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外平时也会开会,一周怎么也有一次,对于这种科室内部的会议所有人早都见怪不怪了,不过今天的会议有点怪,第一苏弘文刚把副市长孙国良的老婆给骂了,还打了他的小舅子,现在他们全在这,第二除去鲁宝亮出门开会那一个月外会议都是由鲁宝亮主持,可今天却是苏弘文,而鲁宝亮那主任则站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
所有人都是一肚子疑问,搞不清楚这会苏弘文要开会说什么,不过也没人不开眼的去问苏弘文为什么。
平时普外开会医生都是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护士们来得早到能混到一把转椅坐,可要是来得晚只能靠着墙站着了,今天科里的人除了苏弘文外所有人都站着,没人要去坐着,毕竟孙国良这市长在,到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个脸色铁青的中年男子就是副市长了,市长都没坐他们那敢坐。
苏弘文左右看看突然道:“给孙市长一把椅子,其他人有椅子的就坐下,没椅子就辛苦点站着吧。”
包君丽听到苏弘文的话赶紧给孙国良推过去一把转椅,可孙国良那敢坐,今天要是不能平息苏弘文的怒火,他这副市长也就干到头了。
苏弘文看孙国良推辞不坐直接道:“孙市长坐下吧,虽然你不是主管卫生口的市长,但也可以指导下我们的工作嘛!”
苏弘文发话了孙国良才敢坐下,看到这一幕普外的人全傻眼了,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都跟鲁宝亮刚才的想法一样:到底苏弘文是市长?还是孙国良是市长?
苏弘文看孙国良小心翼翼一脸尴尬笑容的坐了下去,扭头对鲁宝亮道:“鲁主任这次会议就由我主持吧。”
鲁宝亮点点头苦笑一声什么都没说,到今天他终于是知道苏弘文背景到底有多深了,堂堂一个副市长见了他都得陪着小心,让他坐他就得坐,不让他坐他也只能站着,就冲这点苏弘文的背景便大得吓人。
这小子平时还真是低调,有这关系、背景竟然连自己都不说,不过他今天要干什么?想到这鲁宝亮又迷糊了,不知道苏弘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人给他推来一把椅子鲁宝亮看孙国良都坐下了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坐等苏弘文解开谜底。
苏弘文看众人都坐好了扭头看向站在墙角的叶慧道:“叶慧是吧?把今天的事说给大家听,别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怎么说。”说完给了叶慧一个鼓励的眼神。
叶慧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说了出来,只不过说得结结巴巴的,好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让大家听清楚了。
孙国良听后脸色更加难看,很有一种跳起来暴打他老婆跟小舅子的冲动,这两个人太会给自己找麻烦了,而且一找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苏弘文听完后冷哼一声对刘宣佳跟刘新华道:“我们护士说得没错吧?”
刘宣佳早就感觉事不好了,张嘴就想辩解,可孙国良一瞪她到嘴边的话就全咽了下去。
苏弘文看刘宣佳不说话,直接道:“患者家属不知道备皮的工作该谁来做,那我就告诉你备皮的工作就是护士来做,不信你可以随便去问。”说到这苏弘文扭头对叶慧道:“你上班多久了?”
叶慧低着头道:“三、三个月。”
“备皮的工作你能胜任吗?”苏弘文继续发问。
叶慧点了点头没说话,苏弘文随即对包君丽道:“护士长你是管理护士工作的,没人比你更清楚叶慧能不能胜任备皮这工作,她现在说能胜任,但我不信,你告诉我她能是不能?”
所谓的备皮就是拿一把医用的刮胡刀把下体的毛发挂干净,这活难吗?恐怕十几岁的孩子也会干,当然干得肯定生疏一些,但是对于一个实习一年,并且已经工作三个月的护士来说这个工作早已经干得很熟练了。
包君丽不知道苏弘文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说叶慧胜任备皮的工作一点问题都没有。
苏弘文点点头对孙国良道:“孙市长我的人有资格也有能力胜任备皮的工作,我想请问你的家人凭什么怀疑我的人干不了这个活?”
