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从来不会有一个武者会像我这样同修几门密武的吧？一门密武再怎么样也得按照年为单位修习，而且密武也是武术，长久不锻炼也会遗忘退化。犹如逆水行舟，只要一天不练，就可能退化三天。要不是我有异能辅助，能够固化身体的锻炼效果，估计也不可能这么修习其他密武。”
“身体的适应性就是这样……”他仰起头，掠过屋檐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一轮弯月静静悬挂在黑色天幕间，洒下薄纱一般的月白光线。
“暂时还是不要回家了，以免过段时间事情发生时家里担心。”加隆打定主意留在武馆了，他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外传。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这件事。
轻轻吐了口气。
武馆藏书室前的走廊黑乎乎，静悄悄的。
他沿着走廊缓步向前，没走几步，忽然看到右手边居然坐了一个人影。
他走近几步仔细看。
“歌瑞丝？”加隆讶然出声。
人影赫然是穿着一身职业秘书套装的歌瑞丝，她修长的双腿裹着厚厚的丝袜并在一起，整个人缩成一团，似乎很冷的样子。
听到声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眼面前的加隆。
“加隆你出来了啊……”她声音弱弱地说。她缓缓想站起身，却不料腿麻了下，一下没站稳，差点跌倒。
加隆一把抱住她，感觉这女人浑身柔若无骨，体温发烫。
歌瑞丝也顺势就无力扑进他怀里。
“你怎么在这儿等？”加隆低声问，“曼雷敦的情报能力倒是蛮快，我刚回来你们就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下午……”歌瑞丝声音越来越虚弱。
加隆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下，烫得厉害。
“发烧了。师傅那里有医生护士在，我带你顺带去看看，应该没大问题。”
他一把将歌瑞丝抱起来，大步走向师傅休息的房间。
武馆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声响，一路上完全看不到点灯的迹象。偌大一个武馆空荡冷清得厉害。
没走多远，师傅休息的房间隐隐在前边拐角露出来，一个白衣护士正断喝一盆水从房间里走出来。
房间里淡黄的灯光隐隐从门缝透出，还能看到病床边坐着正在打瞌睡的赛门。
加隆抱着歌瑞丝走过去，放低声音问。
“护士小姐，麻烦你给我的朋友找点退烧和感冒药。”
“没问题。”护士是个脸上有着小雀斑的平民女孩，爽快果断地答应道，“不过你先别进房间，里面的病人身体还没恢复，感冒可能传染给他。”
“好。”
“放我下来！”歌瑞丝在加隆手上挣扎起来，双腿不断蹬来蹬去，脸上一片通红，显然是烧得有些迷糊了。
加隆无语地摇摇头，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护士小姐又找了一个护士过来，两人安排歌瑞丝住进边上的一间病房。加隆这才腾出空，走进师傅所在的房间。
赛门还流着哈喇子打瞌睡，坐在椅子上头歪到一边。
加隆轻轻关上门发出的声响都没惊醒他。
走过轻轻拍了几下他肩膀。
“唔……唏……”赛门一口赶紧吸掉嘴边的口水，“大……大师兄！”看到进来的加隆他顿时一惊，赶紧站起来。
“你的手臂还固定起石膏的，怎么不好好休息？！去你的房间休息！”加隆板着脸低声道。
“可是馆主……”赛门踟蹰道。
“这里我来。”加隆低声道，“师傅醒过来过吗？”
赛门脸色一暗：“没有，一次都没醒过来过……从星环门回来就一直这样。”
“他不是伤得不重吗？怎么回事！”加隆眉头一蹙。
“不知道，医生说馆主身体也没多大损伤，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昏睡不醒。”赛门低声回答，“馆主不会有什么事吧？大师兄。”他脸上显出一丝担心。
“不会的……我不是还在么？”加隆拍拍他肩膀，“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
“其实我也是才来没多久，刚才都是柯灵在守。”赛门不好意思笑起来。
“其实你们不用跟着我们一起守在这儿。”加隆忽然低声道，“你们只是普通学员……”
“不用说这些！大师兄，我们已经决定了，留在馆里，不管结果如何，武馆给了我们太多的东西，这是我和柯灵的选择，加丽和我们不同，她家里有父母和弟弟在，所以我们劝她先回去了，大师兄您不会怪我们吧？”赛门表情平静下来，坦然道。
