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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山朝阳

苗疆蛊事 南无袈裟理科佛 9150 2022-01-23 09:08:30

瞧见朵朵在我们的旁边一声一声地呼唤着肥虫子的名字,一开始我还是觉得这举动有点儿幼稚,毕竟肥虫子都已经完全变异,和我失去了联系,怎么可能听到我们的呼声呢,然而几声过后,杂毛小道也跟着附和起来,扯开了嗓子,大声地喊:“小肥肥,小肥肥……”

听到杂毛小道那破鸭子的嗓音,再混合着朵朵那无比真诚的话语,我的心中突然一阵涌动,一幕一幕的场景在自己的眼中划过。

第一次见到肥虫子的时候,它对于我来说,是那般的恐怖,因为此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

在得到矮骡子的草帽之后,肥虫子开始真正地走进了我的生活,并且改变了我的人生,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普通人,过着最平凡的日子,然而自从2007年的那个夏天过后,我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我已经成为了别人真正需要的人。

在这个过程中,肥虫子一路与我相伴,不离不弃,无论是猪肝拌二锅头,还是一群一群的蝎子,它从来没有嫌弃过,带给我无数的欢喜,也无数次拯救我于生死垂危的边缘,它已经融入了我的生命里,我的人生因为它而多姿多彩,世界焕然一新,而此刻,我怎么能够放弃它,对着迷失的肥虫子说“不”呢?

无数画面浮现眼前,我止不住肆意流淌的泪水,一边哭鼻子,一边大声地喊道:“肥虫子,你若是听得见我的声音,就回馈一下!”

“肥肥,肥肥……”雪瑞也是一边喊,一边哭,她的青虫惑曾经跟肥虫子是亲密无间的小伙伴,然而就在刚才,却被吞噬干净了,连渣渣都没有,这怎么叫她不难过。

我们大声地高呼着,然而肥虫子化身的黑雾则越来越大,几乎笼罩了小半个天空,我瞧见地上无数的东西,包括树林、石块、雪、坚冰和尸体都朝着上方飞去,而我们这边也是摇摇欲动,差一点儿就站不住脚。这引力太大了,朵朵放心不下旁边的小妖姐姐,将她扶了起来,由我和朵朵各在旁边,扶着小妖,然后朝着天空大声地喊着肥虫子的名字。

在这一刻,我们没有用一点儿的术法,也没有任何手段,只是这般真诚的呼喊着,希望能够让那团黑雾之中的肥虫子能够听见。

这般持续不断的呼喊声没有喊醒肥虫子,却把脱力昏迷过去的小妖给喊了醒来,她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第一幅画面却是我紧紧拉着她的手,待瞧了仔细,又听到了我的声音,不由得诧异地喊道:“怎么可能,你到底是王,还是死陆左?”我满脸的泪水,看到小妖醒来又哭又笑,说是我啊,我是陆左,我是陆左。

因为先前的那一吻,我感觉跟小妖亲密无间,大声地打着招呼,然而这小狐媚子在晓得我还是我,而并非王了之后,竟然扭过了脸去,冷淡地说哦,原来还是你啊,真奇怪,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果然如此。

她说得轻慢,然而语气颤抖,显然是心情激荡,我并非是初恋的小男孩,知道这小狐媚子只不过是抹不开面子,所以才故意这么说而已,也不跟她计较,而是匆匆地将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当得知我们千辛万苦赶走了大黑天,然而却中了小佛爷的算计,肥虫子即将要毁灭世界的时候,这小狐媚子顿时就来劲儿了,直接甩开了我的手,叉着腰,朝着天空大声喊道:“小肥肥,你又不听话了是吧,一堆人喊你喊得嗓子都哑了,你还一点儿回应都没有,是想咋地?皮痒了是吧,小心小娘我把你的屁股弹得又红又肿!”

虽然体内的青木乙罡之气全无,但是小妖的声音雄浑无比,一下子就穿透了天空,将我们所有人的声音都覆盖了。

然而神奇的事情却也在此时发生了,但见天空之上那片不断扩张的黑雾竟然停止了,无数朝着上方吹去的物品纷纷下落,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一般。瞧见这般的状况,小妖也有点吓傻了,不过她到底是个心气极盛的女孩子,叉着腰,继续高声喊道:“哎,哎,你别以为停下来就行了,快点告诉姐姐,现在到底怎么办,难道你想让陆左哥哥、你杂毛叔叔、朵朵姐姐和你小妖姐姐我都被你吃进肚子里面去呢?”

