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除了天庭的人,没人敢在天街动手,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端着茶杯的皇甫君媃扭转头看了眼,瞅着神情凝重警惕的苗毅语露讥讽,旋即颔首道:“玉虚真人也来了!”
玉虚和苗毅相视一眼,进了亭子里,前者行礼,后者却是直接坐了下来,啧啧赞叹道:“君媃,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说话时眼睛仍在东张西望暗藏警惕,也不知他哪只眼睛又看出对方变漂亮了。
皇甫君媃翻了个妩媚白眼,可谓好气又好笑,很想问问他究竟会不会拍女人马屁,这话一听就假的不行,冷笑道:“不会这套就别勉强,害我起一身鸡皮疙瘩。我就奇怪了,夏侯龙城怎么会没弄死你?”
“弄死我谁还你钱去。”苗毅呵呵乐道。
皇甫君媃淡然道:“这个我一点都不担心,德明做了担保的,你死了我找他收钱就是了。”
苗毅问道:“不说这个,血妖呢?”
皇甫君媃却埋头茶杯,轻轻吹着盏里的清汤,答非所问道:“这是你要找的人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皇甫君媃居住的阁楼内传来,“是他!”
玉虚霍然偏头看去。
苗毅则是猛然抬头看向正前方皇甫君媃居住的那栋阁楼,说话的声音正是血妖的声音无疑,至于是不是血妖本人则无法确认。
皇甫君媃轻轻品了口香茗,淡然道:“血妖,这事你想怎么解决?”
血妖声音传来,“既然是少东家出面做中人调和,这个面子我得给,其他的账我可以不算在他的头上,但是血丹和血莲必须交出来,少一样都不行,必须还给我!只要拿到了东西,我立马走人,以后不会再找他麻烦。”
皇甫君媃斜睨向苗毅,“牛有德,你都听到了,事情并不麻烦,人家也做了退步,把她的东西还给她,这事就算过去了。血丹这东西我知道,你留着也没用,还给人家吧。”
那东西苗毅也不知道自己留着有没有用,想拿出来好好检验一下,但是发现其中蕴含的血煞之气太过强烈,一拿出来就有可能被外人发现,所以准备留着到了僻静之地再好好看看。
至于还给血妖那是不可能的,一旦暴露了东西真在他的手上,首先天行宫那一关就过不去。世道艰辛,强者如天,弱者如蝼蚁,谁知他在生死间蹒跚逐利的悲哀,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容易,许多事情不分个生死是不会结束的,到了他手上的东西不到逼不得已也休想他交出去,都是拿命拼来的东西,没那么容易舍弃。
把血妖弄来可不是为了还血妖东西的,而是想彻底弄死这妖魔!
苗毅道:“我怎能确认她是不是血妖?你不会随便弄个人来糊弄我吧?”
这里话刚落,还不待皇甫君媃变脸,那间阁楼的一扇窗户已经哗啦敞开,一道红绸飞来,迅速绕着凉亭飞舞,玉虚真人迅速起身,提剑四顾。
凉亭很快被那条红绸给包裹的严严实实,犹如一盏灯笼,亭子里红朦朦的。
皇甫君媃不为所动,依旧在那漫不经心地端着茶盏,葱玉两指捻着茶杯盖轻轻拨动,偶尔瞥上一眼苗毅的反应。
亭子外面一条曼妙人影静静在外面绕圈走动,隔着红绸看不清,但可以看出对方的身体贴着红绸很近,一股带着煞气的血腥味正从红绸上散出。
绕着蒙布红绸走动的曼妙身影冷哼道:“现在信了吗?”
玉虚真人盯着人影,苗毅亦起身盯着那走动的人影转动,“鬼鬼祟祟连面都不敢露,你让我如何相信是本人?”
唰!裹住亭子的红绸瞬间抽走,四周恢复了清明,但是那条人影也不见了,只见那条红绸飘飘忽忽宛若幽灵般四处飘闪,很快钻进了阁楼的窗户内,攀上屋梁翻滚,突然从红绸中翻出一个赤手赤足的女子,一袭红纱蒙面。
红纱女子翻身坐在红绸上缓缓落下,红绸很快变成了悬在屋梁上的秋千,血妖正对着窗口外面,坐在红绸秋千上轻轻摇晃之余,更有两道红光闪来,爆射向凉亭。
苗毅和玉虚真人一惊,玉虚真人正要挥剑还击,两道红光并未攻入亭内,而是绕亭子四周一阵飞舞,正是血妖的那一双鸳鸯血刀。只是露脸让苗毅看了个明白,旋即嗖地射回窗口,没入血妖的红袖之中。
坐在秋千上的血妖晃悠悠,看似柔美,却让人感到无比诡异,尤其是那淡淡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轻轻咽了口茶水的皇甫君媃放下茶杯,淡然道:“牛有德,现在你总该相信是血妖本人了吧?”
