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的胆战心惊的麻副部长在原地直打哆嗦,直到坦克开到他面前,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没了魂的样子。
其他民兵和警察哪里见过这阵势,大多数警校毕业,要么都是三流部队出身,根本没想过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林里居然藏着这么多铁老虎。
于是都和一帮败了的溃兵似的,完全没了形象,到是那些警犬依旧捍卫者它们的尊严,对着坦克边吠,边后退着。
而在山脚下,吴副县长见到这一帮“溃兵”脸色一变,和个军阀似的,拿着一把手枪,上前就道:“他妈的都吃什么长大的,上个山也吓成这样,给我滚回去。”
“滚你妈的蛋,要上你自己上去。”溃败的人群里不时传来骂将的声音。
吴副县长硬是被气的脸通红,可他却不敢像电视里那样,照着下来的人就来几枪,在这个年代,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对于他来说,这是紧急时期。
“不对劲!”谢坤看着这群人也觉得不对劲。
“哪来挖掘机的声音啊?”吴副县长也奇怪道。
“妈逼,哪里是挖掘机,那明明是坦克,军队里的坦克……”撒腿在跑的人说到。
“坦克?”无论是谢坤还是吴副县长,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但是很快他们耳中的声音越来越近,于是他们终于看到了爬上山头的坦克,滚滚的下坡朝他们这边驶来,清晰到可以看到坦克上的机枪手,正拿机枪对着他们。
“开什么国际玩笑?”谢坤一脸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书记被刺杀的消息可能惊动了东宁军区,连军队都派来了。”吴副县长双腿有些发软,不时的在打颤,没一会就吓尿了裤子。
到是谢坤这家伙,一脸镇定,转身就跑,心里却嘀咕道:“什么时候市委书记可以调动军队?你真当你自己在造反不成?妈的,这蠢货副县长,真是傻逼一个。”
吴副县长站在原地等待军队和坦克的到来是很英明的决定,或者不应该说他英明,因为他实在被吓的腿软,动弹不了了,以至于坦克到了他面前时,他比麻副部长还不济,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求爷爷告奶奶起来。
没一会,谢坤那犊子就被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坦克赶了回来,在他朝坦克凶狠的开了几枪没有任何效果,还被上面的机枪手一阵机枪打的抱头乱窜后,骨子里的那点胆气都被吓没了。
当谢坤灰头土脸,被主战坦克从身上开过时,他的德性就比吴副县长还不济,吓尿了裤子不说,还被吓晕了过去,于是吴副县长在内的一众县领导,加上县里民兵和防暴巡逻大队一共两百五十八号人,就这么被“全歼”了。
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的看着围过来的三十多辆坦克,以及穿着迷彩服,全副武装拿着自动步枪的那些士兵们,还是心有余悸,虞书记的再次出现,让他们心底有些发杵,尤其是在虞书记澄清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们顿时感觉即将前途尽丧还得进牢里呆上几年,理由是他们追捕的不是一个假市委书记,而是一个真的。
但是,他们想象中的惩罚并没有到来,这位女市委书记在被他们追的和丧家之犬后,居然没有雷霆大怒,反而是一脸和气,当场把吴副县长和麻副部长等几个要犯撤职收押之后,任命了一个副乡长暂时代替所有职责。
左团长自然不会说什么,他的工作就是把这一群吃干饭的家伙收拾了,然后让虞书记来处理,军政分开这一点他很清楚,毕竟这些人大多数不是军人,而是行政部门的家务事,他们的职责只是在出现特殊情况的时候,做出特殊的决定。
至于接下来,会不会在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左团长一点也不担心,在和虞书记交接之后,他就带着部队离开了,他不担心的原因是因为苍龙在,其次就是吴副县长和谢坤的煽动原因。
他们大多数都只以为,虞书记真的是冒充的市委书记,这就像他接到苍龙的电话说一位市委书记被刺杀一样,不可置信,在安家村的那种情况,谁也不相信一位市委书记,是在黑社会的保护下出现的,所以同样的情况是不会在发生。
在加上他们的震慑,这些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来十个副县长煽动,也不绝对不敢在乱来。
整个事件,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四点结束,持续了八个多小时,在回去的路上,虞书记还有一种刚才的事情是做梦的感觉,只是想到自己身边严阵以来的巡逻防暴警察,她又有些无奈。
此时她再次回想起整个事件的过程,发现就好似看了一场闹剧,惊心动魄,让人不可思议又觉得合情合理,而幕后的导演,就是正在开车的苍龙,对于这些警察还有那些民兵来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苍龙导演的。
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全都被苍龙算计了一遍,这里面包括九江集团董事长谢昌的儿子谢坤,也包括吴副县长手下的一干人等。
出了山,再次来到柏油马路上,龙阳县县委书记,县长,以及其他几个副县长全都在路上等着她的到来。
见到她时,他们都是一脸罪过的模样,可其实虞书记知道他们几个,表面上一套,心底又有一套,她不相信吴副县长在捅了这么大篓子之后,没有通报他们,她更不相信,谢坤这个九江集团的大少爷在龙阳县里搅风搅雨背后没有他们的支持。
只是,虞书记见到他们,依旧得该如何就如何,她不能当场把所有人都撤了职,让他们全部接受审查,原因是因为她这个市委书记,已经失势,没有多余的权利让她去撤一个县长或者县委书记的职务。
自从她失势之后,原来县委班子的一帮本来支持她的人,都被撤的差不多,杨市长走马上任,把一切可能让她咸鱼翻身的条件,都解决了,当然除了苍龙这个最大的条件之外,不过杨市长事实上,也在规避苍龙这个最大条件的存在。