小妖不管不顾地大声喊着,这个时候那片黑雾竟然一点一点地缩小了,超乎我们想象地凝聚,化作了一片黑圈,接着里面竟然浮现出了肥虫子的身影来。

相比以前,这是一只巨型的肥虫子,然而却和往昔是一般的可爱,它在空中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要过来,但是却最终还是没有。

看到这样的肥虫子,我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但是嘴角却朝着上面翘了起来——它醒过来了,认出了我们来,它之所有没有过来,是因为它明白自己会伤害到我们,才会如此。还没有等我们多说什么,它开始摇晃起身子来,拖着肥硕的肚皮开始跳舞,这是“8”字舞,以前肥虫子一高兴,就跳啊跳,不亦乐乎,没想到它在这个时候,竟然也跳了起来,着实让人看着心中难受,那眼泪啊、鼻涕啊都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了来。

肥虫子,肥虫子,我们该怎么办,你该何去何从?

没有等我们多想什么,一曲舞完,肥虫子那一双黑豆子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我们,过完没多久,整个的身子开始拔高,朝着天空腾身而去。别看它的体型如此肥硕,但是速度确实一流的快,几乎一秒钟,就攀升到了顶峰处,我突然瞧见先前黑龙哥遁空之处还留有虹光,而肥虫子的目标竟然也是那一处时空裂缝。

它走了?

它竟然选择离开,朝着另外一个领域离去了——难怪它会如此不舍,原来在明白了自己将会给所有人带来困扰之时,肥虫子选择了离开此处。

我的心在这一瞬间就空了,一屁股坐在而来雪地上,看着这遍地的狼藉和无数的尸骸,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浑身止不住地疲惫,仿佛在这一刻就要昏迷过去一般。面对着深渊狂潮、大黑天以及肥虫子化身的门虫,每一次都是致命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活着留下来,然而直至此刻,我才感觉到,所有的一切,应该都已经过去了吧?

天地大劫,这个让当年的耶朗王和诸多有识之士寝食难安的劫难,终于历经坎坷却平安无事地度过,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到泪水停不下来。

是啊,为了度过此劫,有多少热血之士死于此处,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将自己的性命埋葬在了此处。

回想起投身而入黑雾深渊的小佛爷,我止不住地这么想,如果没有他,这次劫难会不会就没有了?仇恨真的可以延续这么久,以至于一个完全正常的人变得如此扭曲么?难道原谅一个人,就是那么的困难?

我不知道事情的答案,只是和杂毛小道、小妖、朵朵和雪瑞坐在雪地里,又哭又笑,感慨这些天来经历的所有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开始白了起来,远处突然又来了一队人马,走入了这天池旁边的主战场。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是掌柜的,旁边还有林齐鸣,以及尹悦,他们冲到了我们的面前来,掌柜的给了我一个狠狠的拥抱,激动地大声喊道:“天啊,你们创造了奇迹,整个世界都会传颂你们的名字的!”

我惨然一笑,看了过来要与我拥抱的林齐鸣一眼,说援军终于来了,怎么样,外围控制好了么?

林齐鸣将我紧紧搂住,这才说道:“嗯,陈老大把秋水先生搞的事情掐灭了之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现在正组织人手对那些逃散的深渊魔物进行清剿,你们放心,一切皆有我们,一定把事情的尾声弄漂亮了,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听得他的保证,我心中稍安了,万事已定,至于清除杂鱼的事情就不用我们插手了。

几人十分忙碌,说完便离开了,尹悦说去给我们找一辆雪橇来,将我们转移到山外的医院去,而我瞧见原先撤离的好多人也跟着回来了——我瞧见了李腾飞,瞧见了无尘道长和无缺道长,以及好几个熟面孔,天山神池宫的阿木也在,不过胯下的雪豹没了,黑央族损失大半,但四娘子和松日落长老却也还在……

大战尾声,满目苍夷,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不由举得几多地感慨,抬头望天,但见那雪峰开始缓慢地移动,细细一看,竟然浮现出了陶地仙的脸孔,正在朝着我们欣慰地微笑呢。

杂毛小道激动不已,而我则走到了大黑天死去的那个地方来,看着遍地的狼藉,心中不由得有些怀念起了那满口脏话的虎皮猫大人来。

它转世了么?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它?那个时候的它,还认识我们么?

