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修德对长安令点了点头,长安令上前一步:“圣上,臣下无能。夏收满仓,秋收在即,臣请改农税改粮为钱。”
“胡闹!”李二脸一冷:“你想让粮价爆跌吗?”
李元兴伸手的一挡:“皇兄,长安令还是很用心的。新建的粮仓没办法立即装粮食,这个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粮价不能降,否则除长安与洛阳之外的各地农户就无以为生了。”
李二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长安令有些紧张的低着头,他知道一定会被骂的。
可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这样吧,贞观元年开始到今年秋天为止,庶民育有一儿者,税六五。育有两个孩子的,税二。如谁家有双生子,两年生了三个娃娃的,税全免。着礼部写个文,皇兄恩赐天下,然后什么的。长安城的粮食往耀州运,本王今年粮食种的少,用钱币向户部买下就是了。”
“殿下高义!”长安令赶紧施礼。
在他心中这当真是李元兴在帮他一把,他可不信秦王府的粮食收。仅长安县令报上来,有一亩八千斤的产量之时,他就肯定秦王府不差粮食。
可他不知道,一亩八千斤红薯,几万亩的红薯。李元兴全部打了粉条与淀粉了。
“下去吧,先办五郎交待的事情。粮食之事交天英阁议事,礼部参议。”
傍晚,大唐最出名的酒楼都把当家的厨子派了过来,所有的菜与肉都是从秦王庄拉来的,绝对保证新鲜,这是比厨艺的地方,为皇家服务,这也是长脸的机会,厨子们个个都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给拿出来了。
入夜,大唐长安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四等以上的士族,纳税三等以上的大商户,还有常驻长安城的各国使节都到了新皇宫,天色已晚,皇宫之中却没有半盏灯笼亮着。所以众人也不敢乱走,只是在给自己安排的区域站着。
李元兴突然出现在皇宫大殿前的高台上。
正宫大殿,比地面高出了足有八丈,上百个台阶。
李元兴拿着一个军用步话机的无线话筒:“十、九、八……”
秦王殿下在倒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李元兴的身上,那怕是黑暗之中连人影都看不清,所有人也按照声音的方向在看着。
“一!”李元兴终于数到一了。
此时,所有人紧张的都感觉心要跳出来了,他们不明白即将会发生什么。事实上李元兴也紧张得不得了,就怕有一个万一,万一这里的灯不亮,他这个秦王殿下的脸真是丢到黄河了。
在李元兴喊完一之后,依然没有半点变化。
正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突然整个皇宫亮了,如同白天一样的明亮。
紧接着,整个长安城中主要的街道也全部亮了,每五十步一盏路灯,照亮了整个长安城。
皇宫之中的各位还在为这突然明亮而发呆,可长安城那震天的欢呼声似乎都可以在这里听到。
李元兴这时退到一旁,李二站在李元兴刚才站的位置上,拿着一个扩音器的无线话筒。
“朕年少之时,曾经在街上听到有人在点评前隋的皇宫,每个人都将皇宫描述的如仙境一般。可当朕随父皇取长安,真正进入皇宫之后,却发现与年少之时听到的完全不同,世人多了传闻。今天,朕的皇宫没有围墙,朕相信大唐子民才是皇宫最坚实的围墙。”
说到这里,李二深深有吸了一口气:“朕决定,每个月皇宫开放两日,每天五百人。有功绩的百姓,受过州府的奖励的百姓,都有资格在皇宫一观。今天,朕首先允许的是商家,你们的商税支持着大唐的军队,长安的建设。朕欣慰!”
“圣上可比尧舜……”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许多商人都欢呼了起来。
李元兴接过话题:“不过,这也要有个规矩,进了大殿不敢乱摸!”
许多人哗的笑了。
大唐秦王的威势没有人怀疑过,可大唐秦王也是最亲民的人,当然是在秦王府的规则之内,你可以随便些,纵然了开了些个无关痛痒的玩笑,也不当事。
“今日,长安城十大酒楼来皇宫献艺,好与不好,众位说了算。再下来,就是一件趣事,本王有一些玉,真正的石中玉,珍宝级玉石。这种事情,怕是传的很快,昨天飞舟降落,今天皇兄要与民同乐,那就全城同乐!”