孙国良听到这句话立刻尴尬道:“可,可能是看她年轻吧。”
苏弘文冷冷一笑道:“我也年轻,我不比叶慧大多少,但你为什么找我给你父亲做手术?就不怕因为我年轻把手术给做坏了?”
被苏弘文这么一问孙国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有些祈求的看向苏弘文,希望他放过自己,千万不要把这件事闹大,不然他可真好不了了。
苏弘文突然站了起来道:“既然孙市长不能给我一个理由,那我给你,你老婆要求换人无非就是感觉自己是市长夫人高人一等,感觉他们来这住院是给我们医生、护士好大的面子,既然给了我们面子,那我们就得给她面子,得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着,备皮的活怕护士干不好,直接让我们领导过来干这个活,只有这样才能显得他们是多么的有身份、有地位。”
苏弘文这话说得没错,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就喜欢住院的时候摆谱,本来护士干的活他们偏偏就非让医生甚至是主任干,为什么?无非就是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无非就是享受一下优越感。
这样的事普外的人都知道,也都经历过,越是领导的家属越难伺候,事简直太多了,喊医生去问个事,如果医生因为抢救或者处置患者去晚一点他们就不乐意了轻则风言风语的嘲讽你几句,重的就是打骂了,根本就不管医生是不是在抢救患者,你的家人是患者,那别的人就不是患者了吗?你家人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医生是去晚了,但这并不能说是不尊重你,或者不负责,医生得优先处置病情较重的患者,这是对生命的负责,这么做有错吗?一点错没有,可在领导或者他们的家人看来这就是错的,是没把他们当回事,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刘宣佳就是这类人,一个备皮的事非要喊医生甚至是普外的领导来做,可那会是在早查房,难道医生就该放着那么多患者不管不问先来给你备皮?滑天下之大稽,但面对这样的事医生能怎么办?惹不起那些领导,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只能赶紧过来陪着笑脸说着好话忍着心里的憋屈来干这备皮的活。
可他们这么做了就得把其他的患者仍到了一边,万一有患者突发急症怎么办?你是这名患者的主治医生没人比你更清楚这患者的身体情况,这样一来抢救工作你必须要到位,可你这边伺候着领导或者他的家属,活干到一半能说走就走吗?真走了有些不讲理的人又会借机找茬,医生没办法只能让其他医生先去代替自己抢救。
可其他医生对你的患者身体情况了解吗?显然不了解,让他抢救很可能出现偏差,那可是人命啊,就因为让领导或者他的家人满意便拿一条鲜活的生命冒险值得吗?
不是所有医生都是苏弘文,敢于向那些领导或者家属说“不”,大多数医生还是得委曲求全,他们惹不起那些领导,他们有家要养,要是因为这点事丢了饭碗全家老小怎么办?就因为这些便拿其他患者的生命冒险确实自私,可医生也是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在事关自己饭碗的时候也只能向这些领导低头,选择自私。
当然上面说的情况很少见,并不是所有的领导或者家属都跟刘宣佳这类人一样飞扬跋扈,但今天不就出现了一个刘宣佳?没准以后还会出现王宣佳、李宣佳,今天确实没有患者突发急症,但谁敢保证下次出现这样的事没有患者出现什么急症?
谁也不敢保证,那怕上面说的情况很少见,但苏弘文也不想冒这样的风险,所以他故意激怒刘宣佳、刘兴华,最后把孙国良引来,于是才有了今天的会议,他得告诉普外所有人以后面对这样情况的时候要说“不”,事后不要怕那些领导找你们麻烦,有什么事我顶着,这就是苏弘文的深意。
但要让手下的人敢于对那些领导或者家属说不,苏弘文得拿出一定的实力来,让手下的人相信他能为他们遮风挡雨。
苏弘文说完后扫了所有人一眼,医生护士一脸沉思的表情,而孙国良脸色是越发难看了,苏弘文突然一拍桌子道:“孙市长你们不是总说什么你们是人民的公仆吗?什么叫公仆?说难听点就是老百姓的仆人,可你们是仆人吗?你的家属是仆人吗?我看真正是仆人的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是我们这些医生护士,谁给的你们权利在医院耀武扬威?谁给的你们权利在医院里趾高气昂?谁给的你们权利在医院里颐指气使,孙市长请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