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宝颇为神秘道:“证据自然是有,且听在下一一道来。”
说完这小子十足一副说书先生的模样,甩开一张大嘴,口沫横飞道:“话说两个月前,我们兄弟在汉中初闻此事便觉得有些古怪。正好借着保一趟镖的机会,赶奔襄阳。谁承想路过一处叫福临集的小镇落宿时,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咱们兄弟以为是劫镖的,夜里悄没声响的摸到窗下这么一听……嘿!你们猜怎么着?”
他说到关键处这一嘿可不要紧,把下面这帮子高手吓了一跳,有个身形彪悍,脑门上有条竖纹,仿佛二郎神那第三只眼一般的中年壮汉闷声答道:“怎么着?”这人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高手,横行山西一带的怪杰三眼雕陆震。
程怀宝得意一笑道:“他们竟然在谈论藏宝图的事情。我们兄弟一听,自然来了精神,更将耳朵拉得长了细听,生怕遗漏了一个字。”
底下已有人不耐烦的叫道:“少绕圈子,还不快说那两个人说的是什么?”
站在程怀宝身边的无名外表没一丝波动,实则肚皮皆快要笑破,小宝这家伙真是厉害,一篇杜撰来的故事也能说得如此云山雾罩、活灵活现,耍得下面一群所谓的江湖高人晕头转向。
程怀宝毫不着急,继续眉飞色舞道:“别急别急,待我细细学来。”
这小子说罢干咳一声嗽了嗽嗓子,然后模仿起矮子纪中那微有些尖细的嗓音冷笑两声道:“哼哼……门主智谋通天,正道群犬落入算中还犹不自知,真是可笑啊可笑。”
接着他又模仿龙霸天那粗嗓门道:“嘿!可不是,随便投下一只饵食,便引得江湖蠢狗蠢蠢欲动。看着他们贪婪的嘴脸,实在是好笑又过瘾。”
才两句话的工夫,下面在座的百来号高手的脸色已齐刷刷拉长了不少,过半数人的眼中已是杀气毕露。
程怀宝强忍着满肚的笑意滔滔不绝的说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最后道:“咱们兄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擒下了那个瘦小的家伙,谁知……谁知他竟服毒自杀了。”
被他说晕了的众多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们足足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肖坚讷讷道:“魔门的两人一个被你们劈了,另一个服毒自尽了,合着说了半天,你们还是没有证据。”
五门中玉扇宫的副宫主扇影无涯费天麟则道:“那俩人身上可有什么密函令牌之类的东西?”很显然,他已相信了程怀宝说的这段书。
程怀宝撇了撇嘴道:“我们倒是搜了两个死鬼的身,只搜出三十余两银子,行囊中没任何值得一看的东西。”
五门中清禅寺的长老智能大师口打佛号道:“两位小施主能否将与那两人动手过招时的情形再详细些说出来,最好能够当场演示一下。”
程怀宝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可已将这老秃头骂了个遍,这一点是他与无名事先没有想到的,当着众多绝顶高手面前现场演示子虚乌有的杀人擒人,那还有不被拆穿的?无赖心中没底,不禁转头求救的看向无名。
无名微一沉吟,以上前一步扬声道:“方才小宝有一个细节没有说实话,各位同道莫要见怪。”顿了顿又道:“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大战五百回合,追逐十余里路。我们事先埋伏于道边林中,待那两人路过时突然暴起发难。”说着未见他作势,身子猛然拔起,模仿偷袭丑丫头林语冰时的招数,手成爪形,自上而下闪电般抓下。
两兄弟间的默契可不是说笑的,无名身子才动,程怀宝已明白过来,紧跟着腾身而起,人在空中长刀已出得鞘来,配合着无名,依照当时的情形,挥出一记无匹刀风,同时手中云月刀划过一条诡异弧线,如电般直斩而下。
在座的可真真正正都称得上武学方面的大行家,眼光精到得很,两人这么一笔划,立时已在脑中模拟出大致情形。
当程怀宝这一刀诡异而出时,在座的有多一半的人脸色变了,好可怕的一刀,几乎完全将敌手的逃走路线封死,换成是他们,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要想躲避无名那可怕的一爪,便绝逃不脱这必杀的一刀。
眼见程怀宝刀法如此高明,断魂刀秦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劈死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呢?”
程怀宝笑道:“不知这位老兄听没听过律青园的徐文卿姑娘?”
江湖上最有名的女子之一,秦胜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当下点了点头。
程怀宝道:“另一个受了一记徐大姐的音雷,头晕脑涨之际被我转过手来便封住了穴道。”
至此已没有人再怀疑程怀宝的说辞,只因方才两人间那精妙绝伦的偷袭配合,绝非临时所能想到,必是两人曾经用过才能如此娴熟使出。
就在这时,玄青观后起之秀中的佼楚苍尘道:“敢问程少侠,你们落宿的是哪家客栈?”
程怀宝并未在意,随口答道:“好像叫……叫聚福客栈。”
活僵尸范昆啖着那张恐怖吓人的脸阴声道:“你们为何不将死尸带到襄阳为证?”
程怀宝想也不想破口大骂道:“我去你的娘,你这老鬼放屁倒是挺容易,屁股一撅,噗的一声就完了,让你小爷爷我带着个死人跑上近千里路,亏你他娘的想得出来。”
范昆一张瘦脸当场便被气绿了,曾几何时他又被人骂得如此惨过,重重的哼了一声,猛然站了起来,骨节间一阵脆响,一股阴寒杀气暴起,显然这老怪物动了杀机。
无名眸中紫芒一闪,杀气毕露,而程怀宝也不稍慢,长刀已然握在了手中。