长安城没有宵禁,这已经是长安令派人满长安城吆喝过的。
只是这赌石,却让人没有想到。
灯光之下,太监们先是抬来了几十个展架,上面让宫中的太监抄写的翡翠介绍,以及翡翠原石的挑选技巧,接着就是附上高清照片翡翠定级标准,以及各种极品翡翠的详细介绍,以及许多分辨的办法。
餐桌那边,却是摆开长长的条桌,每样菜都是非常小的盘子。
吃喝的方式,类似于后世的自助餐,或者是西式餐会。
这样的餐会方式,大唐的贵族还是非常喜欢的。
石头还没有摆上来,许多商人们都在大殿台阶下排队,以十人一队的标准去参加皇宫正殿。这样的机会,对于许多根本不是贵族的商人来说,这是一辈子最大的荣耀了。
李二游走于贵族之间,如众星捧月一般,点评天下。
李元兴则坐在正殿前东侧花园前的休息区,几个世家的家主有意无意的也坐在李元兴的旁边,扯了些闲话。
王及善拿出一封信:“殿下,我们王家失礼。”
李元兴打开看了一遍,随手就扔到旁边烧烤的火中:“此事揭过不提,原本我也没有说过那石头有什么用。倭岛的银子一两也没有差过,所以必不是因为贪念所至,王老也别往心里去,你要是真过意不去,那就按规矩来,依重量换金子,开出什么算什么。难说是翡翠还是石头呢。这钱币让他们自己出!”
王及善果真没有再提及。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殿下是否有注意到,近三个月来耀州从太原采购的煤是年初的十倍?”
“说这个,倒是有件趣事。王老你倒是没必要了,给小辈们玩乐玩乐。”
李元兴没有接关于煤的话题,王及善并不意外,接着李元兴的话题问道:“是何趣事?”
“本王在周至,你知道那是个穷县,结果却发现了一座大铁矿。”李元兴不动声色的说着,王及善心说,天下那里有矿在普通人是发现,在你秦王就是知道有矿才去挖,而且十挖九中,唯一不中的还是算错的位置,相差不会超过十里。
听到李元兴说话,许多贵族与商人都不经意的围了过来。
李元兴继续说道:“那里建了一个钢厂,工部有备案。前些天钢厂投产十天之后,工部、户部、商业部联合给估算了一个产量,还有整个钢厂的市值。”
李元兴说的这些,在场的无论是官员,还是贵族都知道。
那么大一个钢厂,听说规模超过了耀州现有的钢厂数倍,那可是牵动着不知道多少人的心思,而且在那里管事的听说还是一位皇子,只是具体是那位,普通人自然是打听不出来的。
“这个钢厂,估价三百四十三万贯。高炉为三只,产钢量在工部的公告之中可以查得出来。本王的趣事就是,长安城旧皇宫反正够大,本王已经得皇兄允许占了一声,在那里设置了一个交易所。”
李元兴说话的时候发现周围完全的安静了下来。许多原本在交谈的人也停下,都在留意着李元兴说话。
秦王嘴里没什么趣事。
秦王开口肯定没小事,随便一件事情都可能影响到某个行业的格局。
“这个交易所干什么呢?这钢厂卖出三亿四千三百万个份子,每个份子十文钱。买一次最少就是一百份,所得的钱全部再投到这个钢厂里去,那钢厂原本的就变成只有一半了。这投进去的钱币,可以让钢厂再增加六只高炉,那产量可以增加两倍。”
有些商人已经将随身带的小算盘拿在手上了。
“接下来,这个份子有三个玩法。第一个玩法就是拿在自己手上,年底钢厂肯定是挣钱了,净利的部分谁有多少份子,就分多少钱。就算是一文钱,也分到手上。第二个玩法是,这钢厂经营的好了,钢卖的多了,自然是挣钱了,那么这个份子,比如原本十文钱买来的,试问在手上拿上个把月,还会十文钱卖出吗?”
李元兴说完,就听着啪啪一阵盘算声。
很快,有一个商人就说道:“建高炉需要三个半月,调试可用也要一个月,按五个月计算。那么初买一个月,根据现在每天排队在周至钢厂买钢数量,三个高炉日产合计为六百六十吨钢,按订货的量看来,这高炉似乎还没有全力开工,顶峰应该是差不多过千吨。”
几个商人开始联合计算了。
“依殿下所说的这个份子,一份十文钱,一个月再转说,至少要再加半文钱。要是三个月转手,不加二文钱绝对不转。因为到了年底,这十文钱至少是七成利。”
又一个商人说道:“如果有人认为这东西是好的投资,可能会加价,也就是三个月涨到十三文也不为过。”
李元兴这时笑着说道:“当然,也有意外。比如工厂发生大火,毁了一座炉,那再转手,可能就是十三文变十二文。”
不!绝计不会这么简单的。
王及善与各位大世家的家主相互看了看,可谁也猜不出来,这东西到底他们看不到的部分在那里。
理由只有一个,秦王殿下的游戏,绝对不会在一文钱这种小钱上作游戏。
所以,这游戏之中,必然有他们看不到,更猜不到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