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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犯死劫的女人(下)

灵媒纪事 金明子 5422 2021-10-28 09:10:10

使命

唐非和李寄秋正就着今天这件事情交谈着。

走在前面的老法师突然出声道,“丫头,你过来。”

唐非连忙走上前去,老法师抓起唐非的手,看着唐非手中的红痣,“我没有这么强的法力,去解那女人的死劫,不过你日后倒是有可能做到,可惜你还小啊。”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惋惜。这样的神情,张神婆不久前也露出过。毕竟对于任何人来说,无法挽救别人于生死之间,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即便是看过了看惯了生死分离的他们,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唐非因他的话吓一跳,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我哪会有那样的能力,我什么都不懂,看不懂法书,看不懂符咒,听不懂咒语,那些结印什么的,我也都不懂。”她现在虽然是小神婆的身份,但是完全没有想过要真正成为一个神婆,去给人家做法事。

老法师呵呵一笑,皱纹都笑成了一团菊花。他说,“你不需要懂这些,你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等这颗痣长大了,那些能力自然就会拥有了。”他的眼里含着希望,仿佛唐非是他的憧憬和寄托,他说道,“丫头,你既有此奇缘,可不要浪费了。”

唐非看着自己的手心的小小的红痣,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这颗痣到底意味着什么?年纪还小的她无法理会其中的意境。不过如果这个红痣可以让人们不那么绝望,唐非还是乐意接受的,她想:或许这就是她的使命,也是她长这颗痣的意义。

报丧

距离敬坛不过短短三日的时间,阿梅的丈夫带着八岁的女儿宋玉便挨家挨户的报丧。小宋玉头上缠着一股麻绳,见到神婆就下跪磕头,含糊不清的述说着自己的母亲的死因。

神婆将女孩扶起来,怜悯的看着她。

这个女孩身上有残缺,她长了一张“兔子嘴”,上唇裂开成两半,所以吐字不清。很多时候都是他父亲在旁边补充。

那日上午,阿梅在拿定筝子【注释:定筝子是指將纱布用两根竹篾十字形弓起來用线扎紧,有泡沫做的浮沉与线连接起来,泡沫上则穿根弯成圈的电线。】捞鱼的时候,掉进她家门前的大池塘溺水而亡。

唐非一怔忡:阿梅最终还是死了。唐非心里说不出是个怎么滋味,这个叫阿梅的女子,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死亡之路,却都无力挽救。

神婆答应宋家父女,收拾一下便去他家帮忙。父女二人千恩万谢之后,便去其他人家报丧了。

唐非看着他们的背影,对神婆道,“婆婆,她真的死了。”

神婆也叹息道,“造孽造孽啊,留下这么一个小女孩。”她边叹边起身回房开始去整理她的工具箱了。

唐非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造化弄人。距离上一场丧事才7天的时间,新的丧事又要开始了,生与死不过一瞬间的事。

入殓

张神婆和唐非到达那里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彼时唐爷爷正在给阿梅穿寿衣。阿梅的尸身摆放在一张拆下的门板上,门板则安置在两条长凳子上门板下头摆放的点着一盏香油灯,灯芯是棉花,发出轻微的爆破声。后来唐非才知道这灯叫“点水灯”,也称“指明灯”、“脚头灯”,直至出丧,此灯万万不能熄灭。

由于是从水里捞出,所以阿梅全身湿漉漉的,身体浮肿,颜色青白,皮肤也起了褶子,身上也有一股难闻的湿气。因为关节已经有些僵硬,唐爷爷为其穿衣的动作十分吃力,他必要的时候还会掰开尸体的一些关节,骨节因被迫伸展而发出叭叭的脆响。

神婆看唐非眼神不安的四处转动,遂拉着她的手。

待到给死者穿上寿衣,唐爷爷便掰开阿梅紧咬的牙关,塞了点银饰在其口里。然后嘱咐宋家的男丁一起把阿梅移入了棺材之中,他则护着那盏“点水灯”将其移到棺材下方。尸体在入棺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插曲,那阿梅的手拽住了她丈夫的衣角。男人瞬间僵在那里,冷汗直冒。

唐爷爷见情况有异,便走过去边祷告,边捋阿梅的手。慢慢的阿梅的手终于落入馆中,唐爷爷又把其头、颈、身子、脚摆正。然后便开始往里面放置各种物件,黄的白的,银币铜钱之类……

待到阿梅的亲人一一与遗体告别,便是盖棺的时刻了,即入大殓,称为“封梓口”。

一切完毕后,唐爷爷指挥人搬来一个小桌子,在桌子上摆好祭品,以及阿梅的遗像。又端了一个瓦盆子放在前方,又在瓦盆左右各点一只白蜡烛,燃起了安息香。

水鬼

唐非觉得气氛很诡异,她不想看这些,觉得闹心的很,便跟神婆说了声,一个人跑到地坪里。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环顾周围的景致,发现大池塘水的颜色变黑不少,深沉的想要将人吸进去一般。唐非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煞气?或者是阿梅枉死的怨气?

