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的一对男女在床上翻滚着,男人低沉鼻息如同愤怒的公牛般一声比一声粗重,女人低吟浅唱发出谁也听不懂的音节,斐冉身上的大部分衣服早就不知道去了那里,只剩下最后一层遮羞布,而苏弘文也比她好不到那去。
此时苏弘文双眼赤红,就像一只永远不知道满足只知道一味索取的魔鬼,而斐冉则是他的猎物,一只柔弱无助羔羊,事情到了这里似乎一切都应该按照动物的本能进行,没什么事能够阻止。
但偏偏老天爷看不得苏弘文欺凌那只柔弱的羔羊,手机的铃声很突然的响起,刺耳的铃声让苏弘文脑海中的魔鬼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后悔,他猛然间从斐冉身上离开顾不得接听依旧吵闹个不停的手机,三两下胡乱穿上衣服,看也不敢看斐冉一眼,拿起手机夺路狂奔,而斐冉还没清醒过来,呆愣愣的看着苏弘文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苏弘文来到院里被秋夜的寒风一吹终于是彻底冷静下来,一回想起刚才一幕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在这时刚消停了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苏弘文顾不得多想拿起手机一看是科里的号码,心里的后悔瞬间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所取代,赶紧接听手机,里边立刻传来尚忠金焦急的声音:“苏主任您快来医院吧,刘芳的病恶化了。”
苏弘文听到这句话心立刻咯噔一下,赶紧道:“我马上到。”说完他急匆匆的往屋子里走,车钥匙还放在房间里。
说实话苏弘文这会真不敢面对斐冉,刚才只差一步就把她就地正法了,在见她实在是尴尬得要死,可车钥匙在屋里,现在苏弘文得立刻去医院,这事比什么都急,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见斐冉了。
房间里斐冉并没穿上衣服,她坐在那里用苏弘文的被子把身体围住,看他进来斐冉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看了他一眼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苏弘文同样感觉尴尬的要死,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刚才的事对不起,医院有事我得立刻过去,不能送你了,你自己打车或者让司机来接你吧。”说完苏弘文拿起仍到书桌上的车钥匙扭头就往外跑。
斐冉这会清醒一些,虽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还是嘱咐道:“你慢点开车。”
回答斐冉的只有关门的声音,显然苏弘文已经跑远了,至于他听没听到斐冉的嘱咐,只有他知道。
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斐冉叹了一口气,突然心里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自己刚才那样苏弘文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苏弘文没功夫去想斐冉,开着车一路赶到医院,喘着粗气来到办公室里直接道:“患者现在情况怎么样?”
今天值夜班的不是尚忠金,而是另外两名医生,40多分钟前刘芳腹部疼痛加剧,急查血常规血象高达两万三,正常人的白细胞也就是血象是在一万以下,超过一万就提示着体内存在着炎症反应,两万三是什么概念?那意味着炎症反应已经相当严重。
刘芳是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现在血象如此之高只能说明阑尾的炎症反应到达了一个相当严重的程度。
炎症反应会让阑尾出现水肿,水肿的出现说得简单点就是人体分泌大量的白细胞去吞噬致炎因子产生了大量的细胞残骸以及渗液,这就好比是一场战争,交战的双方一方是白细胞、一方是致炎因子,双方一交战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要么白细胞彻底战胜致炎因子,要么致炎因子战胜白细胞,可还不等双方分出一个胜负,因为双方的死伤就在阑尾内形成了大量的细胞尸体以及渗液,这些东西让阑尾不断胀大,可阑尾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旦这些细胞尸体与渗液过多就会把阑尾给撑开,最终出现穿孔或者阑尾破裂。
现在刘芳的血象高达两万三,这就说明在阑尾中已经集聚了太多的细胞尸体与渗液,她的阑尾承受能力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随时都可能穿孔、破裂。
一旦阑尾穿孔、破裂,大量细菌就会被腹膜及肠系膜吸收进入血液循环而引起败血症,一般败血症还没出现腹腔内便会出现中毒性感染,光是这中毒性感染便能要了患者的命。