我心中无数疑惑,然而就在此时,却瞧见朵朵从灰烬中摸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彩色鸟蛋来,朝着我兴奋地直挥手,我朝着她那儿看过去,却瞧见一轮朝阳,从雪山之巅的尽头跃然而起,将整个大地照得一片光明。

番外季:养鸡专业户

韶华散尽春已去,河风吹老少年郎

每天早上五点半,伴随着公鸡的第一声打鸣,我便醒了过来,巡视我的领地。

“勤劳创业企业家”,作为一个受到县里面表彰过的标兵人物,我在乡亲们眼中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这点儿成就对于回乡创业的我来说,其实也仅仅只是玩玩而已,很多人会觉得作为一个万羽级养鸡场的场主,是一件很威风、很厉害的角色,但是他们却不了解这里面的辛苦——每天我都需要早早地起来,催促我手下的那两个二愣子帮工准备饲料,而我则得巡视每一个鸡场、蛆虫发育堆,查看温湿度,然后抽检,如果有问题还要及时联系农牧站,不时还需要应付上面的检查和视察,然后还需要联络商家和鸡禽贩子……

钱难赚屎难吃,人前风光人后凄凉,从来都是这个道理,我们不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一代,所以只有勤劳的工作,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生存下去。

我对我的工作十分认真,无论是鸡舍的容积、还是饲料的配比,又或者药品疫苗、产蛋成本、小鸡孵化、工人工资、政府来往……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了然于心,要不然就是家有万羽,一场瘟疫之后也是赤贫如洗。谨慎细致,这是我能够在数次禽流感风潮中有惊无险地生存下来的主要原因,也是十里八乡,乃至整个晋平县都传颂我名声的根源。

不过养鸡养得好,但那只是我糊口的工作而已,并不是我个人的兴趣爱好,我真正发自心底热爱的,是文学。

2013年初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族侄,也使得我真正走上了一条从事文学的道路。

这事情说起来倒有些传奇,2013年二月的时候,我一个远方堂兄找到我,他是大墩子镇人,现如今搬到了栗平县城去了,听说是儿子在外面发了财,现在正享清福呢。我自小就去了国外,跟这堂兄交往不多,不过七连八串,却总是有些亲戚关系,总也怠慢不得,于是聊了一下,才晓得他儿子回来了,有一颗蛋,想要借我养鸡场的孵蛋设备用一下,有多少钱,该怎么算,敞亮着说便是。

我说这怎么行,都是亲戚,帮帮忙还要收钱,这不是打我脸么,于是便同意了,而后我见到了他的儿子,一个叫做陆左的男人,并且一见如故,结成了朋友。

我这辈子都想不到,我竟然会和陆左、以及他的哥们萧克明成为朋友,并且坐下来,畅聊他们以前的故事。

跟陆左、萧克明所有的聊天,我都整理成册,然后加上了一些个人编撰的内容,后来经过他们的同意,先是在天涯,后来移居磨铁中文网,洋洋洒洒,竟然有数百万字,有无数人追读,并且还出了书,真真正正地实现了我的文学梦。而通过这些天的闲聊和交往,我和他们也成为了真正的好朋友,这是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自发文以来,很多人都在问我,说嘿,鸡哥,你写的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笑而不语,因为我也不清楚这个平时笑眯眯的青年跟我讲的这些事儿,到底是在吹牛皮,还是真有其事,而且很多东西,为了我心中所谓的文学性,我自个儿又根据我晓得的一些事情,编撰了一些陆左根本没有提及过的情节,所以零零碎碎下来,我也不敢拍着胸脯,厚着脸皮说:“嘿嘿,真的,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我没这脸皮,所以只能说:“这个啊,信者有,不信者无,大家获得什么,便是什么,如果能够感受到里面的善意,那么一切都齐活了,对吧?”

我就是一个肚子里面有故事的人,想要跟大家分享,就像我当初在天山……

呃,算了,英雄不提当年勇,老子写得就是一个故事,千万不要上纲上线,你要是愤怒了,觉得难受了,郁闷了……你咬我啊?