枉死这个词,是唐爷爷和神婆对话之时,唐非听在耳中的,虽然她不太明白其中之意,但听语气也能察觉这不是一个什么好词。

【注释:枉死指非正常老死,或非疾病死亡。】

唐非正想着,然后她就真的看到了阿梅,她正笑着向人招手,不过并不是向着她的方向。唐非登时想起李寄秋说过,能出现在青天白日下的都是厉鬼。她害怕得心跳如鼓,直想要逃回神婆与爷爷身边去。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提醒她不能逃走,她努力转动头颅朝她阿梅招手的方向扭头一看,瞬间惊得瞪大双眼——一宋玉正朝着阿梅走过去。唐非来不及细想,快步朝那个方向奔过去。在宋玉向水池更深处迈步的一刹那,唐非一把将她拉住,死命拽回陆地。女孩双眼无神,迷糊的看着唐非,唐非则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抬头看池中心,阿梅已经不见了。

“妈妈。”女孩突然哭起来,“我要找妈妈。”尽管她语音含糊不清,但唐非还是依稀听出了她的意思。

“妈妈不在这里。”唐非哄着她,欲拉着她往回走。

女孩又叽里呱啦说着话,唐非有些头疼,女孩说了很多话,而且说的很快,于是唐非完全没有听懂。唐非忌讳这个池塘,便抱起她娇小的身子,打算将她抱回屋子。女孩虽然个头小,但挣扎起来力气也蛮大的,唐非被她折腾得非常狼狈。她对着女孩做了许多牛头不对马嘴的交谈,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把人带进屋。

看到女孩在唐非怀里挣扎,阿梅的婆婆神情不悦,迅速迎了过来,将女孩抢了过去,问道,“玉妹几,你在干什么?”

小孩没有回答她,却突然哭闹不止,她阿婆以为唐非欺负了她,却又碍着神婆和唐爷爷的面子不好多说,只是狠狠的瞪了唐非一眼,便拉着小孩进了另一间屋子。

沉下心来的唐非一阵心寒,怎么做母亲的竟然想把自己的女儿拖下水?她想要带走她的女儿吗?为什么?

此时唐爷爷正在和神婆进行交谈。唐非走过去将自己所见悄声告诉了张神婆和爷爷。听闻此事,神婆和唐爷爷脸色都不是很好,神婆想了想道,“没事,丧事要明天才正式开始,等下去叫李寄秋给那娃儿收下迦。”唐爷爷点了点头,便去和事主商量此事去了。

护身银镯

“孽啊。”神婆摇头叹道,“作孽类。”神婆转身问唐非道,“丫头,你方才怕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唐非还远远没有到达那种可以心如止水,熟视无睹的境界。

神婆慈爱的摸着唐非的头,从自己手腕上退下一个银镯子放到唐非手上,“你最近遭了不少事,带上这个防身吧。”银镯子通身刻着奇怪的纹路。

神婆感叹着,“这是我小的时候,我师傅传给我的。”她回忆起了年幼时的往事,不禁勾起了笑容,“那时候,我比你年纪还小,师傅她怕我害怕,就给了我这个,这上面刻着符咒,开过光,还有祖师爷神灵附在上面,能护身保平安,现在传给你了。”

唐非到了谢,她小心翼翼的将银镯子带到自己手上。镯子有点大,颜色也泛着黄,不过唐非戴上它之后,确实心安了许多。

神婆又拍拍她的手,“我以前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没有告诉你,你这样的体质,容易被鬼魂附身,所以你要格外小心,特别在你还没有能力的时候。”神婆又道,“你是个好孩子,遇事也挺淡定的,婆婆相信你,能做好的。”

唐非点头,神婆又笑了,“乖孩子,只要你一身正气,任何邪恶事物都奈何你不得。”唐非又点头,“婆婆,我知道了。”

神婆握住唐非的手发出欣慰的微笑,唐非的确是个乖孩子,不会让人太操心。

收迦

神婆有许多事情要忙碌,她把去请李寄秋的任务交给了唐非。唐非发现自己与李寄秋这个小白脸法师接触的挺多的,隔三差五就会见个面。

李寄秋家离得不远,所以唐非没用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彼时小白脸法师正站在书案前练习毛笔字。

唐非把来意告之后,李寄秋停笔感叹,“怎么会这么多事呢?”