虞书记没有跟他们回县政府,而是把谢坤和吴副县长都交接给了他们,随后跟着苍龙再次来到了安家村,当然此时她身边,已经有了县委安排的专人在保护,其实也是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虞书记很清晰的感觉到,这背后有杨市长的影子,可能杨市长在吴副县长他们动手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估计当时他很震惊,但他当时似乎也只有一个唯一的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晚上,苍龙把县委“保护”虞书记的几个人打晕后,拉着虞书记的手,半拖半就的带着她来到了早上那个剪彩仪式的台子上。
“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说的机会又是什么?”虞书记开口就道,“如果你只是想让我看这么一场热闹,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前面的大多部分,我每天都能看到,后面的少部分,我也能看到,只是想不到真的会发生。”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苍龙平静的坐在抬上。
“我一直在小看你,你也一直在小看我,我们彼此彼此,不过经过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到是看明白了你这个人。”虞书记也不顾形象,就这样坐在了苍龙身边,要是这里有外人,估计还以为是对三根半夜来野战的情侣,“至少虞雪没选错。”
“你看清的只是表面。”苍龙摇了摇头,抬头仰望着星空,在农村的晚上,总是能看到漫天的星星,一眼望去就像是在身边一样,让人有置身其中的感觉,“我看到的你,也只是表面。”
外人觉得虞书记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可其实虞书记是个圆滑的人,在对待很多她无奈的事情时,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今天发生的事情,或者昨天发生的事情,身为市委书记,她怎么可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即使,在百姓眼里,她是一个清官,是一个铁面无私为民做主的清官,但这个铁面无私,也只是在她属下痛处了篓子之后,她才痛下杀手,因为她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动用最多的权利,去打击那些贪官,这就是借势。
如果换成平常,她时不时的就这样去打击某些人,恐怕她这个市委书记也就坐到了头,所以这就是虞书记的为官之道。
很多人觉得,虞书记身为市委书记,这样做很没有作为,可如果东宁市换成另外一个市委书记,不一定比虞书记做的更好,所以苍龙说,虞书记是不会把黑的变得更黑的人。
所以,虞书记即使知道治下有很多事情在发生着,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她力不从心。
人们都喜欢清官,可人们从没想过,有多少清官在清一阵子后,就把打压下去了呢?人们总是想着让清官有作为,可有作为一阵子之后,就意味着要永远没有做为,等他们下台之后,换上去的很可能是一个更没有作为,甚至会鱼肉百姓的人。
“为什么,只是表面?”虞书记问道。
“这个你似乎比我清楚。”苍龙低下仰望的头,看着她,“你可能说,龙阳县政府这样做,不过是推行政策,创造经济价值,这一切都合情合理,是吗?”
“那你有比他们更好的选择吗?要发展,总是要牺牲一些人,一些物。”虞书记说道。
“牺牲?”苍龙回归头咀嚼着这两个字,“中国对牺牲这两字的理解,真是又让我希望,又让我失望。”
“为什么失望,为什么又希望?”
“希望是因为我看到这个国家有很多人,愿意默默的站在背后,愿意去牺牲自己。”苍龙说着,重重道,“但这希望,是取自于‘心甘情愿’的情况,所以我觉得这是希望。”
“失望呢?”
“失望,是很多人被你们所谓的要发展,所谓的要经济,强制性‘被牺牲了’,所以我觉得很失望。”苍龙冷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虞书记语气也是冰冷,“是想质疑我?”
“我只想告诉你,有些牺牲,是人心甘情愿的,比如说战时,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愿意为这个国家而牺牲,但这是和平年代,很多人是‘被牺牲’,被牺牲就是不那么心甘情愿,而今天你所看到的,都是被牺牲,而不是自愿去牺牲,懂我的意思吗?”苍龙盯着她道。
虞书记沉默了,自始至终她似乎都觉得,为了发展经济,去牺牲一些人和物,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还不知道,甚至在她的词典里,没有被牺牲这个词,只是晚上苍龙的这一番话,让她突然一阵触动。
“战时或者可以理所当然的让这个国家的人民去牺牲,因为没有国就没有家,这是全民族的责任,但是和平年代,谁也没有资格说,让老百姓去牺牲什么,而现在最没资格说让老百姓去牺牲的,是你,因为让老百姓过得幸福是你的责任,而不是打着发展经济的幌子,牺牲老百姓的利益。”苍龙说着,语气有些激动,“而中国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老百姓要为你的行政政策去牺牲什么,因为老百姓还远远谈不上是幸福,如果哪天你能做让老百姓像战时一样,主动配合你的政策,去做出他们的牺牲,那才算是真正的幸福,也是你的能耐。”
虞书记突然转过头看着苍龙:“这就是你废了这么多功夫,要对我说的话吗?”
“对,也是我给你的机会,这也是我和你合作的条件,如果你都不愿意,那我就没有任何理由把我那几百亿都投进这个窟窿里了,因为我从来不做这种没有价值的事情。”苍龙平静道,“想让我被牺牲?没门。”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服了我。”虞书记认真的点了点头,“真无愧你的职业,不过你比任何一个老师,都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