咬不着吧?是啊,都是网络世界,你咬不着我,我也咬不着你,那咱们就好好待着呗,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虽然忙着给陆左他编写经历,但是我鸡场的工作还是不能拉下,所以很疲惫,我巡视完了鸡场里的每一个鸡舍,然后来到了孵育鸡蛋的恒温间,瞧见玻璃窗外面站着一个表情温和的青年,他穿着普通,但有着挺直的身子和一双能够看透世情的双眼,就是这一双宛如婴儿一般晶莹透亮的眸子,让我觉得长相并不算出众的他真正隔离于世人,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气势。

他的旁边有一个梳着可爱西瓜头的小女孩子,婴儿肥的脸颊和大大的眼睛,让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心中止不住地感慨——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萌的小萝莉?这分明就是神话故事里面的精灵啊?

后来跟陆左聊过之后,我才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小精灵,天生就能够得到所有人的怜爱。

我上前过去跟他打招呼:“嗨,阿左,又来看虎皮猫大人啊?”

陆左回过头来,朝我微笑,说二叔,对啊,又来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哈。我摆摆手,说客气了,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见外了,跟叔还有啥子客气的呢?朵朵,我的小公主,你今天不上学啊?我抱起朵朵小可爱来,她嘻嘻笑着过来摸我的胡子,我不让,于是嬉闹了一番,她才噘着嘴巴说道:“鸡叔叔,今天星期天啊,你这个笨蛋。”

朵朵小孩儿,口无遮拦,陆左在旁边故意板着脸来,说怎么说话的呢,叫二叔,不是鸡叔叔?

朵朵回头扮了一个鬼脸,吐着粉嫩的舌头笑:“说陆恪二叔跟你的名字一样,一点儿也不好念,绕嘴死了,就鸡叔叔,鸡叔叔好听得很!”朵朵的顽皮让我们大家都笑了,陆左无语,而我则捏着朵朵的脸,笑着跟陆左说没事,叫鸡叔叔也好,网上很多人叫我鸡哥,听着也顺耳了,只要不叫我鸡鸡叔就好……

朵朵推开恒温间的门,去里面看那个五彩缤纷的大蛋,而我则和陆左站在了外面的窗户外,一起看着托在恒温箱里面的那颗彩蛋,然后我问他,说你确定这个蛋里面就装着虎皮猫大人?

陆左摸了摸鼻子,说唉,之前的时候,老萧让他师父看过了,谁知道这蛋壳比那翡翠原石还要难搞,就算是以陶地仙的能力,也看不透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后来我们几个聚在一起推测,说当时虎皮猫大人化身为凤,而后燃尽所有的力量之后,浴火重生,这蛋里面一定是一只小凤凰——不顾到底怎么样,到时候还需要孵化了,才能够晓得。至于是不是虎皮猫大人,这个真不晓得,如果不是,到时候我们再去那边找它呗,闲着也是闲着,多少也是一种牵挂。

我笑了,说如果真是,那么虎皮猫大人出来还是一只肥鸟儿,那可就真的让人郁闷了——说好的翩翩少年郎呢?

陆左也笑了,他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告诉我:“老萧打电话给我,说今天要过来看虎皮猫大人,他说在茅山典藏里面找到了关于凤凰的记载,据说这凤凰与真龙不一样,一个是入世,一个是出世,很多凤凰都会化作人形,隐匿在人世间,也算是妖的一种,到时候翩翩少年郎也不是没有可能——唯一的担心,就是如果蛋里面孵出一只凰来,就蛋疼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不良中老年,一个不着调的男青年在恒温间外面哈哈大笑,惹得里面的朵朵怒目相对,挥挥手,让我们赶紧走开去,免得打扰了她看虎皮猫大人。

小公主既然撵人了,我们只有照着做,来到了宿舍不远处的一颗大槐树下面坐下,泡好茶,然后看着太阳升起,我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如果要去那个地方,你的修为恢复了么?陆左摇头苦笑,说大黑天的临死一击,哪里会那么容易恢复,我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调养,茅山、崂山、龙虎山以及大内都送了好多药品来,也才恢复了一两成,不过这段时间我在琢磨这天龙真火,反倒是对于空间和时间的组成,多了许多理解。

我看着陆左双手上负责的手纹,笑了,说恐怕这跟耶朗王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吧?

