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郭邴勋商议停当之后,杨震与郭邴勋便召集了所有人宣布了这个决定。对于杨震任这个独立支队的司令,所有的人,无论是前国军的战俘,还是新从军的劳工,没有什么异议,更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
自带着大家从鬼子那个魔窟中逃出生天,还消灭鬼子那个细菌战基地使之不能继续危害中国人后,杨震便已经成为这支部队的事实上的指挥员。
对于那些作为骨干前国军来说,先不说杨震将他们从那个魔窟中救出来,以及作为他们军衔最高的郭邴勋早已经表态服从杨震指挥。单单就杨震自冲出魔窟后的那几仗的表现,便让他们相当的服气。
在抵达秘营之后,杨震在五道岭铁矿以微乎其微的代价便消灭了上千的日伪军,并炸死了一个日军少将的消息,经过那几个共同参与行动老兵的嘴早已经传的人尽皆知。杨震的几次表现,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点,就是跟着他打仗保险、安心。
无论是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人,尤其是那些与杨震一同从魔窟中冲出的老兵,现在都明白。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两条路,要不就是血战到底,打到鬼子投降中国战胜的那一天,要不就是全军覆灭在冰天雪地的满洲。
除此之外,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便是想投降做汉奸都没有这个机会。鬼子不会允许那些机密有任何外泄的机会的,否则也不会调集重兵下这么大的力度对他们进行清剿。
而曾经是军人的他们明白,跟着一个有能力的上级打仗,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情。也许自己终究摆脱不了战死沙场的命运,但总比跟着一个草包,死的糊里糊涂,命都不知道怎么丢的好上太多了。
杨震被推举为司令,与同样出身于十八集团军的那些人更是兴奋不已。身为自己人的杨震当了司令,名副其实的成为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他们那里还会反对。
而作为部队中的骨干的这些前战俘都赞同,那些刚参军不久,还没有在大运动量的训练中恢复过来的劳工更不会有什么异议。
对于郭邴勋兼任副司令兼参谋长的决议,也没有引起什么不同意见。只是对于彭定杰这个政委,却是让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国军前战俘摸不到头脑。这政委到底是什么样的官,居然还能和司令平级,除了十八集团军出来的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当杨震解释了政委的含义与作用之后,大部分人的心中居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原来政委就是一个说书先生兼粮草官外加宪兵啊。”
什么是宣传,他们不懂。虽然在全国抗战的局面之下,他们也见过那些洋学生搞的什么义演、募捐什么的,说是宣传抗日。这个政委既然管这些的,应该做的都是差不多的事情。
看着下面的士兵听到对彭定杰的任命之后,除了出身十八集团军的那些人之外,大部分都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还不知道这些人心中真实想法的杨震,只能摇头苦笑。若是他知道这些人在心里面居然将政委与说书先生划了等号,还不得吐血?
杨震是军事指挥员,不是政工人员,动嘴皮子的事情并不擅长。对于这帮家伙还不明白政委的意思,杨震一时也无法说的太明白。这不是几十个人,近千口子的人,怎么解释?况且这种事情也不必解释的太明白,时间到了,这些人自然明白政委是做什么的了。
宣布完组建命令之后,杨震抓紧临战前最后的时间进行各级干部的调整和训练。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虽然训练强度大的让人有些吃不消。但就算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整训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部队。
自己要的不是抓来人发一支枪就是兵,炮声一响就成了一盘散沙的部队。而是一支有强大战斗力,能与强敌相抗衡的部队。最起码现在这支部队距离杨震心目中的那支部队还相差不是一点半点。
杨震如今能做到的只能是将部队整顿的出局成型,让那些后参军的劳工看起来像军人,会使用武器,学会最基本的战术。让他们知道炮弹落下来知道爬在地上,而不是傻愣愣的以为自己能够跑的比炮弹。会修建简单的工事,而不是挖个坑就以为是单人掩体而已。
