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啊?”
高元德似笑非笑,眼含嘲意:“看来黑杀谷一战了结之前,你们是没法查出来了。说来我那位上官师兄,真让人佩服。在广林山遭遇灭顶之灾后,居然还能有这般的手腕,这般的能量。”
“所以包括我与那位在内,都认为现在的上官玄昊,更加的危险!”
那女声匪夷所思:“我真不解,他到底是怎么起死回生。上官玄昊当时的修为,根本没可能成功施展脱窍法,更没有夺舍再生的可能。”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高元德微摇着头,眼神晦暗:“他终究是回来了,且是由明转暗,从此不择手段,似今日的栽赃陷害,我那上官师兄以前是决然用不出的。可我料他以后,绝无顾忌,只会使用的更多,此后我等所有暴露身份之人,都将是他的目标。这也可算是以你我之道,还治你我之身了。”
这次那女声,却是一阵沉寂,似无言以对。
良久之后,这位才悠然说着:“当初真该听你的,将葛秋山灭口才对。”
“你们舍得?既要将上官玄昊打为叛逆,这人就不能死的太快。”
高元德淡淡道:“说这个有用?说说看吧,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准备继续孤注一掷?”
“计划会提前,你如今已身陷囹圄。待第六天柱到来之后,你接掌日月玄宗的这支大军已不可能。在宗法相身边的一些布置,也将失效。”
此时那女声,显得异常冷酷:“如今已绝不能容宗法相,摧毁黑杀谷!”
高元德闻言,却是冷笑:“可这可能正是那上官玄昊,想要你们做的。仓促行事,只怕正落入他的下怀。”
“可你我已别无选择。”
那女声悠悠:“你不是说过,宗法相已对他二人心生疑念。一旦他这次大胜而归,出面主持清肃宗门,将会是什么后果——”
“你等之谋,将满盘皆输!”
高元德吃吃笑着:“说得也是!我那宗师兄,可是早在两年之前,就有了登顶圣灵之力。之所以压制修为,推迟至今,就是为等他独掌大权之日——”
说到此处,高元德又语声一顿,神色肃然:“说吧,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
张信到第二天的时候,也服用了一杯圣阳酒。宗法相对他特别优待,特意让人给他换成大杯的。
于是当日张信修行,就增长了足足三百点的灵能两与一点的灵能强度,此外那综合体质,也增加了一点。
这应该是张信这些日子以来,不断以雷电淬体的成果。这杯圣阳酒,只是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积累,激发升华。
不过这七级灵浆的效力,也由此可见——
而除了他之外,林厉海与云浩也喝了一杯。后者刚好在这天赶到,追上了大军,所以有幸品尝。
只有紫玉天没份,这东西内含阳炎之力,是妖邪魔灵的大敌,服用了之后会大损修为。
不过张信从另一条消息渠道得知,这几天宗法相曾特意命人去翻阅过,他当年储存于祖师堂的灵契。
显然自葛秋山事发之后,宗法相对于祖师堂,也有了疑心。这倒是令张信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用花费那么大的代价,与紫玉天重新签订灵契了,真是失算。
而接下来的几日,也有各种样的消息不断传来。传说宗法相的圣阳酒,检出了三十多位融合妖魔血肉的神师;又有说自葛秋山事发之后,各艘战舰总共有数百人陆续逃离,不见踪影。还有说,宗法相准备排查清肃小苍山的弟子,捉拿葛秋山的好友与同党。
还有高元德,这位第四天柱的部属,亦在清肃之列。
张信虽因自己的敏感身份,不常与普通弟子接触,可只从他与谢灵儿三女的交流,都能感觉的到,此时这大军之内,必已人心动荡。
可据张信所知,真实的情形,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抗拒服用圣阳酒的,只有三人,逃得倒是有百余位,可宗法相早有准备,绝大多数都已擒回。
至于清肃小苍山与高元德的旧部,倒是确有其事,不过宗法相极有分寸,并未大规模的展开。
林厉海则为之叹息不止:“山雨欲来风满楼,兵未至而人心乱,不妙不妙!你们日月玄宗——”
这位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在张信的瞪视下,又复吞了回去。
不过在张信身边,还是有人不惧张信权威的。
每隔五天负责给张信更换神脉石的朱八八,就在他面前趾高气扬:“我就说吧,那个葛秋山就是个叛徒!这个家伙,居然还融合了妖邪血肉!他的话,怎么能信?还有高元德,他每每都在人面前,痛斥上官师叔为叛逆,可结果呢?他与妖邪勾结,还杀人灭口!”
