,只要在天津干好了,以陛下的用人,想必刘贤得到重用也不过就是这几年的事了。”
“是啊!”韩爌感叹了一句说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
“我?”张余笑着说道:“难道说我也升官了?”
“是啊,你也升官了。”韩爌点点头说道:“礼部侍郎兼鸿胪寺少卿。”
张余真的没有想到,随即就苦笑着说道:“这是要派我出使了吧?”
“让孙儿想一想,如果孙儿没有猜错的话,不是蒙古就是朝鲜。”
“那你猜猜是朝鲜还是蒙古?”韩爌笑着说道。
“应该是朝鲜。”张余叹了一口气说道:“蒙古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了,即便派人过去,也不可能是派孙儿过去,更不可能加封礼部侍郎兼鸿胪寺少卿。如果只是把孙儿留在京城,这个官职就有点过了,毕竟孙儿还年轻,而且现在不过就是一个户部郎中,怎么可能会一步走这么远。所以说就是去朝鲜了。”
“很不错。”韩爌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本还以为你在户部这两年蹉跎了,没想到不错,这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这一次你是副使。”韩爌继续说道:“但实际上是你做主。”
“这就让我很好奇了,这明面上的主使是谁?”张余笑着问道。
“是福王殿下。”韩爌说道。
“福王,怎么会是福王?”张余有些诧异地问道:“陛下难道想让藩王参政?”
张余激动地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说道:“这不好。这不对啊,爷爷难道没有阻拦吗?”
“坐下,坐下。稍安勿躁。”韩爌笑着说道:“这一次之所以让福王跟着过去,而且还是做主使,原因很简单,朝鲜那边来的是他们的朝鲜王世子。大明为了表示身份相对,才派了福王过去。”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双方要在对方建立常驻使团,福王就会是朝鲜常驻的大使,而副使会定期更换。”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想了想之后,张余面容严肃地说道:“怕是会有隐患啊!”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陛下早就有安排。你回去准备一下,然后尽快离京。人手这边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些,如果你觉得谁得心应手想带过去,那也没问题。”
“对了,有一点你要记住,人不能太多,尤其是你自己的人。还有选人的时候记住,不要从你那些同学里面选,不然的话很容易授人以柄。”
“结党营私的帽子好不好戴?这两年已经有人在传了,说你们这些人相互抱团、结党营私。不过你们都是皇家书院的学生,皇家书院又是陛下主持建立的,所以现在他们也只敢说一说,不敢闹。虽然你们问心无愧,但是不要授人以柄。”
“爷爷放心,孙儿明白。”张余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挑上三两个得力的人就行了。其他的人带这么多干嘛呀?”
“再说了,不过就是去朝鲜,又不是去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