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问天又斟了杯茶水放在青主身边后,方摸着胡须回道:“皇浩倒也没做隐瞒,事情诚如他上报的一样,凶手的确已经闯进了地狱,也的确出现了一座未被发现的星门,我亲自进入看了看,的确是进入地狱的星门。”
“午路势力倾巢而出,皇浩这次反应可真够迅速的,这么快就锁定了嫌犯!你们看看,这就是朕的臣子,这就是动辄劝朕不宜闹得人心惶惶天下大乱的臣子,一旦牵涉到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可不会在乎兴师动众会不会闹得天下大乱!”青主冷笑讥讽一声,斜眼道:“确认凶手使用的是大魔无双诀?”
司马问天颔首道:“应该不会有错,看见凶手背后一双魔翅的人成千上万,皇浩想编排也编排不过去,监察这边的暗线也亲眼看到了,臣亲自细问过后,确认是大魔无双诀无疑。”
青主双手扶膝,轻轻拍了又拍,两眼微眯了会儿,又问:“何以证明闯入地狱的人就是凶手?难道不会是人家见到盘查心虚才逃?”
司马问天回道:“此事没人亲眼见到,所以无法肯定,不过臣查取了对嫌犯的追踪路线,根据案发地的直线方向距离,按照修为推算,时间上能对上。另有一点很重要,一下对三个天街大统领下杀手,若非倚仗有地狱做退路,敢这样做的人不多。再据目击者看到的,嫌犯手上刀的大小和那蜘蛛精身上的刀伤能大致吻合,所以嫌犯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种种因素的吻合,基本上可以确认了。”
青主五指轻轻扑打着膝盖,“凶手得手后直奔那座星门,也就是说凶手对地狱很熟悉,从地狱中出来的可能性很大,那是不是说,不但另有通道进入地狱,还另有通道从地狱出来?”
司马问天颔首:“很有可能是如此,臣已经查过封锁星门进出通道的人马,确认防守很严密,有人从地狱中进出不可能不知道,监察安插在那边的眼线也能证明没有人闯入闯出过。所以凶手是地狱中出来的人的可能性很大,否则没人会轻易逃入地狱找死,凶手也显然早就把地狱当做了退路,如此推断的话,地狱很有可能另有通道出来。”
“呵呵!果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六个老鬼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留下的余孽还在折腾。朕之前还奇怪了,为何围剿了这么多年还不能将那些反贼扑灭,朕甚至怀疑自己内部是不是有人在给那些余孽通风报信,感情朕并未将那些余孽给困死了,他们早有老鼠洞进进出出!”青主面无表情默了默,道:“这件事情要想办法解决,你们监察使有何对策?让你们往地狱里安插人手有没有进展?”
司马问天摇头叹道:“里面的人戒备心很强,把地狱当做了最后保命的立足之地,不会轻易接受陌生人,根本无法打入,派进去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最重要的还是里面的环境太过恶劣复杂,加之又变幻莫测,天庭根本就掌握不了里面的情况,反倒是那些反贼在天庭未立之前就在里面有所经营,后又被迫困在了里面适应,他们占据了先天优势对抗,派进去的人基本上就是找死,难有进展!”
青主道:“这个不用你说,朕知道,我要的是解决的办法。”
司马问天默了默道:“臣认为堵不如疏,不如招降,给他们一条出路!”
青主道:“又不是没有招降过,结果你都看到了。”
司马问天道:“那是因为他们知道顺服后,一旦让天庭摸清了地狱的情况,他们就没有了退路,所以天庭招降要拿出诚意来,才能让他们安心归降,毕竟没人愿意躲在那种鬼地方!”
“诚意?”一直在旁听着的监察右使高冠突然冷冷出声道:“能拿出什么诚意?无非是拿出天庭的实缺位置来安抚,左使可曾考虑过天庭大佬们的感受?难道左使认为他们愿意从自己身上割肉来成全那些反贼?”
司马问天道:“身为陛下臣子,理当服从大局,陛下可召集大臣们交心谈上一谈,不妨直言告知,结局还是一样的,待掌握了地狱的情况再对那些反贼秋后算账,当能安抚!”
高冠淡然道:“我敢保证左使这个计划行不通!”
司马问天瞪眼道:“为何?”