“你别感叹了,赶紧拿上家伙走吧。”唐非催促道,“那边还等着呢。”

李寄秋转身慢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又道,“这活啊,我也就开个头,最后还得落在我师傅头上。”

“咦?”唐非狐疑的看着他,不解。

“我道行才多深啊。”李寄秋清冷的笑道,“湖里那位怨气大,必定得我师傅出马。”

唐非笑道,“她这么厉害?”

“当然。”李寄秋道,“她都白天出现了,而且死水本来就阴气足。”

唐非看他那严肃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待李寄秋东西整理好,他背起行囊,唐非也帮忙提了些东西,二人一齐前往阿梅家走。

唐非和李寄秋毕竟年龄还算相近,所以两人交流起来倒是毫不费劲,还总能说道一块儿去。

二人一路交流着,很快便到达目的地。

宋玉奶奶抱着孙女立在堂屋的一旁,李寄秋逗了逗宋玉,嘱咐宋玉奶奶准备斋果,以及一升米,一块布条,香火钱纸等。他正说着,唐爷爷就将他要的东西都端了上来。

李寄秋赞道,“您老真是勤快,我都还没说完,东西就上来了。”

唐爷爷道,“早办完早安心,你迅速点,这会儿事多的很。”

李寄秋十分听话,立马就开始行动起来。他麻麻咪咪依依呀呀的哼唱着,时不时双手结印,偶尔则躬身打卦。最后他中指和拇指捏起几粒米,放在自己额前,嘴里念念有词半响,将米粒放在布条上,然后将布条打了个结,平放在桌子上。他拿起香一鞠躬,打一个卦。如此几回之后才把布条拿起来,边念叨着边系在宋玉右手手腕上。嘱咐她三天不能拿下来,而且不能出家门,不要跟生人打交道。交代完之后,李寄秋这场法事也就接近了尾声。

宋玉奶奶像李寄秋鞠了一躬后,带着宋玉又进屋去了。她再出来的时候,塞了一把干果到唐非口袋里,说是答谢唐非对宋玉的救命之恩。唐非收下并道谢,掏出来一看,宋玉奶奶塞进她是若干红枣干和桂圆干。

唐非尝了几颗,这干果的滋味还挺甜的。她于是又分了几颗给李寄秋,李寄秋也没推脱,拿起来就曼斯条理的吃了起来,对于唐非谦让的性格,李寄秋非常的满意。

这一系列的事情下俩,天空已黑暗下来,漫天升起了繁星。吃过晚饭后,唐非和神婆就先回家去了。李寄秋和唐爷爷则依然留在那进行其他的事宜。

流言

翌日一大早,七位法师都到齐了,阿梅的丧事也正式开始。

每一场丧事都并无多大的差别,在唐非老家,称呼丧事为“白喜事”,而法事则俗称为“做道场”。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人人手臂上缠着白麻布,师做道场,帮工干活儿,其他人“吃豆腐”。“吃豆腐”也叫“打道场”,“吃豆腐”的人需要给事主家送礼金。

阿梅的丧事,主法师是李寄秋的师傅。老人坐在灵堂的主位上,低沉的哭唱,而其他的法事则随声附和着。

宾客们或走动,或围成一团谈天说地。

唐非依稀听到隔壁桌在谈论阿梅勾宋玉下水池的事,有的说阿梅太残忍,连女儿都不放过;有的说阿梅是可怜女儿,怕残疾的女儿在世上受欺负,还不如自己将她带下去,一了百了。于唐非心里,她很愿意相信是第二种理由。

这时那堆人又有人说道,“哎,造孽类,掉金井【坟坑】的人是必死无疑,你们还记不记得唐老的大儿子,唐老那么厉害,又有那么多帮手,还不是没保住他的命。”

唐非心里一紧:唐老?是说我爷爷吗?我爷爷还有个儿子吗?我怎么不知道?

另一个说道,“依我看啊,是唐非这丫头阴气重,你们看她才回来,咱们这就死了两个人了。”她顿了顿,又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这丫头小时候,说什么应什么啊,她说我家的鸭会死,没几天就真死了两只啊,还有她说老陈家的孙子是多余的,前几年老陈家的孙子并不真掉河里被冲走了吗,这些事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对呀。”又有人附和道,“我听说大年初一那天,唐老带着她去赵老头家拜年,那丫头说赵老头家的炉子太高,人容易掉进去,还没十分钟,赵老头的孙子就真栽倒炉子里,现在脸上还有一个老大的疤呢。”