陆左肃然起敬,说对,倘若没有他,恐怕也没有我的今天,这个世界上若说还有一个让我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物,那么就只有他了。

我也点头,说对,世间豪杰无数,但是真正有大智慧、大心胸、大慈悲、大手段的人物,却非他耶朗王莫属。

我们两个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陆左问起了《苗疆蛊事》的事情来,说现在怎么样了。我说记录到了天山大战的事情,至于后面,倒是没有听你提起,正好今天有空,不如再说一说呗。他耸了耸肩膀,笑了,说后面真没什么了,当时大师兄他们过来收尾,把我们这些历经大战的一干人等全部都换了下去,他们清剿天山魔物,到现在都还没有停歇,而我们则在医院待了十多天,到过年的时候,就各回各家了。

“四娘子呢,她也回缅甸去了?”我不怀好意地笑着,对于那个茅山新任掌门的花边新闻,我最爱打听了。

陆左耸了耸肩,说是啊,我听老萧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虽然在一起练过一段时间的双修,但是那只是山间花阴基的精神修炼,两个人甚至连啵都没有打一个,真的是比纯净水还纯呢。我笑了,说得了,这个家伙说的话,你能信?陆左也笑了,说哈哈,我不知道,反正他都这么说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也就这么信了。

我摸着鼻子,说那陶陶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死于黄山龙蟒一役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

陆左说谁晓得呢,后来我找大师兄问了一下,才晓得陶陶出生的时候,老陶就将陶陶的一缕神魂剥离出来,然后静置于器皿中,后来陶陶死了之后,老陶收集陶陶的残魂,接着重新培育,再后来,据说找了一个与陶陶十分契合的鼎炉,重新融魂,最后获得了重生——茅山术法最是精奇,有这样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我说那怎么办,这样的陶陶跟以前青梅竹马的恋人还是一个人么?

陆左苦恼地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听老萧私底下讲,陶陶都不认识他了,对这个整天缠着她的怪大叔惶恐得很,搞得他现在一点儿法子都没有。我笑了,说得,你们哥俩的命运怎么这么相似,我好多天没有看到小妖了,怕不是也没理你吧?陆左的脸色更苦了,说唉,这小女子更难缠,陶陶是忘记了老萧,而小妖却是在考验我呢,一会儿热情似火,一会儿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搞得我现在跟初恋一样,心里面百爪挠心,有劲儿也下不了手。

我哈哈大笑,说这也是你活该,当初人家情意绵绵的时候,你却自己作鲁男子,还以什么此生不能安定为借口,现在傻眼了吧?要我说啊,还真的好好晃你几年,到那个时候你才晓得爱情的可贵,才会好好对待人家小妖呢。

听得我的批评,本来满脸苦涩的陆左也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阳光了不少,气也足了,说对,那是我欠小妖的,现在一定要把她重新追回来。

聊完这些,又说起了杂毛小道,陆左告诉我,说那个家伙太忙了,总也不露面,上次听林齐鸣说这家伙找他偷偷地打听东海蓬莱岛呢。我诧异,说不会吧,这个家伙对洛飞雨还不死心?陆左摇头,说不晓得呢,他和洛飞雨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晓得,反正作为兄弟,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幸福,至于这幸福是谁给的,我也管不着,是吧?

我说那你是不是也想要找一找那东海蓬莱岛啊,上面不是有小北么?

陆左没说话了,似乎在追忆往事中,而就在这个时候,养鸡场外面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声音,我们抬头看过去,却见一个青衣道人从铁门口洒脱而来,朝着我们这边打招呼:“小毒物,二宝蛋,你们都在呢?”来人身形削瘦,器宇轩昂,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唯有那游离不定的眼睛,显示出了他内心的狂放不羁。

来人正是茅山当代掌教真人萧克明,修行界中响当当的人物,不过他却没有什么架子,而是直接跑到大槐树下面,抢过陆左身前的杯子,一口饮下,然后大叫烫,好烫。

这新泡的茶,自然烫得很,我笑着给他到了一杯,看着这洒脱不羁的杂毛小道,问最近在忙什么呢?

杂毛小道又饮了一杯茶,这才说道:“还记得许鸣这个家伙吧?这个家伙几次都没有冒出来,现在却出来,在秦魔的辅助下成为邪灵教新的掌教元帅了,不过他们现在的行事小心翼翼,倒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地方,大师兄说与其让邪灵教现在这么乱,倒不如让一个还算强力而又心存良知的人来收拾残局,结果我去接触,吃了个闭门羹,郁闷死了。”