至于真正的战斗力有多少,杨震心知肚明。这么短的时间内训练出来的部队,真实的战斗力恐怕不及伪满军正规部队的两成。至于与日军精锐关东军相比,那更是天上地下。能与普通的伪满警察打成一个平手,杨震就感觉到知足了。
但杨震确实无法在等下去了,除非他想眼睁睁的看着抗联失败,自己面临孤军作战的局面,否则他只能提前结束整训计划。知道今后几年,直到太平洋全面爆发之前,日本关东军都一直在扩充兵力的杨震,若是坐视抗联失败,自己将孤掌难鸣。唇亡齿寒的道理,每个人都懂的。
已经下决心等彭定杰回来便全军出击的杨震只能在最后的时间之内临阵磨枪,再抓紧时间对部队进行连排合成战术的最后演练。至于其他的也只能到战场之上以打代练了。
然而有些出乎杨震意料的是去苇河县城侦察的彭定杰在走的第五天返回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再他向杨震汇报的侦察所得的时候,眼睛甚至有些红肿。
看到杨震与郭邴勋关切的看着自己,经过一阵短暂的休息情绪已经好多了的彭定杰有些牵强的笑了笑道:“我没事,就是在县城遇到了一些事情有些伤感而已。”
“好了,我没有事情。现在该是汇报了。老杨,我这次去苇河县与苇河的地下党接触上了。不过他们眼下虽然没有全部暴露,还在活动,但在之前鬼子几次大搜捕之下损失很大,很多同志牺牲了,得到的情报并不太多。”
“鬼子大部队在搜捕我们无果,击溃抗联部队主力的情况之下,除了两个中队留驻在苇河县城之外,已经逐渐开始撤回原来驻地。除了留下小股部队在伪满军的配合之下,继续在苇河、珠河、五常、阿城几地继续清剿抗联零散部队之外,其余的已经陆续调回。”
“不过地下党的同志告诉我,鬼子已经决定在宁安、苇河再组建两支森林警察部队。重点便是亚布力地区以及苇河与宁安交界的山区一带,专门用来对付抗联以及保护他们对张广才岭森林资源的掠夺。至于其中有没有对付我们的意思,现在还不得而知。”
“苇河县地下党的同志虽然知道我的老部队叛变了,但以为我还在抗联三军。他们并不知道我后来的经历,所以他们认为鬼子组建新森林警察部队,是为了对付之前被他们击败,溃散在这两地的抗联部队。”
“我这次去苇河,因为地下党遭受了很大的损失,除了知道鬼子大部队已经撤回原驻地之外,得到的有价值的情报不多。而这几条有用的情报之中,对于我们最有用的只有三条。”
“一是鬼子大部队虽然撤走,但其第二师团长安井藤治中将不知道为何率领两个日军中队一直停留在苇河县城,迟迟不动。”
“二是鬼子除了准备新组建一支森林警察之外,已经调集了四支伪满森林警察部队与两个营的伪满军以及由抗联叛徒组成的四个特别行动队,准备先行对亚布力做拉网似清剿,以彻底的解决突围到那里的抗联部队。然后准备对苇河、宁安两地交界之处,进行大扫荡。”
“最后一条也是目前为止对我们最有用的关键一点是,三天后鬼子准备给现在还在亚布力搜山的日伪军运送一批补给。除了弹药之外,还有粮食与准备在亚布力地区成立伪森林警察部队的二百套军装和武器。押运部队为日军一个步枪组,伪满军一个步兵连,另外还有一支六十人的特别行动队。”
说罢,彭定杰显得有些疲惫的道:“老杨,这是我在苇河县城弄到的所有情报。你是指挥员,你先与老郭合计一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我先去休息一。这些日子的奔波,着实有些累了。”
看着出去这一趟回来后貌似老了足足十岁的彭定杰背影,杨震皱了皱眉头将与他一起出去的李明瑞招到身边询问彭定杰在苇河县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居然会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杨震询问自己原因,李明瑞也干脆的道:“杨司令、郭参座,我们刚到苇河县城,就碰到鬼子处决抗联被俘人员。七八十在五常、珠河与苇河被俘的抗联将士被鬼子当着全县城人面用铡刀都给铡了。鬼子还将这些人的人头与之前战死的抗联战士的人头挂了满县城都是。”
说到这里,李明瑞叹息一声道:“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执行杀害抗联被俘将士的除了部分伪满军警之外,大部分都是抗联的叛徒。其中还有一个是他们的一个师长,而那个人貌似彭政委认识。彭政委看到那个人之后,便神色大变。回到休息的地方之后,便苍老了许多。”
在彭定杰向杨震汇报情况的时候,李明瑞已经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了部队的最新变化,脑袋很活的李明瑞在称呼上马上便改了口。
听罢李明瑞说明彭定杰变成这幅模样的原因,杨震眉头紧紧的皱着,半天没有展开。虽然彭定杰不在提及自己被捕的事情,但杨震知道他一直还没有走出被自己一直敬重上级出卖的阴影之中。