刘芳出现这种情况应该立刻手术,可她同时还存在风湿性二尖瓣狭窄,并且很重,有这个病存在如果贸然手术刘芳很可能下不来台,可现在是不做手术是个死,做手术还可能死,一下让值班医生为难了,他们便把刘芳的主治医师尚忠金喊了过来,尚忠金来了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又把苏弘文喊了过来。
此时办公室里不光尚忠金跟值班的两名医生在,并且刘芳的家属也都来了,足足十七八个人。
吴健斌看苏弘文来了立刻急道:“苏主任快救救我老婆吧,我求你了。”说完他就要下跪,苏弘文赶紧一把拉住他道:“别这样,我先看看患者。”
尚忠金脸色很难看,换成谁面对这样棘手的患者脸色也好看不了,他抬头对苏弘文道:“苏主任检查结果都出来了,你看下吧。”
苏弘文点点头走过去看了下检查结果,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终于是出现了,从这些检查结果可以看出保守治疗彻底失败了,可以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现在要么手术,要么就看着刘芳因为阑尾穿孔死在病床上,可做手术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以刘芳的风湿性二尖瓣狭窄如果贸然手术的话她下不来的台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七十。
苏弘文皱着眉头道:“打电话请心内跟麻醉的人过来会诊,我先去看下患者。”
其实苏弘文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是手术,不手术刘芳必死无疑,可要是做手术的话她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活下来,虽然几率很低,但苏弘文想搏一下,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患者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但要想手术常规的程序必须有,尤其是心内与麻醉的会诊意见,如果没有他们两个科室给出的意见苏弘文贸然手术的话术后患者一旦死亡家属在闹起来他是很被动的。
尚忠金去打电话,苏弘文则去了病房,这会刘芳已经开始发烧了,并且烧得不低,已经快四十度了,给她简单检查一下,苏弘文知道必须立刻手术了,不然真的救不了她了。
麻醉跟心内的人来得很快,看了患者跟相关辅助检查后两个人也是一筹莫展,他们都知道现在患者得手术,可手术风险也太大了,一旦患者死亡家属闹起来的话他们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这个风险他们不想冒,所以两个人谁也不同意手术,都主张保守治疗。但这时候保守治疗还有用吗?真有用的话刘芳的血象也不会那么高了,现在保守治疗对于刘芳来说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保守治疗对于刘芳来说就等于是放弃治疗。
苏弘文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想承担责任,心里对他们很是不满,你们是医生,难道不知道保守治疗等于是放弃治疗吗?这时候只能手术,也只有手术才可能让患者活下去,但你们偏偏就因为怕承担责任还是一味的要求保守治疗?这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但苏弘文也理解他们,现在医疗大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别说出现医疗事故患者家属会闹了,就算医院这边一点责任都没有一些患者家属依旧会闹,目的就是为了钱,而医院又是一味的息事宁人、委曲求全,一次次这样的事发生早就让医生们寒了心,更是怕了!
我们冒着风险救人可最后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家属的无理取闹,换来的是家属的辱骂甚至是殴打,医生们有了这样的怨气所以有一点风险就不乐意去冒险。
医疗大环境如此,苏弘文也没办法怪他们,但这台手术他想做,因为只有这个办法才可能挽救患者的生命,想了下措辞道:“这样,你们去把沈松跟刘欣杰请来,让他们快点过来。”
麻醉的人苏弘文只相信沈松,麻醉科的人属他技术最好,如果要做这台手术患者下不来台的几率跟麻醉有很大的关系,为了稳妥起见苏弘文得把他找来,至于心内还是把主任刘欣杰请来,她的经验肯定要比眼前这个年轻的医生要丰富得多,并且他们都是老医生了,为了患者的命想必会冒这个风险。
麻醉跟心内的两个人很痛快的答应了,随即就去打电话喊人,今天这患者实在是太过棘手,他们不想冒风险,现在苏弘文要找其他人过来会诊,这意味着跟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这样一来两个人自然乐意。
沈松跟刘欣杰来得很快,不到20分钟就赶了过来,苏弘文把患者的情况跟他们详细说清楚后便道:“沈哥、刘主任你们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