张信则笑着反问:“你是说那么多圣灵上师,都眼瞎被葛秋山骗了?也包括你的玄祖父与师祖?”
别看这个家伙的修为,才只七级灵师。可她的师尊,就是巩天来,身具天元霸体,也是近年日月玄宗,最有希望登顶天域圣灵的几人之一。
而朱八八也因修为低弱之故,也只能与他一样,只能称巩天来为师祖。
“多半是这样!”
朱八八似听不出张信的嘲讽,反而很认真的思索:“那个家伙,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可以骗过圣灵上师——”
“可也别忘了,他只是指证上官玄昊的七人之一。”
张信嘿然冷笑:“上官玄昊的罪证,依旧不可动摇。”
朱八八闻言却很生气:“门中已经有圣灵上师向十位天柱提出动议,要给余下的六名证人,也赐下圣阳酒了!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有问题,就可为广林山之战翻案。”
张信不禁忖道好快,又暗叹对手的聪明。
如此一来,就可确定这六人,在这个时节的清白。
自己在葛秋山身上用的手段,可一不可二——
可他面上,却毫无异色:“提出这动议的是谁?”
“是神华上师!”
朱八八大声回应,眼含得色:“据说这位上师提出此议的时候,也说上官玄昊叛门一案仍旧存疑,需要重新彻查。”
“原来是他?”
张信心想也不能就此确定,这神华上师与高元德等人有关。很难说这位,不是被旁人挑唆,也可能他是真以为上官玄昊无辜。
摇了摇头,张信笑着反问:“可要是这几人都没问题呢?”
朱八八皱了皱鼻头,刚想反驳,就觉他们这艘船,忽然一阵剧烈震荡,同时一声剧烈的轰鸣,自船尾处响起。
而这艘碎星舰,也开始往旁倾斜。
朱八八立足不稳,当即就踉跄数步,几乎摔倒。而当她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就花容失色的问着。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信则挑了挑眉,直接就将朱八八甩下,身影似风一般的穿出了舱室之外,意图往事发之地行去。
可他才走出不到十步,前方就出现云浩的身影。
“主上留步!”
说话的同时,云浩也微一抬手,将张信强行拦下:“那边情况复杂,请主人留于此间坐观其变。”
旁边的林厉海,同样语含赞同的劝诫:“那边人群汇聚,正是对主上下手的绝佳所在,还是不去为妙。”
此时司空皓亦已现身,虽未说什么,可也朝张信点了点头。这是向他示意,也同意云浩与林厉海的意见。
张信其实也没有赶过去的意图了,正如云浩林厉海之言。船尾突生变故,这碎星舰的许多神师,都会前往一观究竟,甚至其余舰船上的神师,也会赶至。
自己混迹其内,并无好处。
而此时林厉海又笑道:“热闹是没得看的,可主上要想知究竟的话,还是有机会的。等那边的人,都被宗天柱赶走,就可以过去了。”
他一语成谶,只半刻之后,张信就发觉那船尾处聚集的人群,正在陆续散去。
那基本都是领着巡查任务的灵师——宗法相治军严酷,麾下的军律司,有着大量刑法堂与戒律堂的成员,一天十二时辰不间断的监察军纪。船上没有权限之人,即便好奇,也不敢擅离职守。
待得那边清净下来,张信才带着司空皓与林厉海几人,到了船尾处。
然后他第一眼,就见到尾部中间的一个舱室,赫然破了一个大洞,周围地域,也是满目狼藉。
宗法相神色铁青的,立在那洞口旁,正在向几个部属训话。这位察觉张信几人到来,虽是不满的注目了司空皓一眼,却并未将他们驱逐。
而须臾之后,芮晨则同样面色难看的,来到了张信的身边。
“有人潜入到了碎星号内,然后在此处暴起发难,意图救高元德脱困。”
“高元德?”
张信微一扬眉,看向那洞口处:“这是关押高元德的所在?”
他的眸光,穿透了破洞后的黑暗,依稀望见了一个牢笼。里面的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也正以一双清亮的眼瞳,向他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