陆左皱眉,说既然秦魔出来了,那么说不定龙虎山又在跳脚呢,不过不管它,邪灵教经过了这一场劫难,一二十年内都出不了什么问题。

杂毛小道摇头,说也不一定,你还记得悠悠么?我怀疑以小佛爷那算无遗策、智近乎妖的手段,或许还寄魂于她的身上了,若是若是如此,那我们还真的不能够懈怠呢。我抬起了头来,这件事情我也记得,说的是陆左他们从天山归来,得到消息,说悠悠在黔阳暴毙于看守严格的宗教局大院内,死前的时候十分反常,而据当时照顾她的那个女警所说,她还曾经看到过一只跟猫一样大的松鼠,浑身金毛。

这事情让杂毛小道十分难以释怀,曾经追查了很久,当时陆左因为修行尽毁,倒也没有参与。

龙象黄金鼠是小佛爷最喜爱的宠物,天山大战没有出现,反倒是跑到黔阳去了结一个无关紧要的圣女悠悠的性命,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人有些生疑。

不过世间之事,千丝万缕,真的要什么都追究一个明明白白,便是活上一万年,都未必能够清楚,陆左和杂毛小道虽然有心追查,但是没有半点儿线索,也只有舍弃。三人聊天,天南海北,说到了苗疆蛊事,杂毛小道开玩笑,说你给陆左洋洋洒洒写了这四百万的个人传记,咋不给我写一本呢,要是出版了,送我一套,到时候我直接放在茅山典藏阁里面,给后辈的茅山子弟观瞻,不亦乐乎?

我笑了,说这一块大部头,写的不管是陆左,还有你,还有小妖和朵朵,还有虎皮猫大人,还有肥虫子……相比于你,我倒是更想写一写大师兄的故事——他最有代表性,一个出生苗疆的山里小孩儿,经历了无数劫难,然后拜师茅山,闯荡江湖,继而加入宗教局,开始了波澜壮阔的一生,四十年风云变幻,无数大时代的人物兴盛衰亡,想一想就是各种小兴奋呢……

杂毛小道点头,说对,大师兄是比我更加值得浓墨重彩的人物,苗疆巫蛊、九尾白狐、走阴遁体、转世重修、转战万里、百鬼夜行……黑手双城和他的七个小伙伴,他的人生丰富多彩,真的是值得大书特书——不过他忙,太忙了,现在还搁天山那儿主持清剿残余魔物的任务呢,恐怕没时间给你聊这些,即便是有时间,他也未必会同意,毕竟是特殊部门,总是有些东西不能够曝光的。

我一把抓着杂毛小道的手,说小哥,千万别拒绝,看在我也是二蛋,他也是二蛋的份上,你一定帮着牵桥搭线,回头我请你吃驴肉火锅。

杂毛小道被我拉着脱不开身,只有苦笑,说你们这些文化人啊,还真的是疯狂,好吧,好吧,我到时候跟大师兄提一嘴,能不能成是他的事情啊,不管我事。我不答应,说别啊,你也帮着讲一讲,到时候我也好有一个参考啊,免得被人骂太假了,全部是我编撰的。

杂毛小道被我闹得没有办法,只有苦笑着答应,一时间颇为热闹,而我突然瞧见陆左的脸上有些萧瑟,便出言问道:“咋了,不开心啊?”

陆左低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对啊,想一想,大伙儿都在,小青龙回归洞庭湖,火娃镇守古战场,那都是能够去看的,唯独只有肥虫子,它这么老实,又乖又顾家,却被逼得远走了异乡,现在想一想,心里面真的很难过啊。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真的不懂,然而旁边的杂毛小道却笑了,说小毒物,你先别悲伤,我上次问了我师父,后来天山神池宫的人又提供了些资料,说这波比瘤般虫虽然能够吞食天地,但是如果它战胜了心中的恶魔和欲望,却能够主动控制这一个过程,相信肥虫子也能够这样的——它若能够如此,去的地方又是黑龙哥来的地方,而你又有天龙真火,实在想念的话,到时候你修为尽复,我们就带着一家老小,过去看它去。

这话儿说得陆左转忧为喜,整个人顿时就变得无比的精神起来,紧紧捏着拳头,说对,到时候我们去看它!

言语稍安,我让看门的大爷去镇上火锅店弄了一桌酒,直接送到了这槐树下面来,算是请杂毛小道帮忙的酒宴,而在这推杯换盏间,不觉已是微醺,杂毛小道饮一口苞谷酒,然后开始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来:“大师兄啊,他原名叫作陈二蛋,生于六十年代,是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的男人……”

作者感言

南无袈裟理科佛

南无袈裟理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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