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极乐楼吗?”
尧舜禹愣愣出神,眼前的景象有种说不出的感染力,在一点点消融他们的意志,诱惑着他们加入,加入眼前的狂欢。
和尧舜禹胖子等人相比,江城对于如今的场面除了震撼,更多的还是一种形容不出的熟悉,在西歇明山中,他的脑海中就曾经闪现出过这样的一幅画面,而此刻这些都活了过来。
通天台,极乐楼,谁也没想到这位守夜人的现任会长居然屈尊亲自藏身于队伍中,更是将这座鬼楼召唤到此处。
“你们看!”胖子眼尖,伸手指向半空中。
循着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原本稳固的空间出现波动,波纹一圈圈散开,随后猛地从中吐出两道人影。
“我大意了!”水老爷气的直跺脚,“没想到他居然也做了后手,这个家伙比我还聪明,真是该死!”
稍后水老爷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又阴森的笑了,“不过也无妨,现如今我的屏障已经构筑完成,他既然进了这座生祠,那就绝对跑不掉,就算他用这座破楼困住我们,我们两个打一个,也不吃亏!”
“杀掉他,这座鬼楼也就破了!”水老爷豪气干云。
相对于水老爷的乐观,无就沉稳了许多,他凭空看向上方一处黑暗,那里黑雾萦绕,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墨,下方洛女盏的光亮根本无法穿透那里。
江城大概看懂了眼下的情况,原本无和水老爷是打算来招请君入瓮,然后将邵童,也就是守夜人现任会长骗进生祠领域内关门打狗,结果被识破了,会长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在水老爷的领域内先行召唤出了鬼楼,反而将他们一行人困在了鬼楼内。
现在的局面是他们被会长的鬼楼困住,而这座鬼楼又被水老爷的屏障困住,就好比是套娃。
最终的胜负手就看在这座鬼楼内,无和水老爷联手能否击败会长。
耳畔的乐律声愈发急促,鼓点好似绵密的雨,一滴滴敲打在众人心头,将这场诡异的狂欢推向高潮。
祝捷唐启生面无血色,能做的只有紧紧依靠在一起,众人已经预感到即将有大事发生。
“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伴随着水老爷一声暴喝,手中拐杖凭空消失,随即突然出现在十几丈开外,重重砸向无凝视的那片黑暗。
弥漫的黑雾被震碎,一道身影显现出来,那里是一座高台,足以俯视整座极乐楼的高台,木质的廊柱描金绘银,异常华丽,而会长站立其中,不痛不痒的用手一拨,那裹挟万钧之势而来的拐杖就倒飞回去。
接住拐杖的水老爷眉头紧皱,忍不住低声:“在这座破楼里,你我的力量都会被压制,他比之前难对付的多。”
“他交给我,你护住下面那些人。”
无拔刀出鞘,清亮的刀光如同一弯月色,凛冽的气势甚至让下方狂欢的人群都为之一滞。
水老爷嘴巴微微张开,他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狂,但他的做人哲学是能不打架就不打架,就算要打也要最后一个再出手,捞不到便宜的事情三思后行,他缓缓退后,斜眼看着无说道:“小兄弟这可是你说的啊,但你放心,老爷我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你撑不住了就叫我,老爷我还有压箱底的宝贝没掏出来呢。”
台上的会长手扶着栏杆,脸上的热情就像是好客的主人,拍拍手笑道:“打架不急,来都来了,我请你们看场歌舞,我极乐楼的歌舞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可话音未落,无的身影就诡异的凭空消失,下一秒,一道刀光竖着斩下,将会长连带着高台一分为二。
不过得手后的无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转身,被劈碎的会长与高台居然如同鬼魅般的出现在另一处位置,正是无盯紧的方向,而且已经合二为一。
会长脸上依旧挂着笑,轻轻拍了下手,伴随着这一下清脆的声响,下面狂欢的人群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接着统一转身,看向楼内的中间位置,整齐划一的动作让人脊背发凉。
江城等人这才注意到在大厅中间位置还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由于那里比较暗,之前居然被他们忽略掉了,如今看像是一座搭建起来的戏台子,上面被用浅色的帐幔围着,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但随着周围一盏盏的洛女盏亮起,浅色的帐幔上居然映出了一道妖娆的身影,身影孤僻至极却又随律而动,舞姿摇曳,落足精妙,半透明的帐幔后花魁一身红衣胜血,柳腰不堪折,款款步生莲……
众人沉浸其中,丝竹管弦之音不绝于耳,更诡异的是如此旖旎的画面居然勾不起人心底的半分邪念,相反更像是一种超脱。
胖子尧舜禹祝捷唐启生一个个视线逐渐模糊,唐启生更是露出了无法理解的笑容,脚步不受控制的朝前迈去,仿佛就要登上往生极乐。
唯有江城盯着帐幔后的一袭红衣,越看越心惊,他隐约感到有些熟悉,可这座极乐楼中怎么可能有他熟悉的人?
随着一声暴喝,眼前的帷幕被无数蜂拥而去的植株撕碎,帷幕后的景象也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在看清花魁脸的瞬间,江城愣住了,胖子等人也如梦方醒。
胖子更是失声,“大河娘娘!”
在帷幔后起舞的人居然是大河娘娘!
如今的她依旧是之前的装扮,一身鲜红色的嫁衣,上面还有精致的刺绣,但和曼妙的舞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张俏脸上的泪痕。
不知不觉中吴盈盈早已泪流满面,她依旧保持着谢幕时的舞姿,动作华丽的无可挑剔,可她的眼睛却望向江城,眼神中的复杂让人揪心。
上次在公交车上时吴盈盈便失踪了,连无都感受不到她的气息,没想到……没想到却是被会长困在了极乐楼中!
下一秒,高台上看戏的会长逐渐收敛了笑意,伸出手,指着江城寒声:“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