高冠道:“左使觉得那些大臣们会信吗?就算相信,就算他们迫于陛下的压力答应了,这事最终还是成不了,到时候脸上无光的还是陛下,有损的是陛下的威信!原因很简单,大臣们已经大权在握,何必再起波折?他们会担心现在分了权,万一以后不能把权收回来怎么办?所以他们暗中有的是办法让那些反贼知道,天庭的招降是假的,左使认为那些反贼还敢降吗?以前的招降过程中未必没有这个因素。对那些大臣来说,目前继续将那些反贼困在地狱里就是最好最稳妥的办法。就算这些因素都排除,就算顺利招降了,左使有没有想过一个情况,原有的大臣们对那些反贼降臣必然会进行打压,这种事情是免不了的,也必然会让那些反贼降臣心怀怨恨,此时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的话……那些反贼都是次要的,当年六大至尊在的时候都翻不起浪来,现在群龙无首,还怕他们翻天?左使别忘了,陛下真正的心腹大患未除,一旦出现内外勾结的状况,后果不堪设想!”
对其前面一番话还默默听着的青主,一听到后面的话瞳孔骤然一缩,沉声道:“招降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司马问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拱手道:“是!”顺带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高冠。
青主也缓缓偏头看向高冠:“高冠,老鼠洞里老是有东西钻进钻出也烦人,你可有办法应对?”
高冠就一个字:“剿!”
司马问天立刻接话道:“右使,你说的轻松,又不是没剿过,不说下面人忧虑地狱环境和凶险出工不出力,就连陛下数次御驾亲征亦是无果,那些反贼闻风便立刻藏了起来,不正面交锋,只四处骚扰偷袭,大军不堪其扰,不得不退出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
高冠拱手道:“陛下!臣认为各地天街整顿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怎么拐这来了?青主微微一笑,知道他这样说必有原因。
目光攸地一瞥,见到不远处的田埂上天后夏侯承宇正挎篮走来,他挥了挥手。高冠和司马问天亦回头看了眼。
天后夏侯承宇一怔,本来见青主在这聊了好久,想过来看看,现见青主不愿让她过来多听什么,只好又稍作欠身,转身离开,眉头却是皱着,在琢磨青主他们在聊什么重要事情不让自己听,这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青主回头又对高冠笑道:“不要卖关子了,说说看。”
高冠道:“长期以来,大家都知道坐镇天街是个富得流油的差事,而这些位置也长期被天庭各大权贵把持着。坐在这些位置上的人,不需要有什么能力,也不需要担什么风险,就能得到丰厚的油水,尽是一些无能之辈,焉能不出事?微臣这些年住持考核之事,许多事情都看在眼里,就像这三位遇险的天街大统领,本来按理说他们是要参加这次的考核的,可就是因为他们背后有关系背景,揣测到陛下用意之人竟然提前将三人给降职,等到名单确定下来后,又重新将三人给归位!这只是个例子,实际上类似情况数不胜数,下面不知多少人在暗暗埋怨,长此以往人心何在?一场整顿势在必行!”
青主眼睑微闭道:“朕何尝又不想整顿,可朕分身无术,天下事还是要群臣去帮朕管理,朕整顿一批,过段时间他们又会再换一批人,人人皆有私心。”挥手指了指田间地头,“就像田地里的韭菜一样,割掉一茬,又会再长一茬,朕总不能连根刨了守一块荒地吧?”
“那就种点别的菜!”高冠语气平淡道:“卑职愿再住持一场考核,考核人员直接定位天街大统领,不过这次不以强迫的方式考核,但是天街大统领必须在考核名单内,谁退出就证明谁无能,谁就让出天街大统领的位置,贬为土地、城隍之流,如此无能之辈贪享了这么多油水,一万年内不得再做任何提拔任用也不为过!而天庭各阶只要修为达到标准的人员,皆可报名参加这次的天街大统领考核,说白了就是竞争天街大统领的位置,谁有能力谁去坐,油水丰厚你没本事去坐也怪不得别人。先考核天街大统领,再考核坐镇天街的总镇,总之以后天街大统领的位置不经过天庭的竞争考核,任何人不许放在那个位置上去!”
青主微微挑眉,那三个天街大统领的死倒是一个切入的好借口。
司马问天却是一惊道:“高冠,你不会是想让那些天街大统领去地狱剿灭反贼吧?连天庭大军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若是这样搞,肯定没人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