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坐在椅子上只低首饮茶的女子,果然是位花容月貌的冷美人。而站在一旁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就是把他店里上上下下十几位伙计都说的哑口无言的正主。
他正寻思着该怎么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丫头时,竟然发现那个丫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正滴溜溜的打量着他。这,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些了吧?莫名的,常老板心里不知为何,居然打了个寒颤。
他就是那个黑心老板啊?苏二娘说他夫人前两年早逝,家中只有一子。此人平时不近女色,洁身自好,想必是抠门舍不得花钱,*欲太久憋成*。
古人云,无商不奸。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的,这条道理恒古不变。不过为商之人,可奸,不可诈。奸者,私也。为了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而想正当的办法,这不为过。但诈者,伪也。挂羊头卖狗肉,以差充好,欺骗消费者,这就不行!
胡姬花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顺手拿起桌上一个盛着胭脂的白玉盒子。
“讨教可不敢,常老板什么人,江南香兰阁名满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小女子今天陪我家小姐慕名而来,就是想挑些心仪的口脂淡粉回去,日后姐妹相会,也可以独拔头筹。谁料到往这店里一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想到盛名之下的香兰阁,也不过如此,货色还不如那些走街串巷的寻常担夫所售之物。”
这一套先褒后贬的说词,听得常老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伸出手指,哆哆嗦嗦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口出狂言。。。你。。。”福贵看老爷全身颤抖,抚着胸口半天喘不上来一口气。知道老爷定然是动了真气,忙掺着他坐在旁边,奉上茶水,替老爷舒背顺气。
“我怎样?胭脂,燕脂也,古造法以紫矿染绵者为上,红花汁及山榴花汁者次之。(见明朝宋应星《天工开物》)好胭脂只需用细簪子挑一点在手心里,用一点水化开,抹在唇上,手心里剩的就够打颊腮的。
“而常老板店里所呈之物小女刚刚试着挑出了些,放在手中仔细揉搓,胭脂化了化了,但色泽阴沉,脂膏干涩,香气刺鼻。还有些颗粒,怎么揉也揉不开。这样的货色,我家小姐若是涂在*之上,哪有红雪一合的风彩神韵?只怕这不明不白的胭脂,也不知是用什么原料做成,用了以后若是伤了我们小姐的千娇*,你可担当的起?”
说罢,把胭脂盒子往常老板面前一放。看也不看常老板一眼。
常老板急忙拿过盒子,仔细观看。确实是自己香兰阁所用的玉盒。不过自己已经吩咐下人,店里面上摆的都是好货。只有售给寻常人家和青楼里的姑娘时,才在柜台底下偷偷的换了次品。
如今是谁这么粗心?竟然把次品直接摆在了桌面上?让这个丫头抓住了把柄不依不饶。眼下香兰阁门口已经围了些看热闹的,若是被他们知道了,他以次充好,那从今往后他还怎么开店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