而这次在苇河县城的遭遇,恐怕更是让他的心灵又一次受到极为严重的重创。
对于这种在后世需要专业心理医生辅导的事情杨震也是无能为力,他只能想法子尽量的劝说一下。彭定杰是杨震预定的并且已经公布出去的政委,他若是一蹶不振,这对部队影响太大。
虽然大部分士兵还不明白政委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职务。但这些天给部队上政治课,彭定杰根据自己经历以及杨震提供的材料所讲的课还是很受部队欢迎的。如果任由彭定杰就这么下去,对即将出山作战的部队没有任何的好处。
杨震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郭邴勋找到了正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天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彭定杰。
看到杨震与郭邴勋过来,彭定杰脸上强扯出一点笑意道:“你们怎么不去研究怎么打好这一仗,跑到我这里做什么?这次出山,是我们正正经经的第一仗,必须打好,否则对军心、士气影响很大。你们去忙吧,我没事的。只是心里有些不太好受,歇息一会就好了。”
彭定杰知道杨震在看出自己不对后,肯定会找同去的李明瑞询问自己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他对杨震与郭邴勋的来到倒也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意外。
杨震摇摇头道:“你这个做政委的情绪不好,我们和老郭怎么能不担心?你是部队的政治委员,你的情绪要影响部队的。”
说到这里,杨震做到彭定杰的对面道:“老彭,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换了我见到自己那么多的战友死在自己面前,动手的又是他们之前在一个锅里搅马勺的生死弟兄,而自己又无能为力,这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但我们不能就此颓废下去。那些死去的弟兄还在等我们去报仇,我们也没有时间却颓废。老彭,那支部队都会出现一些败类的。尤其越是在艰苦的环境之下,贪生怕死之徒会更多。”
“但越到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坚信我们更应该树立牢固的信念,相信我们一定会战胜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坚持到底。出了叛徒不可怕,但关键是我们应该怎么去做。”
“他们出卖战友,出卖自己的同胞,用自己战友的生命、鲜血换来的富贵、权势,我就不相信他们能维持一辈子。他们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只能猖狂一时,却不能猖狂一世。”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振作起来,别让那些已经为捍卫这个国家、民族而献出生命的战友们失望。我们最应该做的振作精神,想想怎么为他们报仇,不要让他们的血白流。”
“老彭,我们即将出山,真正的与鬼子面对面去拼杀。在这个时候,我们大家都需要你。作为兄弟,作为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我们都希望你能振作起来。老彭,你要记住你的使命。记住,你是我们这支部队的政委。”
杨震的话音落下,郭邴勋也道:“老彭,你在鬼子那里受了那么重的酷刑,都能坚持下来。从没有灰心失望,更没有放弃战斗下去的信念,这次你也不能。叛徒,古今中外历朝历代都有过。正向老杨说的那样,出了叛徒不可怕,关键是我们怎么去做。”
两人这番贴心的劝解,让彭定杰低落的情绪缓解了不少。看着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的二人,彭定杰苦笑道:“你们放心,我不会丧失自己的斗志的。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好了老杨,咱们还是研究一下出山怎么行动吧。无论我们出山的原因是什么,但这是我们的第一仗。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只能胜不能败,否者对士气与军心的影响太大。”
提起即将与鬼子的战斗,彭定杰顿了顿,一改当初的迷茫又道:“老杨,不一定要好好的琢磨一下。这开门第一次战斗,我们不仅要打赢,而且要打好。让所有的弟兄都建立起信心来。让他们知道,鬼子不是不可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