苗毅瞅着窗口里面秋千上的血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了,偏头看她一眼道:“君媃,想不到你群英会连这种杀人如麻,酿造出尸山血海的妖魔也招揽,你如果见过她干的好事,我想你也没心情把这茶水咽下肚子里!”
皇甫君媃道:“牛有德,我想你搞错了件事情,加入群英会的人不管妖魔鬼怪人皆是来去自由,不管身份高低贵贱没人限制谁的自由,群英会只是帮大家把得来的东西转售提取些抽成,平常有需要的时候大家可以互相帮忙。当然,如果你不帮也没关系,不过也只有你帮过别人,才有资格让群英会召集人来帮你,一切都是自愿的,没人勉强谁,谈不上我们有意招揽谁,你如果愿意加入,我也可以考虑引荐。”
苗毅冷哼:“话说的好听,就凭你能随时联系上她,说明你们还是个组织,而且势力庞大,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而已!”
皇甫君媃微微一笑,“随你怎么想,不过这对你重要吗?还是先把你自己的麻烦给解决了再说吧?”
阁楼里晃荡在秋千上的血妖道:“原来你叫牛有德,我说了给皇甫少东家的面子不会为难你,只要东西还给我,我不会再找你麻烦,把东西交出来吧!”
苗毅慢慢坐了下来,有些奇怪道:“血妖,我想不通你怎么想的,你为什么会找我要东西?”
血妖道:“被困在血魔阵中的人只有你和钟离哙,不是你两人拿了还能有谁?我亲眼看到最后破我血葫芦的五只虫子被你给收了,我不找你算账已经是给足了少东家的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苗毅:“我和钟离哙可不是一路人,不信你可以问君媃,我是正气门的人,而钟离哙是天行宫的人,这你应该是知道的。你觉得血丹这种东西天行宫的人会让我带走吗?说实话,我连血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血妖顿时声音凄厉道:“那你找我来干什么?你没任何和我谈的本钱,凭什么跟我谈和?”
苗毅道:“鬼才想找你来,我巴不得躲你远远的,是君媃拿你来威胁我,说能找你来化解你我的恩怨,我才答应了,鬼知道你是来要什么血丹的。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天行宫的人绝不会让血丹落在我的手里,你想要什么血丹应该去找天行宫!”
血妖厉声问:“少东家,是这样吗?”
此话一出,皇甫君媃倒是闹了个一脸尴尬,鬼知道苗毅和血妖之间还有血丹之争,还毁了血妖的法宝,这事苗毅对正气门的人也没说,她从德明那得来的消息自然不清楚,只当是一般打打杀杀的恩怨。
血妖一来,她一问明情况,就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掺和这事。
明眸瞅向苗毅,那真是恨的牙痒痒,就这随时往自己身上推责任的举动也敢口口声声说喜欢我?
血妖见她这情况,已然知道苗毅所说属实,没再继续让皇甫君媃难堪,继续追问道:“牛有德,柴郡身上有天星化邪珠,他能在我血魔阵内困数百年不死也不为过,可我不信你和钟离哙身上也有天星化邪珠,那东西可遇不可求,你们究竟是如何在血魔阵内呆了数百年不受影响?”
苗毅不屑道:“血魔阵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吗?我们身上只不过带了能用几百年的空气进去而已。”
“……”血妖凝噎无语,怔怔道:“能用几百年的空气……”语气陡然一变,“不对!血骨山不是你们修为能破的,你们连我血尸那一关都不能过,为何能斩杀我那些血尸还能破我血骨山,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苗毅道:“血妖,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不是我们非要去破你的法宝,我们没招也没惹你,是你自己非要把我们收进去自找麻烦的,我们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血妖厉声道:“我问你是怎么破的!”
苗毅铿锵顶回去:“我不知道,我也没那能力,这事你该去问天行宫的人。”
“你睁眼瞎不成!不对,破我血魔阵的是你那五只虫子,破血骨山的人十有八九也和你有关,否则你们不至于被困那么多年才脱身,把那五只虫子交出来给我看看!”血妖闪身到了亭子外面。
苗毅道:“那五只虫子也是天行宫的,想看找天行宫去。”旋即起身,“君媃,看来今天不适合再谈下去,她情绪太激动了,你先劝她冷静一下,想清楚了再谈也不迟。真人,我们走!”
血妖咯咯道:“来了还想走吗?”
苗毅挥手指向远处天兵天将镇守瞭望全城的塔楼,“这可不是血魔星,在这里动手你以为你还逃的走吗?”
“血妖!”皇甫君媃也起身喝止一声,示意不要乱来。
苗毅斜睨两人一眼,一声冷哼,大袖一甩,双手往身后一背,领了玉虚真人大步而去,他今天压根没想和血妖和解!
目送两人消失后,双拳紧握的血妖咬牙切齿道:“少东家,帮我掌握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