他们那边小声着叽叽喳喳念叨着唐非的往事,这厢唐非听得头脑发胀发疼,脸色发白,仿佛有许多虫子在咬她脑子似的。她抓着脑袋,剧烈的摇头:不要听,不要听,我都不记得,不可能的,不可能有这样的事的。

唐非挣扎着远离那个话圈,大半天波动的心才恢复平静,冷静下来之后,唐非决定要找个时间好好跟唐爷爷问个清楚。

纸活

她的心情有所好转,于是她四处转了转,觉得挺没意思的。便随意转进了一间小屋,里面有一男一女正在干着活,男的在剖竹篾条,女的在沾纸。桌上摆着一个竹篓,里面放着一些做好的颜色艳丽的小桌子,小椅子,小衣服……玲珑可爱,栩栩如生。

唐非不由得感叹,“手艺真好。”

女子闻声抬头一笑,“你是唐老的孙女吧,长得真是水灵。”

女子认识唐非,唐非却不认识女子,对于自己的失礼,唐非很不好意思,“姐姐好。”

“你可不能叫我姐姐,论辈分,你的叫我苗姨。”女人大笑道,“这位是我丈夫,你叫苗叔就好。”

“苗姨好,苗叔好。”唐非立马乖巧的打着招呼。

苗叔和苗姨看着唐非机灵,都挺喜欢她的,便边干活边教她叠纸。随着时间的累积,一座鲜艳的二层别墅缓缓成型。别墅里有楼道有门有窗,门窗是活动的,推开还可以看到里面的摆设。这样精致灵巧的东西,自己有奉献一份力量,即便是一份微薄的力量,唐非觉得很是骄傲。

这个别墅最后被唐爷爷放在笼天坪【注释:直径为两米,被刨去草皮露出土壤的土坪】上烧给了阿梅。在最后的竹篾也被烧完之后,唐非仿佛看到笼天坪迅速扩大,一座大别墅凭空坐落在上面。

唐爷爷告诉唐非,阿梅到了阴间之后,就会住在烧给她的房子里,开始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日子。

符文

丧事完毕之后。

李寄秋的师傅与神婆交谈了许久,他们交谈的内容围绕着池塘和宋玉。宋玉因为刚收了迦,所以整个丧事,她只有在重要的环节才出来跪拜,其他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在屋内,毕竟丧事上人多,生人也多。

老法师和神婆在“封”或是“净化”的决定上犹疑不决。二人年纪加起来都过了一百二,修为虽然深了,但体力却大不如前。“净化”需要耗费大量的精气神,二人都有些力不从心,最终还是选择了“封”。

下了决定之后,两位老人便行动起来,由李寄秋和唐爷爷打下手,唐非则留在堤岸上,神婆还特意叮嘱她不要靠近。唐非打量着这口水塘,是个不规则的三角形,边与边的交点去则做成了与道路相连的口。

老法师带着李寄秋,神婆和唐爷爷四人端着纸篓、毛笔、朱砂去到了池塘的两个口。唐爷爷和李寄秋点燃了香烛和纸钱,神婆和老法师则用毛笔沾着朱砂开始在沙地上画符。

水塘里的黑影又出现了,在水塘里忽左忽右的现身。唐非看到它最后往没人的那个口闪去。唐非指着那个连接口,朝正在做事的四人叫道,“它往那里去了。”

老法师问闻言,快速在黄纸上画了张符,扔进水中。那黑影本快到出口,却突然缩了一下,往后退回来。唐非想着应是老法师的符起作用了。那黑影动作一缓,唐非仿佛间看到有鳞光一闪,她揉了揉眼睛,那黑影难道是蛇吗?等她定睛想要看个明白,那黑影已经沉到水底下去了。

此时神婆和老法师也画完两个口,在第三个口汇合了,而唐爷爷和李寄秋都依然站在两端的口上,没有跟上去。两位老人继续画着符,直至收尾,他们相视一看,同时念起咒语。

唐非只见,水塘里黑气翻腾,湖水晃荡,然后神婆和老法师画的符开始延伸,迅速结成一张红网。黑影往上冲,红网往下压,双方持续了许久,而神婆与老法师也一直没有停下口中念的咒语。最终黑影不敌红网被镇压了下去,红网也随即压入水塘深处。

神婆与老法师这才停止念咒,两个人都大汗淋漓,深深的喘气。两位老人互相扶持着走了上来,李寄秋和唐非看他们那疲劳的摸样,连忙迎上去一人扶一个。唐非心中暗暗心惊,因为她摸着神婆身上满是湿汗,连衣服都湿透了。当时看着并不觉得,原来神婆和老法师费了那么大的心力。

唐非又扭头看了一眼水塘,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这般厉害?

作者感言

金明子

金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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