“当然不会。”加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你们不必要做到这一步……”
“别说了大师兄。”赛门笑了笑，“我和柯灵都没什么牵挂，是馆主栽培了我们。好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这里靠您了。”
“嗯，你先去吧。”加隆只得点点头。
看着赛门慢慢除了房间，反手合上房门。
加隆沉默了下。
比起大师姐洛西塔来说，这些一般的核心学员反而更像费白云老师的弟子，在武馆危难之际，他们没有选择逃离，而是留下来和武馆共患难。
在整个武馆几乎散掉大半的情况下，只有这种危难关头才能显现出真正能够值得信任的人是哪些。
加隆沉默地坐到赛门先前的椅子上，静静看着病床上的师傅。
“老师，虽然武馆面临前所未有的艰难局面，但是终归还是有一些值得我守护的弟子存在。这是您的幸运，也是我们的。”
他虽然只加入一年时间，但对于传道授艺的费白云也有种类似亲人的亲情，费白云费尽心思栽培他，不论各方面都为他安排好，连同曼雷敦公司的事也是他出面遮风挡雨。
这一次只看就是歌瑞丝一个人过来，先前的保镖，以及辛西亚都不见了影子，显然就是看到局势不妙，全部被公司收回去了。墙倒猢狲散，这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能够度过这次难关，您应该不反对我收柯灵赛门为弟子真正传艺吧？”他最后说了句，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闭上双眼静静休息起来。
床上的费白云依旧仰面沉睡着，呼吸若有若无，也不知道是否听到。
※ ※ ※ ※
碍于密武传授规矩，只有亲传弟子才能得授技艺，这是密武传授的基本规矩。
费白云已经早就宣布不再收徒，所以加隆决定自己来。原本最佳人选是二师兄法拉克的，不过法拉克外出追杀大师姐洛西塔，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虽然对二师兄的实力很自信，但加隆也担心万一有外力插手。
一直以来二师兄和大师姐实力其实相差伯仲间，只是二师兄一直让着大师姐，他的力量太狂暴，不敢放开对练，所以经常输给大师姐洛西塔。不过真正的生死搏杀就不同了。
而且同一层次的武者相斗，主要也要看状态。
在师傅房间里坐到天亮，加隆等到换人来的护士进来，才起身离开重新开始密武的修习。
在总馆内转了一圈，他也大概将整个武馆的情况了解了下。
因为门派叛乱，核心学员们大部分离开，其余各层次学员暂时休假全部解散回家，各个分馆也都冷冷清清只剩下看门的人。总馆内也只剩下柯灵赛门留在门内。
现在只有核心学员知道门派大难的详情，其余大部分学员都不知情，基于对白云门主费白云的名望信任，他们也大多只是以为过段时间事情解决后就能恢复正常。都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整个足以容纳上千人的总馆，现在居然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除开加隆以及柯灵赛门外，就是几个在武馆里工作多年有了感情的普通工作人员。
加隆徒步缓缓走在总馆内，到处都看不到人影，只有冷清的空气和残破的痕迹。
加隆出了武馆，就在周边小吃店里解决了早餐问题，再给馆内的其他人定了对应的早餐，让店里服务员送进去，他便直接回到武馆二楼演武厅。开始仔细练习铁身这门入门密武。
铁身还差最后一个阶段，需要外力辅助锻炼。
二楼演武厅有个小房间，专门是吊着很多沉重的铁球木槌，用来锻炼抗击打训练的。
这也是因为白云门本身修习爆裂拳法就必须要这样的环境。
赤身站在密密麻麻数十个铁球中间，这些铁球个个有人头大小，加隆还专门给他们加上了外套的尖刺钢钉。
密密麻麻的黑色铁球如同一大群海胆，将加隆包围在中间。
他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开始按照铁身的密法呼吸起来。
一次完整呼吸之后，他猛地一推周围铁球。
铛铛铛……一连串撞击声接连响起。
紧接着是铁球尖刺撞在加隆身上的声响，同样是叮当作响，如同撞在金属块上一样。
加隆浑身皮肤隐隐发黑，呈现出坚硬灰暗光泽。
无数铁球来回晃荡，一次次撞在他身上，然后再被他加力撞开弹出去，再以更强的力道撞回来。
每一个铁球都有数十磅，加上反冲力，估计有上百磅的冲击力，再加上换成了尖刺，撞击面积大幅度减小，单位面积皮肤承受的压力就更大了。
加隆只感觉全身麻麻痒痒的，有种想要伸手抓挠的冲动。他知道这是正常现象。
就这么练到中午，吃饭休息锻炼，吃饭休息锻炼。不断重复这一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